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将军共率了五百军士回京,路上遇雪阻隔,缓了几日。车马漫漫,堪堪赶在腊月初八到了京城。
抵京这日,京城百姓自发上街,夹道欢迎。虽然是一场规模不大的战役,但它以少胜多,还取了羌王的首级,凭这两点,就足以让大周子民扬眉吐气一阵。
周武帝派出礼部秦尚书出城迎接,将军士安顿在城外,柳将军因京城没有自己的宅子,便安排在驿馆。
秦尚书宣了圣旨,令众人初十进宫。读罢圣旨,秦尚书同众人寒暄几句,知道他们一路劳顿,甚是辛苦,也不多逗留,便告辞回去复命。
刘晖原想同柳阳回家里住着,想到他娘的态度,决定还是暂时让柳阳住在驿馆的好。
头一天,几人都在驿馆随意休息了一晚。次日,柳将军带上礼物,便出门拜亲访友去了。
吃过早饭,柳阳想着,既然到了京城,按着礼数,好歹也是要拜见刘晖的父母一下,便同刘晖提起上门的事。
刘晖迟疑了一下,知道早晚都要面对,便道:“媳妇,有件事情,你先做好心理准备。我爹是不着家的,基本见不到。我娘对你可能有点误会,如果说话不好听,你包涵点。”
柳阳拿笔给自己刷了一副病容出来,口中应道:“你放心,她不犯我,我不犯她。她如果太过火,说不得,我也不会当软柿子的。”
刘晖捏了捏她的鼻子,无奈地笑道:“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
两人收拾停当,柳阳也没准备礼物,就这么空着手,上门去见定北侯夫人了。
嘉奖的圣旨早就到了定北侯府,定北侯夫人最近意气风发,出门应酬交际,莫不被人拍得飘飘欲飞。有些夫人见刘晖势头大好,不免又起了几分心思,忘了刘晖风流浪子的花名,想同定北侯府结个亲。
定北侯夫人被人捧了几天,觉得按自己儿子的发展,尚个公主都绰绰有余,便很不屑地将那些夫人都推拒了。
这日,定北侯夫人听得众人回京面圣,在家中苦等入夜,却不见刘晖回府,气得面色铁青,一夜未睡。
第二天,丫环来报,说是世子回府了,还带着一个其貌不扬的女子。定北侯夫人心中有气,便决意晾着他们,因此柳阳和刘晖在前厅,等了一炷香,都不见有人来。
柳阳将杯中茶饮尽,站起身来,笑着道:“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那我还是改天再来看你娘吧!”
刘晖没想到他娘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心下也是不快,当下握住柳阳的手,道:“走什么?这里也是我家,我带你去府里转转。现在梅花应该开了,咱们赏梅去。”说着,拉着柳阳,便往后花园去。
定北侯夫人听说刘晖不来同她请安,反而带人去了花园游玩,气得怒火滔天。当下带了两个丫环,便去截他们。梅林极大,定北侯夫人找了好一会,才找到刘晖他们。
刘晖正同柳阳携手散步,忽然响起一道尖酸的声音:“哟,晖儿,进了家,连娘都不去看,就忙着在这里陪……女人?”
定北侯夫人本来想说美人,但看到柳阳寡淡的面容,平平无奇,便临时改了口。柳阳挑了挑眉,一脸沉静地望着定北侯夫人,第一次见面,看来彼此印象分都不高。
刘晖揽着柳阳的腰,看着他娘,道:“我也想看娘啊,只是我们在前厅枯等了一炷香,都不见娘出来。儿子想着,是不是娘还在气儿子参军。万一是,再把娘气出个好歹,我不就成不孝子了吗?所以儿子就和阳阳到园子里走了走。怎么,娘舍得出来见我啦?”
定北侯夫人看着刘晖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气得直捶胸。
柳阳没想到刘晖母子之间,竟是这般不融洽,颇出意料。她见定北侯夫人气恼不已,仿佛有几分气机瘀滞的症状,便上前几步,道:“伯母,要不要我替你把把脉?”
“伯母?你是什么身份,也配叫我伯母?我儿子可是定北侯世子,以后要当驸马的人。你这女人,识相的,就滚远点,不要碍了我儿子的前程。”定北侯夫人一脸凶狠地看着柳阳道。
“娘,你胡说什么?”见他娘越扯越离谱,刘晖连忙喝止:“谁说我要当驸马,我这辈子只娶阳阳一人。”
“阳阳?”定北侯夫人走近几步,“我今日就替你打死这贱人。”说罢,举起手,便向柳阳扇去。
刘晖手里正拿着一枝梅花,不及细想,内力灌注,往前一送,就点了他娘的穴道。定北侯夫人站立着不能动弹,眼中直欲喷出火来。
现在这个臭小子,为了一个女人,都敢跟她动手了!真是白养了几十年。
柳阳安抚地拍拍刘晖的背,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真是出人意料。不过,还是先帮刘晖他娘把把脉吧,万一真气出个三长两短,那刘晖心里也是个疙瘩。
当下柳阳伸出手去,按住定北侯夫人的脉,细细把了起来。这一把不要紧,柳阳的面色不由凝重起来。
刘晖见柳阳面色不对,心下顿时忐忑起来,道:“可有什么不好?”
柳阳不说话,对他使了个眼神。刘晖会意,骈指伸出,将两个丫环一并点了昏睡穴。
事关刘晖,柳阳不敢大意,拿出迷药的瓶子,让定北侯夫人嗅了几下。刘晖见柳阳竟是要对他娘施催眠术,不由抓住了柳阳的手,想要开口阻止。
柳阳收好瓶子,反握住刘晖的手,安抚道:“你放心,我不是要伤害她,只是有个谜团,事关于你,我问个清楚,才能放心。”
原来,柳阳把脉的时候,发现定北侯夫人一派石女之像,既是石女,又怎么能够生出刘晖的?
若定北侯夫人针对自己,柳阳当然不惧,但牵涉到刘晖,她却是要仔细查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