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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孤掌难鸣(1 / 1)

高容容便问道:“父亲,那么莺儿如今在哪里,还在咱家么?”

高父听了,便叹道:“莺儿这丫头,自是不在咱家了。我将她遣了出去,给她脱了奴籍,将她嫁给了城中一个殷实人家,如今,她也时常回来看我!”

高容容听了,说道:“父亲,那莺儿自己可愿意?”

高父便道:“莺儿这丫头,平素也是个有心性的,我若是收了她,左不过还是侍妾,这样做,反是怠慢了她!是以这丫头虽心里不舍咱家,可到底还是愿意出去做平头正脸的夫妻去!”

高容容听了,便叹道:“我前些年回来,看那番光景,还差点会错意了呢!谁知竟不是这么回事?”

高父笑道:“我待莺儿,其实也如自己的女儿一般!这汴京城中,诸多官员,到了为父这个年纪,都喜欢纳一个年轻的侍妾,以为是风雅事!可是为父却做不来!年龄本就悬殊,若为父百年之后,莺儿可怎么自处?莫如,趁着年轻,早早帮她寻一门亲事!”

高容容听了,便点头笑道:“父亲,你做得对!其实,我对于大宋官吏,在家中私蓄家奴侍妾,心中也是深恶痛绝的!这……本就是轻视女子之举!”

高容容一径说着,心中想着,不如以太后的名义颁布一道诏书,禁止官吏纳妾,如必为此事,需上奏章,讲出情由。高父笑道:“容容,不用担心为父,为父自是好的很!不但是莺儿如此,就是小鹊小螺,为父也会帮着他们自行嫁人!”

高容容听了,笑道:“父亲,这小鹊小螺纵然嫁人了,你也可将她们夫妻都叫进咱家来帮衬,你这样孤身在家,我心中怎么放心得下呢?”

高父听了,只是笑道:“容容,哪里就如此!家中老仆还是有五六个,为父生活清简,饮食简单,这几个人,已是足够用的了!我可不想让别人说,因为自己是外戚的缘故,被人拿了把柄!”

高容容看着自己的父亲,感叹道:“父亲,女儿心中谢过你了!”

高父淡淡说道:“女儿,我知道你在深宫不容易,为父什么忙都是帮不上,又怎好扯你的后腿?”

父女二人一径说着,一径进了屋子中。整个下午,高容容都是在家中后院子里,和父亲喝茶聊天,午后的高家大院,安逸而又寂静,高容容看着身旁森森的花木,闻着周围花木的清香,只觉得说不出的心旷神怡。高父说道:“容容,不一会儿,君实或者子瞻,可就要来看望我了!”

高父幽幽而道。高容容听了,便笑道:“是么?”

高父喝了一口茶,幽幽道:“他们呢,我就套用欧阳大人的一句话‘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他们……都是为的容容你而来!”

高父意味深长说道。高容容听了,只觉得心中是更加苦涩,她悠悠道:“父亲,可惜我高容容是镜中花,水中月,我在深宫,根本就不能出来,是以对他们的情意,都一概只能在心中辜负了!”

高父听了,便也叹息道:“容容,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是造化弄人,没有这个缘分,就当是朋友也是好的!”

高容容凄然道:“如今我心中也是这样想的!”

父女二人悠悠的说着,果听见前院有开门的声音,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老院公,今日你们老爷在家罢!”

父亲和高容容已是在后院听见,他笑着对高容容道:“这一说曹操,曹操可就到!”

司马光听说高容容也从宫里回了来,便将行走的脚步又放慢了些。终于还是到了后院,高父笑道:“君实,果然是你,我方才还和容容念叨你呢!”

高容容见了司马光,微微点了点头。司马光看着高容容,想了一想,方说道:“臣见过太后!”

高父听了,却笑道:“君实,这是在我的家里,你们两个就不要拿朝堂上那些措辞了!依我说,还是叫她的名字罢!”

高父深深地朝着司马光看着,司马光想想,还是说道:“大人,不管在哪里,这该有的礼节可还是要有的!”

高父听了,口中只轻轻叹息了声,对着他二人说道:“啊……君实,容容,你们有话慢慢说,我方想起来了,我还要去苏洵府上一趟呢!”

高容容见父亲起身,便道:“父亲,这样忙忙的做什么,女儿我也是很少回来!”

高父听了,只是幽幽朝她说道:“容容,这就是事情不凑巧啊!我黄昏时分回来!君实,真是多有怠慢了!”

高父又朝司马光说道。司马光听了,站起身来笑道:“无妨!”

高父怀着复杂的心情出门了,这鸟语花香的后院,此刻就只剩了司马光和高容容。司马光朝着这院中四处走着,颇为感慨道:“容容,最近可好?”

高容容苦笑道:“我是临朝的太后,平日里自是忙碌的不得了。皇帝又小,其实很多时候,我是力不从心的!”

司马光的目光朝着一簇盛开的荼蘼看过,他眉头微蹙,口中说道:“容容,介甫……介甫在那京口,所为之事,容容以为如何?”

司马光今日见了高容容,本不想叙谈朝政之事,可是心中忧思,是以,还是禁不住说出了口。高容容听了,便道:“君实,我当然知道介甫在京口的所为。”

司马光听了,便走到高容容面前,口中说道:“容容,你是知道的,我的心中是不赞成变法的!不仅我一个人不赞同,朝中的诸多大臣也是反对的很!”

高容容听了,便顺着他的眼睛,这下一枝荼蘼,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这京口青苗法,一向是赞成的少,反对的多!而且我还知道,君实你是这些大臣中的精神领袖!韩琦已老,如今朝堂中人,其实是以你君实的态度为马首是瞻的!”

高容容悠悠而道。司马光听了,连连摇头道:“容容,我哪里是如此?真是树大招风,正因为如此,我曾向你提过,不要任我做主考官的,那翰林学士,我也不稀罕去做!如果皇上不嫌弃我,我愿意将我毕生的精力都用在他的学业上!容容,我反对介甫变法,自是有我的道理的!眼下,我大宋边境频临骚扰,辽、西夏和金,每年都要送大量的岁币!正在民力衰弱之时,介甫却又提出什么变法,真是不合时宜!我认为,我大宋当务之急,不是变法,而是要改革吏治,鼓励军功,促进农耕,减少赋税,加快生产!介甫的变法,不过是将百姓口袋里的钱,以赋税的名义,变个法子,交到空虚的国库中去,如此而已!”

司马光顿了顿,又道:“容容,我私以为,这样长此下去,弊端一定会出现!百姓一定会对变法怨声载道!而且我听人说,介甫也用人失察!所用具体负责之人,皆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司马光说完了是叹了又叹。高容容听了,便笑道:“君实,为何你说的这些,都和那些大臣折子上写的一模一样?”

高容容既然名为大宋的太后,为了小仲针着想,为了太皇太后的嘱托,是以也分外注意这朋党之论。连她自己都没有觉察到,自己在不知不知间,已然陷于其中!遥想当年穿越之初,她曾想远之又远之的政治,终于还是如影随形的鬼魅一般,包围在她身边,令她喘息艰难。司马光听了,心中一惊,他看了看高容容,苦笑道:“容容,你不信我?我司马光言必信,行必果。我岂是那背后动枪之人?我如果有不同之见,我是会来求见你的!别人怎么说,我哪里能够知道?”

高容容幽幽道:“君实,我不是不信你!不过这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究竟对错如何,究竟怎么样,我想,我会亲自去京口看一看!”

司马光叹道:“如果容容你愿意此行,当然是好的!我也给介甫写了几封书信,无奈一封回信也是没有收到,是以还请容容与他问一问,究竟有没有收到我的信!”

高容容听了,悠长说道:“我帮你问一问!”

高容容心中想着,这样闻名历史的青苗法,为何会得到朝中诸人的反对呢?她既然亲临大宋,不如就自己好好看一看。高容容将要去京口微服私访之事,告诉了曹后,曹后听了,口中幽幽道:“容容,你既然愿意前去,调查一番,当然是好的!实话告诉你,我这里也是接到了好些大臣的折子!苏洵认为农民即便丰收了,如果有意将借贷的青苗款,到期不还的话,回给地方州县带来麻烦,韩大人则认为,青苗法的实施,是官府向民间放高利贷,根本就不合情理!欧阳修也是认为青苗法的实施,会导致贫穷者逃亡,富的变穷,穷的更穷!容容,如果你到了京口,发现青苗法推行果然糟糕,即刻就将之废掉!那王安石你立刻召进京来!”

高容容听了,更是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究竟是好是坏,我一定会弄出个结果!”

高容容当下辞了曹后,又好生对仲针说与了下,化作一个年轻男子,简单出宫。她日夜兼程,终于在三天之后,到达了自己少女时代曾经生活过的京口。彼时的京口,正是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的季节。京口是古镇,多名胜古迹,高容容到了京口后,只见沿途一路,三五行人,文人骚客,皆是漫步而走,欣赏品评这京口北渡口诸多风景的风光。高容容到了王安石所在的府衙里,府衙前的衙役见来了一个陌生的清俊男子,便问道:“你也是来找王大人的?”

高容容听了,心里疑惑,莫非这王安石在京口,倒是有好些人见过他?当下,高容容便问道:“那么,你可知道,此刻,王大人……他在哪儿?”

衙役看着高容容的一身打扮,看似倒似上好的丝绸,估摸着家世不凡,他看着高容容,忽然伸出了手,笑道:“这个……你要打听王大人在哪里,这个可是要得的!”

高容容见他不停用双手比划,心中忽地就明白了,高容容蹙了蹙眉头,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伸手给了那衙役道:“现在,你能告诉我,王大人在哪里了罢!”

来人伸手接过银子,掂在手里沉了沉,口中问道:“不知这位相公找王大人何事?”

高容容口中只说道:“我是你们大人在汴京的朋友,今日找他,自是为叙旧的!”

衙役看着这个俊逸的年轻人,笑了笑道:“王大人么,自是在那京口郊外的田间陇上!和一帮黔首聊天叙旧呢!”

高容容听了,心中一动,口中说道:“多谢小哥告诉。”

说着,便转身走出衙门,衣带隐隐当风。高容容依着衙役指着的方向,果然到了郊外一处水田外。她在远处瞧着,水田之上,许多白鹭飞过,那黄鹂则是躲在水田旁的树丛中鸣叫的正欢,许多农人,带着钉耙锄头,围在一处,看着一个衣袖卷起的男子,口里说着话。高容容觉得好奇,便悄悄走上前去,她走在农人看了看那矫健的男子,认了半响,才觉出此人是王安石。王安石离了汴京数月,一直在京口田间地里奔忙,是以根本就不注重穿着,脸儿也是晒得黝黑,是以高容容都简直认不出了。男子对着围着他的农人不停地说与,似乎他的言辞得到了农人们的理解。转眼之间,男子抬起眼睛来,看见了前方一个站着的年轻男子,似乎十分疑惑,可是只在转眼之间,他就朝她笑了,阳光之下,他的眼睛是那样晶亮有神。男子向周围的农人抱了抱拳,走出了这个包围圈,他笑着对立在那儿的高容容道:“真想不到,是你来了!”

王安石轻声说道。高容容颇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口中说道:“介甫,你在这里忙的不停,你可知,汴京中的许多人,也在为你奔忙不停!”

王安石听了这话,浓眉立即紧锁起来。他抿了抿唇问道:“容容,我不知你说的什么意思!”

高容容叹道:“介甫,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你在这京口的变法,人人都说弊大于利,人人都说要即刻废行之!是以,我是见了这雪花般的折子,头儿都疼起来了。俗话说,眼见为名,耳听为虚,是以,我是披星戴月赶来京口,就是要实地考察一番!”

王安石听了,笑道:“容容,你莫非是来监督我的!天地良心,我来了京口,可是一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京口各处的百姓,闻听可以先行向官府借款耕种,心中都是很雀跃!是以这些天,我这青苗法已是在京口各处推行了!”

高容容听了,眉头并不舒展,她看了看这四处,慢慢问王安石道:“介甫,你果真觉得这青苗法推行的极好么?”

王安石看了看她,笑道:“容容,怎么啦,我这样做既能免除农民所受的高利贷盘剥,也能为国家增加财政收入!”

高容容听了,说道:“介甫,你是不是过于理想化了?我知道你是一心为民,不过,我建议你在实施的过程中,要多多注意细节!尤其是你手下那些具体负责的人!”

王安石听了这个,却是苦笑起来,他道:“容容,其实你也知道,这些个京口地方官员,都是暗地地反对变法的!是以我根本就是不敢任用他们办事!是以在京口推行青苗法的人,都是我另行招聘的!”

高容容听了,方叹了口气,说道:“原来是如此!”

王安石不禁问道:“究竟是怎么了?”

当下,高容容便将她府中的衙役收好处费一事,说了出来。王安石听了,便捏了捏拳头,口中说道:“容容,我知道自己不能顾此失彼!可是……我总是不能做到面面俱到!我知道,变法在这施行的过程中,并不顺利!我也能猜的出来,汴京城中的那些谏官,对我的所为,已是相当的不满了!”

高容容听了,只是说道:“介甫,这你就不要多管了!每人都有一张口,由他们说去吧!况且,劝谏本就是他们的本职工作!对了,你在京口,可有收到司马光的信?”

王安石听了,更是苦笑道:“我当然收到了君实的信!”

高容容奇道:“那你怎么不回?我出发前,君实嘱托我问问你!他还以为你并未收到信呢!”

王安石说道:“君实来的每一封信,其实我都细细看过!哎……容容,你让我怎么说呢?你知道,君实的政见素来就和我不同!他信中所说的,归根结底,不过就是让我废除青苗法而已!我反正是不能劝动与他,是以我觉得这回信是写了也是白写,因此就一直没有回信!”

高容容听了,说道:“你们政见不和,这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因此,而影响了私人的友谊!”

王安石听了,深深叹了口气道:“但愿如你所说罢!”

高容容便道:“介甫,我此番前来,就是来京口考察青苗法的,我是受了太皇太后所托,若是我觉得好,我便继续支持你,若是我觉得不好,可就要即刻废行了这青苗法。介甫,若是真的废行了,你心中可不要难过!”

王安石听了,低低叹息了一声,口中说道:“好罢!容容,不管怎样,我总是希望不要因为此,而破坏了你我的关系!”

说着这话时,他的眼睛是一眨不眨地看着高容容,心中沉思起来,似乎自己又回到了十二年前,又回到了当初的睿思殿中,他和她,倚着栏杆,当时年方十八的他,对着九岁的她,殷勤地述说着自己心中的理想。高容容也是若有所思,她笑道:“介甫,我可是还记得你说的话!”

王安石听了,笑道:“容容,可是那句‘尽吾志而不至者,可以无悔矣’!”

高容容听了,只是摇头,她笑道:“不是这句!而是‘随月出山去,寻云相伴归,春晨花上露,香气拂人衣’!”

王安石听了,心中只觉得伤感起来,他喃喃说道:“容容,我可不愿意是这句!这句是我将来,无可奈何之际,才会做出的决定,我现在正是踌躇满志之时,哪里想到如此?容容,你这样说,可是让我沮丧,而且我还觉得很不祥呢!”

高容容听了,便幽幽叹道:“介甫,我知道你素来心志极大!这是好的!不过,这朝中的反对声连连,你总是要给个说法的!是不是?”

王安石听了,眼睛一亮,他笑道:“你莫非是来帮我的?”

高容容便高深莫测道:“介甫,这让你来京口推行青苗法,本身就是我同意你做的!你如果做的不好,我可也是有责任的!这些天,我会留在京口,就你的所为,我会写出一份详细的纲要,列举利弊。”

高容容说完了这话,又重重加一句道:“介甫,不管怎样,你一定要让你初次的变法得以成功!你一定要让你的变法利大于弊!”

王安石听了,心口是重重一动,他深深地看了看高容容数眼,大声说道:“容容,我一定将弊端减少到最小!”

二人一径说着,不知不觉,天色已是暗将下来。高容容笑问王安石道:“介甫,我这些天,就住在你的衙门如何?反正我是女扮男装,谁也瞧不出来!”

王安石听了,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容容,这自是再好不过了!你放心,我知道我用人失察,是以我这几天,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容容,请你相信我便是!”

高容容听了,口中微微说道:“介甫,我没有不相信你啊,其实我从来都是不怀疑你的能力的!我知道,这大宋若是一味这样下去,只会是……”高容容并没有将这话说完,她心中已是一惊,她心中掐算着历史,按她现在的年代计算,不过百年,大宋就会被成吉思汗的铁蹄践踏而亡!她的心中顿时充满了无奈,既然这样,那么王安石变法的意义究竟有多重要?究竟是非行不可吗?这以后,究竟是他的变法加速了北宋灭亡,还是延缓了北宋灭亡?高容容想着自己一个穿越之普通文青,身上竟然肩负着沉重的历史使命,不禁感到且惊且惶且忧。王安石似乎也明白了高容容的内心所想,他沉沉说道:“容容,你放心,我大宋还是有好些可造之材的!情况并非你想象的那样悲观!只要我这青苗法稍有起色了,我就会向皇上禀报,将这京口的成效,扩展到大宋各处去!那样,我大宋的国库就不会空虚了,对付西夏和金,也就有了粮饷备需了!”

高容容若是以前,还在高家,听了王安石之言,心中一定是感动不已。可是现在,她坐上了这大宋太后的宝座,只是觉得王安石的言论,过于书生意气了。过于理想化的变法举措,脱离了现实,还是会行不通的。可是此时的她,心中又不愿意让王安石失望,而且,她知道,在王安石诸多的变法中,这个青苗法的口碑,还是不错的,是以她愿意陪他赌上一把,只要百姓们却是收入提高了,京口官仓银钱充盈了就行!此时的王安石,哪里知道高容容的心思,他看着彩霞满天的天色,对着高容容说道:“容容,天色已晚,咱们还是早些回了衙门罢!我会为你安排一个好的去处!”

二人且走且行,不知不觉,已是到了京口衙门中。高容容笑道:“介甫,这我也是初来乍到的,到了晚上,你可要为我接风哦!”

王安石听了,便笑道:“容容,这是自然!你不用说,我也会如此!咱们是多少年的交情了!”

王安石领着高容容走进了衙门,高容容随着王安石到了他的住处,但见他的居室里,一应陈设甚是简陋,他的屋子里,无非就是一张大榻,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一些笔墨纸砚和书而已。高容容笑道:“介甫,你果然是能够吃苦!看你这情形,哪里想到就在数月之前,你还在汴京和一帮文友一起,吟诗作词,做着你潇洒的翰林学士呢!”

王安石听了,只是说道:“容容,那样的风花雪月的生活,其实我过得本就是痛苦!简直就是行尸走肉!我倒是宁愿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做一番实事!”

高容容听了,笑道:“介甫,你且先歇一歇!”

王安石听了,笑道:“容容,我是一点不累!我这屋子前头,可有一间空旷的屋子,咱们就在那里喝酒吃菜,畅叙一番如何?”

高容容听了,当然是点头称是。高容容回到王安石为她布下的房中,一番梳洗后,还是身着男装,出现在了那间屋子里。王安石已是命仆役摆上了一桌酒菜!王安石拿着手中的一个酒壶,对着高容容说道:“容容,这酒是京口当地的黄酒,味香意浓,喝着又不容易醉!是以咱们便就着酒菜喝上两杯!我希望我们吃菜时,容容你忘记了你是太后的身份,而我王安石也不再是这推行青苗之法的首个吃螃蟹之人!我希望我们对着朗星明月,自是如友人一样亲切!”

高容容听了,便高叫道:‘好!”

高容容看着眼前的菜肴,不似汴京,而是京口当地的小鱼鲜虾韭菜芫荽,高容容提起筷子,捡起一只鲜虾,放进口中嚼了一嚼,不由叫道:“哎呀,果然还是当年那个味道啊!”

这一径说着,她又开始怀念起当初和父母在京口住着的四年岁月来了。二人喝的正酣,忽听门外一个人,朗声说道:“我随容容姐姐而来,倒是没有错过这顿饭啊!看来,我是来得正好!”

高容容和王女士听了,心中都是一惊,不禁停下筷子,朝中门外看着,只见幽蓝的夜色之下,一个年轻的男子,身穿已经蓝色衣衫,手执羽扇,遥遥立在门口,看着他二人,盈盈而笑。高容容见了来人,不禁笑道:“子瞻,你是无处不在啊!我本以为谁人都不曾惊动,岂料还是被你苏子瞻知道了!”

王安石听了,只觉得这个苏子瞻,来得真不是时候,他只得站起苦笑道:“子瞻,既然你也一路跟踪容容而来,那么你便也来入座罢!”

苏轼听了,摇头说道:“非也非也,介甫兄,我哪里是跟踪容容姐姐,我明明是在暗中保护与她!”

高容容听了,笑道:“既然你是一片诚心,为我而来,那我就在这里谢过你了!不如也就坐下罢!咱们喝酒吃菜!”

苏轼听了,倒也不客气,他卷起袖子,坐在王安石和高容容中间,朝着他们神秘而笑道:“你们瞧,这是我自己精心烹制的鸡!”

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荷叶包着的东西,荷叶上还是蒸腾的热气,闻着一股鸡肉的香味。王安石见了便笑道:“子瞻,这是你自己做的鸡么?”

苏轼得意地点点头,他将荷叶一层一层地拨开,只见荷叶尽处,却是一只烧烤的色泽金黄喷香的肥鸡。高容容幽幽地看了看他,口中说道:“子瞻,这只鸡,想必我也知道名字了!”

苏轼听了,将肥鸡一撕三份,笑道:“那么,容容姐姐,你倒是说说,我这个荷叶鸡,你可是给它取个什么名字才好?”

高容容笑道:“子瞻啊,既然从前你曾依着我的指示,做出了东坡肉,那么今这只肥鸡,我自然是也叫东坡鸡了!”

苏轼听了,大为喜欢,他笑着对高容容道:“知我者,高容容也!高容容也!”

说着,更是抚掌而笑。王安石边喝着酒,便吃着苏轼带来的鸡肉,问道:“子瞻,我知道你是个鬼灵精,你这番从汴京到京口,可不是单为保护容容罢!说说看,你究竟来为得什么!”

苏轼听了,只是幽幽地看了看高容容,口中说道:“介甫兄,容容姐姐,我若说,我就是一路游山玩水而来,你们可信?”

高容容听了,不置可否地看着他,王安则是摇头,他简略说道:“我不信!”

苏轼倒也不遮掩,他朗朗说道:“我是奉太皇太后旨意而来!”

高容容听了,心中一惊,她此番出了汴京,不是一应告知了曹后了吗?看来……似乎她对自己不太信任。高容容听了,便隐忍问道:“子瞻,究竟太皇太后,和你说了什么,是以你也一路而来?莫非,她是不信任我暗地考察京口?会认为我和介甫有旧,而失了公正?”

苏轼听了,心中是幽幽叹了口气,他无奈地看着高容容,又深深地瞧了瞧王安石,说道:“容容姐姐,你放心,太皇太后她自是没有说这些!”

高容容心中是不明白了,那么太皇太后心中究竟在担心什么?苏轼面露尴尬之色,他口中咳咳几声,迟疑说道:“这个……这个……介甫兄,容容姐,你们都是孤男寡女的,又身在这汴京数千里之远,你说,年事已高的太皇太后,她心中会担心什么?”

苏轼已是支支吾吾地说了出来。高容容和王安石顿时就明白了,高容容听了,苦笑道:“想不到,太皇太后她心中,竟是在担心这些!”

王安石听了,便皱了眉头,看着苏轼道:“是以,你得了这个闲差,就屁颠屁颠儿地来了!是不是!我想你心中自是乐意此行罢,又能游山玩水,又能跟随伊人芳踪!自是两全其美!”

苏轼听了,见王安石口中泛出酸意,不禁挖苦他道:“是啊,我却是很开心啊!不想某人,本以为能对着明月清风,向对面佳人款款说出心中情意,哪里知道我这个不速之客却是不请自来了呢?”

高容容听了,心中是一点儿也不觉得好笑,她想了想,口中说道:“子瞻,不过你已然看见了,该怎么向太皇太后禀报呢?”

苏轼听了,只是厚着脸皮说道:“这个嘛……自是十分简单,因为嘴巴眼睛可是长在我自己身上的!只要每日里,介甫给我好酒好肉吃,这我回了汴京之后,自会将介甫兄,给夸成一个再生的柳下惠!”

王安石听了,撇了撇嘴儿,没有做声,好半天方说道:“子瞻,你既然已经来了,又是奉太皇太后旨意而来,我怎好不好吃好喝地供着你?我当然知道你说的是笑话!我在这京口,每日里忙得可是连吃饭的时间,也是没有!”

苏轼听了王安石之言,他虽然心中对他的青苗之法,大不以为然,可是当着高容容的面儿,并未将质疑之言说出。三人当下便盘膝而坐,喝酒吃菜,各怀心事。一时酒菜将尽,衙中仆役已是将杯盘撤去。高容容对着王安石道:“介甫,你明日还有诸多事宜,不如现在你就早些歇息罢!明日事明日再说!”

王安石见了高容容,其实心中有许多事儿要说,无奈,苏轼在这里,这心中许多话儿是不能一一说出。王安石便看着高容容,一言不发,半响,他方低低说道:“容容,我知道,你也早些安歇罢!”

说完,又看了看苏轼,说道:“子瞻,你是个男人,自是比不得容容高贵!我这衙门中,可也有好些客房,你就随便捡一间房,胡乱歇着罢!”

说着,便就不理睬苏轼了。他想着,自己的房中,还有好多文章要写,时辰自是不能耽搁。高容容见王安石终于不舍,去了他自己的厢房中。她转过身来,看着苏轼,口中幽幽说道:“子瞻,我知道你来,并不单是为着太皇太后而来的罢!当然,我知道你也是来看我的!可是我知道,你也是为特地看看介甫的变法而来的,是不是?不要告诉我说,你对着青苗法是完全赞成的!”

苏轼听了,知道自己什么都瞒不过,便叹息说道:“容容,我就知道你能猜透!实话告诉你罢,知道我要到京口去,朝中好些人都叮嘱我,到了那京口,要好好瞧瞧百姓们,对于青苗法,究竟是个什么反应!”

高容容听了,苦笑道:“介甫的这个青苗法,其实想法初衷还是好的!我只觉得介甫在用人和具体实施上,颇有失误!”

苏轼便和高容容且言且行,他们来到这衙门中间的小花园里,苏轼听了她这话,沉声问道:“容容,看来你是一心支持介甫的青苗法了?”

高容容听了,重重叹气道:“子瞻,我知道你们都是出于另一番考虑,是以反对介甫的青苗法!你现在反正也在京口,不如用你的心好好看看,再将青苗之法的利弊,写成一个具体的纲要给我,如何?你按照你的想法,如实写出来,我将和介甫所写的一一对应参考!”

苏轼听了,摇头叹道:“容容,你竟然这样做……不过,我知道姐姐你是要一份折衷中肯的看法!行,我苏子瞻明日就跟了介甫兄一道,看看他那个青苗法,究竟可行不可行?”

高容容听了,只是点头,半响她方道:“子瞻,司马光也是知道你跟了来么?”

苏轼心中早就料定她要这样问,因此说道:“君实兄他当然知道!不过他要给皇上上课,若不是如此,只怕早就先我而来了呢!”

苏轼像是想起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只香囊,对着高容容笑道:“容容姐姐,这是他听说我要来,托我送给你的东西!”

高容容接过香囊,奇怪问道:“子瞻,这个香囊,做什么用的?”

苏轼苦笑道:“君实兄只是说,这只香囊里的香料,戴在身上闻了,可以酣然入睡,如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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