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翁忡,席初初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心事重重的在公园散步。这是江城的老公园,也是大部分孩子童年的记忆,席初初记得小时候,他们一家人就住在公园附近的老城区,那时候席镇海并不算有钱,她最大的快乐就是跟着母亲来公园里划船。翁伯伯大概也是为了怀念母亲,才会选择住在公园附近的旧楼里。周围大部分都是白发苍苍的老人,有些还推着婴儿车,整个公园热热闹闹,走几分便觉得与旧时没什么两样。公园中间有个小湖泊,水面依旧波光粼粼,曾经的铁皮船也换成了现在卡通模样的小汽船。偶尔飞过几分野鸭子,刚刚抑郁的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得释然了。这时,不远处传来几声嘈杂。似乎有谁在焦急着说些什么,旁边几个男男女女嚷嚷着说需要报警,席初初走近的时候才听明白,原来是有老人迷路了。人一旦老了,就有些老年痴呆,记不清楚事儿正常。席初初并不觉得奇怪,只是绕着人群,打算从旁边过去。没想到人群里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忽然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她先是看见席初初,紧接着老泪纵横,哀嚎道:“囡囡啊,我苦命的囡囡,阿娘总算找到你了。我的囡囡啊……”说着,便拉着席初初的手,再也不肯松开。席初初被吓了一跳,再看眼前这个满头银丝的老人,穿着真丝绸缎上衣,耳朵上坠着两个帝王绿翡翠,可见老人家的身世地位并非那么简单。大概是与家人失散了吧……席初初有些为难,旁边的人围过来看着她,问道:“这是你们家老人吗?”
“我的囡囡啊……”老人脸上豆大的泪珠,啪嗒啪嗒沿着皱纹滚落,一滴溅落在席初初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她心中一滞。席初初这才反应过来,她打量着老人,小心问道:“奶奶,您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
老人微微一愣,似乎陷入回忆中。对啊,叫什么名字来着?她怎么想不起来了,脑子里一片空白,这里是哪里,周围又是什么人?老人一下子就慌了起来,她紧紧盯着席初初,像是忽然找到了遗失多年的珍宝,一把将她抱入怀里。“我的囡囡,阿娘找到你了……让阿娘抱抱你吧,我的囡囡……阿娘想你啊,你怎么就不听阿娘的话啊。”
听着老人痛彻心扉的声音,席初初这才明白过来,她这是把自己当成了她曾经丢失的女儿了。骨肉分离,难怪到老了,老的什么都记不清了,还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奶奶,我不是在这里吗,你别着急。”
席初初赶紧安慰,一个老人家,怎么能由着她这么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你先坐下来,休息休息。”
“囡囡,不走了?”
“不走了……”席初初扶着老人家坐在公园里的长椅上,周围人也渐渐散开。席初初盯着老人看,又仔细翻了翻她衣服上的口袋,可惜一个电话号码联系方式都没找到。老人倒是乖乖的看着她,苍老的手轻轻抚摸了席初初额头,眼神落到那道伤疤,又是一阵心疼。“我的囡囡啊,你是不是又跟你哥哥吵架了,他最是嘴硬心软,你就跟他认个错……”“好。”
席初初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看来,的确需要报警,查一下老人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