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阳拿着羌王的赏赐,回到帐篷。如今,距离和刘晖约定的时间,只剩下不到六个时辰。
柳阳在帐篷里没看到乔磊,问过奴隶,说是不知道。这乔磊记着对柳阳的承诺,基本都在帐篷里,一向不会走远,今天不知怎么回事,柳阳久等不至。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柳阳心中浮起一丝不安。她离开帐篷,去寻阿木扎。阿木扎刚和柳阳分开没多久,见她又寻了过来,微微有些诧异。
柳阳焦急地问道:“大叔,您能不能帮我找一下我弟弟,他不见了!”
“你别急,他什么时候不见的?”阿木扎安抚道。
“我去见王上的时候他还在,刚才回到帐篷就一直没有看到他。您也知道,我弟弟一向腼腆,从来不到处跑的,我回去好一会了他都还没回来,肯定是出事了。”
阿木扎觉得柳阳有些大惊小怪,在营地里,能出什么事?当下对柳阳敷衍道:“知道了,你先回去,我叫人去找你弟。”
见阿木扎应允了,柳阳虽不放心,也只能行礼退出。柳阳默默祈祷乔磊不要出事,不然,她可就食言而肥了。
这边柳阳遍寻不到乔磊,却不知道,乔磊此时被打得皮开肉绽,人正关在马圈里。原来,乔磊知道晚上便要动手,柳阳去了牙帐后,他也来到了马圈,想着给马动些手脚,让羌人晚上追赶不上他们。
乔磊跟着柳阳一段时间,知道怎么尽量利用自己的优势,以小博大。他的优势,就是随柳阳学的医学知识。
这几天,他假装便秘,令奴隶收集了一些泻药。这些泻药,他偷偷磨成粉,带到马圈,准备投到水槽里。尽管药量不够,但只要马饮了水,肚子不舒服,就会影响速度。这样,他们要逃脱,也就多了一丝胜算。
乔磊下完药,正要离开马圈。忽然,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向这里走来。乔磊低下头,侧身避过一边。那少女经过乔磊身边,忽的停住,拿手里的鞭子将他的下巴抬了起来。乔磊将眼扫了那少女一下,又飞快地垂下眼,盯着地面。
少女骄矜地看着乔磊,道:“你是谁,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依着乔磊的脾气,他才不想理会这种趾高气昂的人,但是现在行动在即,他不能弄出什么意外,拖累小姐。于是沉声道:“我刚来两天,您不认识我,很正常。”
那少女道:“你长得可真好看!我叫艾兰,你叫什么名字?”
乔磊还没说话,旁边一个少年不耐烦了,将乔磊一推,拉着艾兰道:“我们不是要去赛马的吗?怎么还和一个贱民聊上了!你是不是怕输给我,故意拉上这小子说话呢?”
那个少年的话,顿时激起了艾兰的好胜心,她当下将乔磊忘在一旁,气鼓鼓地道:“乌托,你不要以为你是王子,就样样第一。没比过,谁知道是不是你输给我?走,牵马去!”
乌托见艾兰中了他的激将法,便低声吩咐了手下几句,随后跟艾兰牵着马,出营地赛马去了。
却说艾兰走远,那乌托的手下便团团将乔磊围住,不由分说,拿鞭子劈头盖脸抽了一顿,口中骂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竟敢和艾兰小姐说话,那可是乌托王子看上的人!现在你小子得罪了王子,打死你都不为过。”
乔磊有心反抗,却又怕暴露了身手,给柳阳引来灾祸,于是抱着头,蜷缩着,被那群人鞭得皮开肉绽。直到乔磊晕了过去,那些人方拿绳子将他手绑了,扔在马圈里,任马踩踏。
乔磊伤得颇重,因是得罪了乌托王子的人,所以没有人敢去禀报。柳阳等得焦心不已,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再不动手,到时连刘晖都会陷入险境。没奈何,柳阳只得暂时将乔磊抛到一边,自己一人,悄悄摸向粮库。
说是粮库,其实是几个硕大的帐篷,里面堆着一袋袋的粮食。有些是去大周劫掠的,有些是拿牛羊交换的。
北地的夜晚,风吹得刺骨的疼。柳阳拿布蒙住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她躲在风头,将迷香分做几处点燃了,那烟便随着风,飘散出去。只见那些守卫一个个打着哈欠,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躺在地上。
柳阳将早就准备好的油,泼在帐篷上,又用火折子引燃了。不一会,几个帐篷便燃烧出了熊熊烈火。
暗伏着的刘晖,率着五百兵士,业已等候多时。见到火光燃起,知道柳阳已经得手,当即下令,冲向羌王牙帐,捕杀羌王。
羌族人早已入睡,这个粮库距离营地出入的大门极远,站岗的守卫一时没有发现粮库起火。等到刘晖率人杀到,不过几支箭,就取了那些守卫的性命。
几个兵士下马,将营地门口的拒马挪开,一列骑兵,便如虎入林,四下放起火来。羌人从睡梦中惊醒,忙不迭地穿衣拿箭,仓促迎战,却哪里敌得过一腔怒火的大周兵士!
大周兵就像切菜瓜一样,一路收割着羌人的头颅。营地里四起的火光和嘶喊声,终于吵醒了羌王。
这么多年,王庭从未被大周找到过,因此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他的兄弟反叛起兵来攻。“这些养不熟的狼,我早晚收拾了他们。”羌王一边命人更衣,一边恨恨地骂道。
刘晖一路冲杀,直奔羌王牙帐而去,他身后,紧紧跟随着的,是姚继祖、季芸娘和曲月英。刘晖知道柳阳建立特种小队的初衷,因此就算这些人尚未入伍,他也有意识地带在身边,提前磨炼。
四周火光冲天,杀声四起,马圈里的马惊慌不已,躁动的马匹踢醒了昏迷的乔磊。他睁开眼,见夜幕黑如浓墨,白天早已过去,自己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听这声音,小姐应该是动手了!
想到这里,乔磊动了动,便要坐起来,这才发现双手被反绑着。毕竟是习过武,肢体比较柔软,乔磊费力地将手下沉,两脚后探,手这才转到身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