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昼被他抱着回到住处,推开门,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跑上前迎接迟来的主人。
他竟然还养了狗。
“哈罗,等会喂你。”他弯下腰摸了摸哈罗的脑袋,继而将她抱到沙发上。
“要、要洗澡吗?”安室透将她轻轻放下,低声问道。
知昼点了点头。
“要……要不要我帮你洗?”
“不要。”知昼撇开脑袋,脸颊迅速浮起红晕,“放个小凳子去浴室,我自己洗。”
“好、好。”安室透应了一声,走进卧室找了半天,取了件白色毛衣出来,“一会先穿这件吧,明天我去帮你买衣服。”
“替换的牙刷什么的,浴室都有。”
“毛巾用我的,刚洗过,你不介意吧?”
“沐浴露的话……我没有那种东西,肥皂应该可以将就?”
“内、内衣的话,就先不穿了吧?”
他越说越觉得离谱。
知昼点点头,扶着沙发颤颤巍巍的站起来,将毛衣搭在肩上,同时朝他伸出手。
脸上写着‘要抱’两个字。
他满心欢喜的走上见,将她打横抱起来。
“没有谈别的女朋友吗?四年。”知昼问道。
“哈?你把我想像成什么人了啊?”他佯装生气,视线却飘忽不定,“我养狗就够了。”
知昼轻声笑起来。
安室透在沙发上正襟危坐,浴室很快传出哗啦啦的水声,他烧起水,水壶‘呜呜’低响遮盖住他所有杂乱的思绪。
走进卧室,在小书架底层,一本阿加莎侦探小说中,找到了一张纸。
一张婚姻届。
在发现沼渊知昼还活着的第二天,从rum那里匆匆结束了任务,他就去领了这张婚姻届。
人还活着,就有醒过来的希望。
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醒过来了,那这张婚姻届‘妻’那一栏,是不是很快就可以填上她的名字了?
可是,她好像是个从不规划未来的人,那她会自愿填上这个名字吗?
安室透已经在脑中构想出了她的表情——
又感动又犹豫,然后一脸认真的说:“零,我觉得我们应该等一切都结束了再……”
结束什么结束?他不愿意等。
“安室透!”知昼洗完了,在浴室轻声喊他。
他推开浴室门,扑面而来的雾气散去,只有知昼赤着脚,扶着墙艰难的站着,身上套着他那件宽大的毛衣,下摆遮到大腿。
他咽了一下口水。
他妈的,降谷零,你还是人吗?
他在心里对自己怒骂道。
知昼可是......刚刚从四年的昏迷中醒来啊?两条腿的肌肉都还没有完全恢复,是个连站立都困难的人,你在想什么呢?降谷零?
对病人也能有这种无耻的想法吗?
“抱我出去。”她朝他伸出手。
她身上的淡淡香气瞬间将他缠绕。
是他的洗发水,是他的肥皂。
平时有这么香吗?他完全没觉得啊?
知昼脑袋上挂着他的毛巾,略显疑惑的看向他。
“你在脸红吗?”她问道。
“没、没有。”他坚定的摇摇头,“我像是那种没有定力的人吗?”
他将她放在沙发上,知昼将两条似乎不属于她的腿搬上沙发,轻轻揉捏着。
“平时护工应该也有帮我按摩肌肉,感觉大概两三天就可以恢复以前的状态了。”
“嗯。”他拿过毛巾认真的擦着她的头发,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头发是不是长了很多?”
“嗯。”
“那位护工小姐连指甲都有帮我认真修哎,真是个好姑娘,等我好起来要去谢谢她。”
“嗯。”
“我的腿,控制动作的话还是没问题的,就是有点没有力气。”
“嗯。”
“安室透,你有在听吗?”她扭过头,正对上他漂亮的灰紫色眸子。
他一直在定定的看她,视线灼热又认真。
知昼被他看的一愣。
他凑上来,在她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就像久未逢雨露的森林,被一粒不起眼的火星轻而易举的点燃,他胸腔中的所有热火,也被这一吻尽数点燃了。
将她抱在腿上,她只能抓着他的衣服防止自己从沙发上滑落,头顶的毛巾被他抽开放在一旁,知昼发梢沾着凝结的水珠,墨色瞳中被薄薄的水雾覆盖,她的目光诱惑又迷惘,微启的唇和轻轻扬起的下巴,都像在无意识的求欢。
他低头吻上去。
她的唇一如既往的柔软,他伸出湿软的舌尖,在她唇上轻轻勾画着,将她的唇瓣舔的湿润。
他一向喜欢舔她,之前也是现在也是。
每到这时候,知昼总觉得他像只热情的大型犬。
她笑了一声,轻轻推了他一下。
他触电般的马上回过神,迅速从她唇上撤开。
知昼舔了舔唇角,露出一个好看的笑意。
“抱歉。”他扭过头,深呼吸几次平复情绪,才将她从腿上放下来,“做点别的吧?”
知昼点点头,拿起一旁的毛巾盖在脑袋上,遮住自己通红的耳根。
“嗯……做一下手指复健怎么样?”
“啊?”
“写写字什么的?”他站起来,走进房间拿出了一沓纸。
只、只是写字吗?
知昼咬住下唇,是她想多了。
“从……名字开始写起?”
“好。”知昼接过笔,发现自己的手指颤抖,肌肉根本没办法完美配合,她写下的名字歪歪扭扭,像个初学写字的小学生。
安室透坐在她身后轻笑。
知昼感觉到自己被嘲笑了。
写写画画十几遍,她笔下的字总算是有了些正常形状。
“其实……”他凑上前,身后属于安室透的气息如同天罗地网,一寸一寸将她围困住。
知昼不太自在的挪了挪。
“看不到的话,可以更好的感受指尖的触感,写出来的字反而会更好看呢。”安室透从身后捂住她的眼睛,手掌的温度自他掌心传来,知昼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只有属于他的温度挡在双眼前,顿时觉得心跳加快。
“试试。”他将笔塞进她手中,又抽了张纸摆在她面前。
知昼摸着面前的纸张,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的笑声低低的传进耳朵里。
带着些诡计得逞的意味。
知昼拉下他的手,看着自己面前,那张填满了所有信息的婚姻届。
妻子那一栏,签着她刚刚写下的名字。
沼渊知昼。
墨水都还没有干透,反射着头顶的吊灯,发出晶莹的闪光。
“安室透……你……”
她气鼓鼓的看向他,同时伸手去抢。
安室透眼疾手快的抽出她手下的那张纸,站起身来举过头顶。
知昼也跟着站起来,抓着他的衣服用力踮着脚。
他本就高她许多,现在她的腿又没有力气,虚张声势的蹦了几下,她一个不慎险些跌倒。
安室透环住她的腰将她拥进怀里,低头凑在她耳边:“该休息了,夫人。”
夫你妈个头!
知昼依旧满腔怒气,却被他一把抱起走进卧室。
她倒在床上,咬着下唇狠狠瞪了他一眼,圆溜溜的眼睛水汪汪的,像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哈罗跟着走进卧室,抬腿一跃跳上床。
白色的小柴犬讨好似的凑近知昼。
“今天不行,哈罗。”安室透将哈罗抱起放在地上,“以后这张床不是你的了,去狗窝睡。”
哈罗呜咽一声。
“不行。”安室透摇头。
小狗似乎装模作样的抽泣了一下,接着垂着尾巴走出了房间。
安室透掀开被子躺上来,吻了吻她的额头。
“睡吧。”
知昼‘嗯’了一声,往他怀里靠了靠,舒服轻叹一声。
保持这个动作过了大概十几分钟,她便不安分的凑到他耳边:“睡了吗?降谷警官。”
“别蹭了。”他睁开眼,被子下的手按住她不停乱动的腿。
知昼笑着靠近:“你想不想跟我做点湿乎乎滑溜溜的事情啊......”
“现在不行。”他搂住她,却威胁似的说道:“等你身体恢复好了,我会把四年的量补回来。”
“现在也可以嘛......老公。”
“别、别这么叫。”看着他的脸上飞快的浮起红晕,知昼就更快乐了。
“真是的,你哄骗我签了婚姻届,又不让我喊老公,真的很过分哎。”
“呐,老公。”「由于某些原因,脖子以下的的动作是不允许的,大概就是抓到了某个东西,大家自行想象」。
他呼吸一滞。
“不行,昼......松、松手。”
“老公,我里面什么都没有穿哦,真的不要吗?”她双目水光潋滟,颊边透着诱人的粉色,唇角的笑意温柔又诱惑,像只小猫。
“今天……四年的量就可以补回来。”她可怜巴巴的。
“不可以......”
他似乎斟酌许久才说出这句话。
“好好休息。”他将她的手抽出来,叹了口气,扶着床坐起来。
“你要出去睡吗?”她瘪着嘴,可怜兮兮的问道。
“你好好休息。”他声音哑哑的,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好,那你出去睡吧,晚安。”
知昼突然挂起大大的笑脸,满脸乖巧的冲他点点头,然后仰面倒下,拉过被子盖住脑袋,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便一声不吭了。
“......”安室透怀疑她是因为被哄骗着签了婚姻届那事生气,所以在故意报复他。
他轻叹一声,凑上前吻了吻她毛茸茸的发顶:“你在生气吗?”
“没有。”语音果断,毫不拖沓。
是沼渊知昼拒人千里之外的模样。
确实生气了。
“如果你觉得我这样随随便便就决定了你后半段的人生的话,确实是我考虑欠周,不过这份婚姻届我会一直保管的,在你确认要嫁给我之前,我不会交到区役所。”他顿了顿,拉开被子躺在她身后,“如果......如果你在以后有别的丈夫人选,就告诉我,我会把这张撕掉。”
知昼从鼻腔中短促的哼了一声,翻身过来凑近他怀里。
“反省态度良好,取保候审。”
他笑起来,亲了亲她的额头。
“那可以睡觉了?”他小心翼翼的问。
“去沙发上睡。”知昼毫不留情的拍开他的手。
“......那、那......”他还想挣扎。
“不行,出去睡。”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