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此时骑虎难下,偷空看了儿子一眼,却见刘晖呆呆地看着柳阳。他大喝一声道:“臭小子,还不让你媳妇住手。”
刘晖还在感动柳阳的真情表白,被他爹一喝,醒过神来,连忙喊道:“媳妇,住手,别打了,他是我爹。”
“是谁的爹都不行,他动手伤你,我要劈了他。”柳阳才不管他什么天王老子,现在想起来是爹了,早干嘛去了?
定北侯没想到柳阳是个执拗的,不由大感为难。要是自己输了,丢不下这个脸。要是打伤儿媳,恐怕儿子会跟自己拼命。
定北侯抬眼一看,柳将军还在边上,连忙喊道:“柳将军,快让她住手。”
柳将军为难地道:“侯爷,小刘的话她都不听,我的就更不管用了。”
话虽这样说,柳将军还是跳入圈内,替下了定北侯。
两方罢手,柳阳恨恨地看了定北侯一眼,方上前给刘晖把脉。幸好定北侯内力撤得差不多,脏腑伤得不是很严重,调养几周,就可痊愈。
柳阳从身上取出几粒伤药,喂刘晖服下。又取出一瓶金创药,扔给柳将军,道:“麻烦义父,给他上个药。”
她指了指定北侯。
这小女子,还挺有脾气!定北侯一阵苦笑,伸出手臂,对柳将军道:“有劳将军。”
柳将军连道“不敢”,将伤口上了药,又撕下一幅布料,包扎起来。
定北侯看着柳阳,只见她萎黄的肤色下,隐隐露出白皙的肌肤。细看之下,竟是个美人。小小年纪,还懂得藏拙,定北侯的印象分又加了几分。
柳阳的迷药甚是厉害,定北侯硬是压不下,只好转头对柳阳道:“儿媳,解药。”
柳阳冷哼一声,拿出一个药瓶,抛了过去,口中道:“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儿媳,不要乱认亲。你不是同皇帝说,母死长女不娶。皇帝如你所愿,已将婚事取消了,现在来套什么近乎?”
定北侯被柳阳一顿抢白,尴尬不已。他取了一粒药丸吞下,又将药瓶还了回去。这解药见效奇快,不一会,定北侯的眩晕无力感,完全消失。
柳阳见刘晖面色缓了过来,伸出一根手指,往他脑门一戳,嗔道:“你刚才为何要挡那一下?你不知道我是故意露出空门的吗?你要是让我当了寡妇,我饶不了你!”
刘晖拿出帕子,将柳阳额头的汗轻轻拭去,满含柔情地道:“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有危险?”
听了刘晖的话,柳阳心里很是甜蜜,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一时忘了身边还有两个超级电灯泡。
定北侯轻轻咳了一声,打断了两人的放电。他不自然地道:“晖儿,那个折子,不是我写的。”
这个误会,还是早日澄清的好,这个儿媳虽然有点拗,他还是有几分满意。
“不是您写的?有区别吗?”刘晖抱着胸,懒懒地询问。“从小到大,嫡母做的事,您最后哪一样,不是遂了她的意?”
刘晖的指控,让定北侯一时语塞。但他敏锐地发现刘晖的用词。
“嫡母?她不是你娘吗?你为什么叫她嫡母?”
刘晖看了柳将军一眼,柳将军明白,接下来他们要聊侯府的隐私,连忙站了起来,识趣地告辞走了。
见柳将军走了,刘晖方把事情的真相讲了一遍。
定北侯怔愣了好一会,才讷讷地道:“这些,我并不知道。”
“您知道又能如何?您会替我出头吗?您知不知道,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像您一样,上阵杀敌。但是嫡母不肯,您说什么了吗?我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嫡母却不肯让我娶她,连春药都给我用上了。您说什么了吗?我偷偷报名,终于能上战场了,连阳阳为了我,都不惜以身涉险,深入羌王庭。就这样拿命换来的赐婚圣旨,嫡母一个轻飘飘的理由,这婚就被退了。您——说什么了吗?”
刘晖接连不断的质问,就如一把大锤一样,重重地击在定北侯心上。他脸色惨白,不自主地替金氏辩白道:“你是家里的独苗,你娘毕竟舍不得让你出事……”
“独苗?”刘晖冷笑一声,“我只是恰好命大,养在她名下,才活了下来,您知道为什么二十几年,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吗?那是因为,嫡母不想让他们活下来。”
刘晖残忍的话,让定北侯大受刺激,他低吼道:“这不可能。婉娘怎么可能做出这些事?定是你误会她了。”
柳阳插嘴道:“侯爷,你如果想知道真相,我有办法。但是,你有勇气看吗?”
定北侯看着眼前的儿子和柳阳,他们刚才为对方拼命的举动,深深地震撼到他。难道,自己反不如两个孩子?
想到这里,他吸了一口气,道:“你最好没有骗我,不然,你别想进我刘府的门。”
柳阳撇了撇嘴,道:“我很稀罕进你刘府的门吗?我稀罕的是刘晖。”
刘晖听了,将手握住柳阳,满眼都是笑意。
三人返回侯府,定北侯进了后堂,直接屏退所有下人。金氏正在屋里气哼哼,一见刘晖携着柳阳而来,脸立刻沉了下来,拿起手边的茶具便砸了过来,喝道:“你这逆子,还有脸回来?”
“这是我家,我为何不能回来?”刘晖闪身躲过,吊儿郎当地道。
金氏气得浑身发抖,拿手指着他道:“我养条狗都好过养你。你给我滚出去!”
定北侯在屋外听着,觉得实在不像印象中的婉娘。以前的婉娘,多么温婉贤淑。
柳阳准备了一粒迷药捏碎,轻轻挥洒出去。金氏吸了药粉,不一会,神情恍惚起来。
柳阳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道:“金氏,你喜欢侯爷吗?”
金氏呆呆地道:“我当然喜欢,侯爷那么帅,家世又好,嫁给他,我多有面子。不然,我也不会设计鲁逊的妹妹,从她那里,把侯爷抢过来。”
鲁逊的妹妹?怎么还有这么一出。
柳阳正想换一个问题,却见定北侯走了进来,脸色铁青地问道:“你是怎么设计阿云的?”
金氏皱了皱眉,没有回答。柳阳替定北侯问道:“你是怎么设计鲁云的?”
“鲁云那个贱人?”金氏咯咯地笑了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痛快事,“她天天在我面前炫耀,侯爷对她如何如何好,哼,我就假装和她去游山,实际派了府上的家丁,暗伏着抓了她。我让那些人破了她的身,看她还怎么和我抢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