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010(1 / 1)

跟周通的第一次见面,选在一周以后。

地点是尖沙咀的一家酒店。

他们通知她,最近货源有点紧,他们想在这天直接拿一批货。

知昼和安室透早早的驱车赶到那,手里提着个五公斤重的手提箱,按照中国的法律,这些东西够两个人死十次都不止了,安室透不会坐视不理,日本警察在这当然说不上话,但是给香港警察提供情报并不难。

组织这次要走的货数量非常大,如果能拦下这条线,对组织和香港贩毒团伙都是非常大的一笔损失。

他掂量着手提箱的重量,却皱起了眉。

“怎么了?”知昼与他并肩走进电梯,按下21层的电梯按钮,见他神色异常,便问道。

“啊,没事。”安室透揉揉眼睛,“电梯里的灯光有些不舒服。”

知昼点点头,没说话。

给他们开门的是四指刘,他这次很是礼貌的朝安室透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在两人进门后巡视了一下外面的走廊,才走进来关上门。

“安室先生,还带着这个妹妹呢?”他笑着打趣。

“我以为这个女的才是话事人。”

两人走近的时候,她听到跛子跟周通小声说了这么一句,虽然是用的粤语,但她还是听的清楚。

“那天晚上,她在桌子下面给那个安室透敲信号。”跛子低声说道。

“再看看情况。”周通回应道。

安室透坐在周通对面,知昼识趣的站在他身后。

“我是周通。”周通朝安室透举杯。

他和善的笑着,把手中的皮箱放上桌面,举杯朝着周通点头,而后侧过脑袋,线条优越的下巴微昂,朝知昼说道:“验货。”

周通是个标准的香港美男造型,不过年纪大了,身材有些走样,耳朵上挂了个小小的金耳环,除此之外就再也没有多余的首饰了,西装革履,连皮鞋都擦的锃亮。

人们都说香港{}黑{}社{}会优雅,这么一看确实如此。

她点点头,提着皮箱走到四指刘面前,和他手中的箱子交换。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知昼的手按在箱子上,箱子的锁刚刚‘啪嗒’一声打开,房门就被大力撞开,一拥而入的警察很快将众人包围,他们都是真枪实弹,身上防弹衣防弹头盔穿的严实。

“警察!举起手来趴在地上!”

知昼被按着脑袋压在桌子上,他看不到安室透,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如果是他走了消息,那真是一个非常冒进的举动,她得考虑适当拉开距离了。

……

“姓名。”

“警官,能不能讲普通话啊?粤语我听不懂啊。”知昼在审讯室里跟警察来回周旋,仗着自己是外国人,操着一口磕磕巴巴的中文,一个劲的发牢骚拖延时间。

“普通话你就能听懂?”审讯她的警察换了口音浓重的普通话,一字一句的问道。

“听不懂,找个翻译行不行啊?”

“你别装傻,你们贩毒,五公斤的货已经被人赃并获了,还有什么侥幸心理?我劝你早点认罪,回日本说不定能减刑。”

他显然已经没了耐心,拿粤语叽里哇啦的说了一通,她听的吃力。

另一边,收缴来的两个手提箱被安静的放在物证室。

物证室的门被推开。

“陈警官。”见到来人,桌边的几个警察纷纷起立敬礼。

“怎么回事?”来人很年轻,二十八九岁上下,西装笔挺,个子高瘦,黑发稍长,在后面绑了个小辫,额前垂着几缕乱发,并不显娘气,却衬得他面容越发硬朗。

“没、没有货。”离他最近的警察,磕磕巴巴的说道。

“那这些是什么啊?”陈警官戴上手套,走上前打开了其中的一个皮箱,是一袋满满的港币。

“这不是钱?”他说着,又打开另一个。

另一个箱子中,装了一瓶酒。

周围用木头刨花包着,那瓶酒的贴印有些泛黄,封口处是一层厚厚的红色蜡油,一看就是价格昂贵的,年岁久远的老酒了。

没有货。

他重重的坐在椅子上。

“周通呢?”

“跟以前一样,什么都没有说。”

“两个日本人呢?”

“也、也什么都不肯说。”

“带我去见见那个女的。”

……

知昼被扔在审讯室里一个多小时,连口水都没得喝,她倒不是特别紧张,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门锁咔嚓一响,她循声看过去,只见走进来一个高高的男人,背着光,胳膊下夹着个文件袋,另一只手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奶茶,站在她面前。

“您好,我是高级督察,陈耀荣。”他开口就是日语,很流畅,很地道。

“……”知昼挑挑眉,没说话。

“我们这次抓错了。”

他说着,理了理袖口,拉了张椅子坐在知昼面前。

知昼看到他的袖扣,雕刻了一只乌鸦。

黑色为底,金色线条勾勒出一只小巧的乌鸦形状,那只乌鸦四十五度仰着头,尖锐的喙大张着,一副要吞噬天地的模样。

“不过为了确认你们有没有吸毒,我们还是需要做个唾液检测。”

陈耀荣说完,从文件袋中取出一个试剂条模样的东西,走上前捏住知昼的下巴,把那玩意抵进了她喉咙里,这一系列动作,他都刻意展示着自己的袖扣。

陈耀荣是组织的人。

“好了没?”那跟海绵棒抵在她喉咙最深处,她一说话就想干呕。

“马上好。”他甚至还恶劣的挪动着海绵棒的位置,弄的知昼咳个不停。

“这里,印一下手印。”他心情大好,像甩体温计似的甩了甩手中的检测条,然后插进试剂盒,低声道:“大概三十秒就可以出结果。”

知昼摁上了手印,又签了字。

他解下袖扣,在印泥上沾了一下,继而将那个乌鸦形状印在了手中干净的纸巾上,接着,递给了知昼。

知昼接过。

她慢吞吞的擦着指尖残留的印泥,看着那个乌鸦图标勾了勾嘴角。

组织中确实有传闻,boss有一只自己亲自培养的亲信队伍,而他们的标志,就是乌鸦袖扣。

这些人,没有代号,除了boss,没人知道他们具体的名字和资料,他们不算组织常驻人员,甚至连半个组织的人都不算,他们只是boss拿来与各国政府斡旋的棋子。

他们训练完毕后,就会被送进各国的政府机关,一点一点渗透进去,boss似乎用一种类似宗教信仰的方式给他们洗了脑,他们每人都坚信组织将会重洗这个世界的秩序,坚信世界的未来会在乌丸集团的领导下变的更好。

但其实组织并没有boss宣称的那么高尚,现在不还是做着跟普通黑{}社会一样的事?

不过在这一支乌鸦军团眼中,boss就是唯一的救世主,是唯一的未来世界的缔造者。

他们大多在自己的岗位上各司其职,也许是普通的基层警察,也许是政府内高官,也许是像陈耀荣这样的年轻有为的高级督察。

有的人,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受到组织征召,便带着对那位先生牢不可破的信仰直到入土;有的人,同陈耀荣一样,原本应该老老实实兢兢业业的做着自己的高级督察,然后一步步升官,却因为如今组织在香港有活要干,他被组织所需要,于是心甘情愿的带着对boss病态的崇拜冲锋陷阵。

真让人恶心。

知昼想着,嘴角的冷笑逐渐扩大。

她余光撇到那根试剂条上的一条蓝色横线,唾液中没有检测出毒品残留,就会显示这种结果。

她最后用力的擦了擦手上的印泥,然后把那张纸巾团成一个纸团,扔进了陈耀荣那杯热气腾腾的奶茶中。

“什么时候放人?”她问。

“那你得先赔我一杯奶茶才行。”他好脾气的把东西装进文件袋,拂拂衣服站起来:“兰芳园的丝袜奶茶,两倍糖,要热的。”

……

知昼出来的时候,安室透已经在警察局门口等了。

他单手抄着口袋,靠在马路边的护栏上,仰头看着头顶漫天的紫荆花树。

风一吹,花瓣就纷纷扬扬的落下来,砸在他的身上。

“走吧。”她取下挂在他肩上的一片花瓣,低声说道。

“怎么样,警察没有为难你吧。”

“这倒没有。”她低头嗅着手里的紫荆花,继而说道:“香港警局里有组织的人。”

安室透的脚步一顿,又马上恢复了正常。

“好像也不是特别意外。”他这样说。

这个组织涉足的范围已经完全超乎他的想象了,他觉得一旦跟这个组织扯上关系,发生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都是不足为奇的。

“跟三合会的交易就推迟吧,他们内部有问题,这生意不做了,组织要来人增援我们了。”知昼看着手机,显然是刚刚收到消息。

“一开始组织就没打算跟他们做生意吧。”安室透看着路边的车流,低声说道。

“诶,恐怕是呢。”她收起手机,看向另一侧,路边的绿化带上落着大片的紫荆花,远远看去,像是置身仙境。

毒{}品这东西,不怕卖不出去,只要手里有货,就绝对有无数的销售渠道,特地跑到香港来卖货,如果只是为了扩大市场,似乎有些得不偿失,风险也太大了。

安室透猜测,组织真正看上的是香港这片地方,以及背后的东南亚原料进口渠道。

从那里进口制毒原材料运到香港,再从香港开设工厂直接造出成品运到世界各地,可比从日本出货要效率高得多,成本也低得多。

所以这是一条大线,他不会轻易放过的。

……

两天后。

“爸爸爸爸!”毛利兰一把推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办公桌后,总是自称名侦探的毛利小五郎喝的不省人事,桌边的啤酒罐倒的到处都是,他见到兰走进来,打了个酒嗝,才问到:“怎么了?”

“我抽到了,一张旅行券!”

“去哪啊?”他随口问道。

“香港啊!香港!”兰蹦跳着走上前,把手中的书包扔在沙发上,伸直了双手,把那张巴掌大的‘香港超豪华十四天邮轮旅行券’展示在毛利小五郎的面前。

“十四天?”毛利从座位上一跃而起,“还是邮轮?”

“可是后天就要出发了,我怕时间……”兰苦恼的思索着,“虽然正好是寒假,但是……”

“兰!收拾东西出发。”

“诶!爸爸,旅行券是三人的,要不要叫着妈妈啊?”

“爸爸!是三天后出发,你别着急收拾东西!”

“爸爸!”

毛利兰追着跑上三楼的小五郎,跟在后面不停叮嘱。

估计这会,警察厅的财务部门应该看着一大笔的出账发愁。

这笔出账包括但不限于:不经意的租一个毛利兰放学路上一定会经过的旅行社促销摊子,不经意的广告词吸引她过来咨询,不经意的抽奖让她正中头奖,以及所有的旅行支出。

这可是在花纳税人的钱啊,所以这次的国际长线,一定要吊到大鱼才行啊,不然可就功亏一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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