柳阳收了信，心里像喝了蜜水一样，甜滋滋的。两人一年未见，只靠几封书信传递彼此的思念，这要是在现代，那是不能想象的。
相较于快餐式的现代爱情，柳阳很喜欢这种细水长流的状态。就如同有一句歌词唱的:那时候，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然而美中不足，令人遗憾的是，这个时代是一夫一妻多妾制。
桑安安第一次在外过年，柳阳原本担心她会触景生情，伤怀难过，还特意吩咐郑妈妈，多带念恩在她面前，尽量吸引她，分散她的注意力。郑妈妈回来禀报，说桑安安看起来很是平静，并没有什么异样。
柳阳怀疑是郑妈妈不会观察，自己抽空烤了一个蛋糕，吩咐小锦用食盒装好，起身去了芙蓉苑。
到了正房前，柳阳掀开帘子，只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当初柳阳担心桑安安体弱，特意命令工匠盘了地龙。柳阳满意地进了屋里，只见桑安安坐在书桌边，正提笔专心地写着什么。
日光透过窗纱，泻了进来，照在桑安安的脸上。桑安安经柳阳调理照顾了近一年，人比初见时红润丰盈了许多，不复当初的苍白憔悴。
当时的桑安安，就像一朵遭了摧残的花朵，零落在地。如今，重新焕发了新的生机，娇艳欲滴。
年纪轻轻，就这么守着寡也不人道啊！柳阳看着眼前美丽而专注的脸庞，眼神从桑安安头上佩戴的小白花滑过，不由微微蹙起了好看的柳眉。
她在脑海里飞快地将认识的人过了一遍，觉得和桑安安都不怎么搭对。小锦拎着食盒站在柳阳后面，见一个在写字，一个在发呆。她作为一名贴心的丫环，虽然感觉有点诡异，但也安静地没有出声，将自己默默地化为一个木头人。
门帘又被掀开，进来的人口中清脆地喊道:“姐姐，月英喊我们去她家过年，姐姐去不去？”
柳阳转身看去，却是季芸娘。季芸娘没料到屋里还有人，见是柳阳，笑着福了一福，道:“小姐，你也在呢？”
桑安安这时才看到柳阳，连忙放下手中的笔，站了起来，不好意思地道:“妹妹什么时候来的？我一时没留神，竟怠慢了妹妹。”
柳阳接过小锦手中的食盒，走上前去，递给桑安安，道:“我也才刚到，见你写得认真，才没有出声。这是我刚烤的蛋糕，趁热吃，一会凉了，容易积在胃里。”
几人坐下，小锦去唤了小春过来，将蛋糕分切了，又上了茶，便退到一边两人说悄悄话去了。
柳阳端着碟子，慢慢地吃着蛋糕，看着季芸娘道:“今年怎么想到曲叔家去过年?”
季芸娘喝了一口热茶，将蛋糕吞了下去，这才开口道:“月英跟我说，曲大叔好一阵没见到爷爷了，想找爷爷拼酒来着。”
柳阳心思灵动，估计是光荣之家的人托的曲大山。
季德明教的兵法韬略，那是针对柳阳这支特种小队而设的。光荣之家的两个班，进度比较普通，暂时不需要季德明去教授。
柳阳心里虽然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脸上淡淡笑着，道:“说的是，平时大家都忙，难得聚一下。”
又转头看向桑安安，道:“如果要去，记得带上五柳，他为人细心。有他在，我放心。”
桑安安本在安静地挖着蛋糕吃，听了柳阳的话，手停了下来，脸颊不知为何泛起一阵红晕，不自然地道:“不用了，让五柳保护妹妹吧，我不需要。”
柳阳将眼在桑安安脸上扫视了一遍，见她越发不安，心中疑惑大起，当着季芸娘却不好多问，便点头道:“那也行，有芸娘跟你一起去，应该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三人坐着说了一些闲话，期间柳阳发现，只要她无意地扯到五柳，桑安安立刻就像屁股下坐着一只刺猬一样，想要逃离开来。
这里面有问题啊！难道是五柳得罪了桑安安?柳阳百思不得其解，她忍着满腹疑问，聊了一会，便起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柳阳唤来七杀，也不绕弯子，单刀直入地问道:“七杀，你最近有没有注意到，五柳和往日有什么不一样吗？”
七杀随了柳阳一年，现在不像做暗卫时那么拘谨，他凝神思索了一会，才摇头道:“少夫人，属下没发现。”
柳阳手指轻轻敲着桌子，斟酌了一下用语，道:“你说，他会不会不注意的时候，无意中得罪了庄夫人?”
“庄夫人?”七杀皱起了双眉。
桑安安后来几趟船运，都是五柳护卫的，七杀则留在阳州，培训特种小队。
七杀小声嘀咕道:“女人真是麻烦，救了她还能生出这么多事。”
柳阳用力敲了下桌子，板着脸道:“喂，你说话的时候用点心，我也是女人呢！”
七杀马上狗腿地道:“少夫人，您跟她们怎么能一样?您可是巾帼英雄，抓了羌人的大周豪杰。”
这次抓住乌托，冯立原想把柳阳的名字报上去，柳阳不肯居功，让给了乔磊，又给乔磊祖孙脱了奴籍。周武帝的赏赐，一分不少，全都给了乔磊。众人虽然没说什么，心下都明白，这是柳阳谦虚的结果。
五柳七杀现在是越来越佩服柳阳了，年纪不大，本事不小。真的是上得沙场，下得厨房。既长得花容月貌，行事又不输给男子。总之一句话，心悦诚服。
柳阳白了他一眼，用手托着腮，微微有些苦恼，道:“连你也不知道，难道我当面去问五柳吗？要是本来没什么事，会不会被我一问，反而让他们别扭了呢？”
七杀拍着胸脯道:“少夫人放心，五柳才不会那么小心眼。他要是敢生气，属下替您打断他的腿。”
想起桑安安羞红的脸蛋，柳阳只觉得这里面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是暗卫是最遵规守矩不过的，要说冒犯到桑安安，那也只能是无心之失。
如果特意去挑明，会不会小事化大?不去提醒，又好像不关心桑安安。柳阳捏了捏眉心，第一次感到什么叫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