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待诏的人马就到了,一千人不是个小数目,马队从旧村中经过时,许多村民、连苏氏、郭大嫂、谢家嫂子们都来看。八一中文网w?w?w1.高总牧监琢磨着说,“一千号人马的饭,得好好琢磨琢磨。”
郭待诏笑着说,“又不是赴席,说吧,让我们到哪儿去!”
高峻道,“大哥你这样,带你的人到金沙岭上露露面、要是打了西州的旗子到浮图城下去一趟就更好了,顺便告诉我那些牧子们,把马群拉回来吧。”
郭待诏问,“然后呢?”
高峻说,“然后回来啊……你陪我喝酒。”
郭大嫂说,“我家待诏可是来帮工的……哪能只喝酒。”
高总牧监接着说,“是来帮工呀!正事还没开始呢!大哥你带他们露露脸,就把人马拉到金沙岭下边的深谷里去,扎在那里。管吃管住、还管肉,谢家我那两位舅子正愁牛羊肉没处消化,只要西州付银子,不怕你们吃。”
在郭待诏到达前,高峻已经在旧村中征集壮劳力五十人、再加上牧场里抽调的青壮牧子五十人,共一百人在山谷中伐木取材。
一部分木材直接在靠近谷口处建设营房,给待诏的人马使用。一部分木料运到龙泉馆一带,他要在那里筑栅起城,就像在疏勒那样,日常派出护牧队把守。目的是在龙泉馆与金沙岭之间打入一颗钉子,对往来于浮图城和交河县之间的所有人严加盘查。
郭待诏马上拉了人走了,到浮图城下耀武扬威。
随后,高峻又来找谢广和谢大两兄弟。他可是稀客、也是贵客,两兄弟毕恭毕敬把妹夫迎进院子,也不是吃饭的时候,谢广就张罗着摆酒。
高峻只是简短地告诉他们,要他们把肉铺子也开到龙泉馆一带去。谢大问,“安不安全?那里离着浮图城可近。可别牛肉没卖掉,先把自己挂了!”
高峻说,“西州来了一千骑兵没看到?就是为你的肉铺子保驾的。但你要快,实在不行了就把交河的肉铺先挪过去。”说完就走出来。
谢广在高峻走后赞道,“老天爷!还得有个硬气妹夫!估么着要是没有销路,他是不会说这话的!”他与谢大两个立刻行动、赶往交河县去布置。
与谢广和谢大同时行动的,还有丽蓝旅舍中的那九位护牧队,高峻也给他们去了指令,让他们带了九名龟兹女仆,一同到龙泉馆去——开酒馆儿、开池子、开旅舍、开青……反正不论开什么,要在那里把招牌挂起来。
高大人说:只要快,要人给人、要银子给银子。九名护牧队暗地里一嘀咕,银子可以要,但是人就千万不许要——高大人手里只有牧子,来了也都是两眼绿的狼,只会盯住九位女仆。
丽蓝的美日子只是几天,不花钱的帮工说走就走了。她心里有些痒,也来见高总牧监,说要去龙泉馆开温汤旅舍的分号,那里开起来才是正宗,只是以前不大敢。
她说,以前怕浮图城的人,现在总得去凑凑热闹。
高总牧监对他这位熟得不能再熟的妻姐,只要一见面,就先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前那个高峻和她在一起的片断。他对丽蓝说,“去开呀,叫陈捕头拉两个人过去,维持龙泉馆一带的治安,否则不许去。”就这么着,丽蓝也忙碌起来。
刘武来找高大人商量,上次拉来的那些骆驼,不合群儿。把它们和马放在一起不合适、和牦牛们也不合适,两拨儿家伙们在一起为争食、掐两嘴倒是小事。刘武说,“就怕将来生出的马驹子,背上长俩大包。”
高大人问,“是不是你也想去龙泉馆?身为一个大牧监就不该这么稳不住窝子。”
刘武说,我不想去,没想头。这是王道坤提出来的,他说金沙岭下的山谷,伐了树不正好有空场,在那里让骆驼们繁殖应该不会错。
高峻说,“你去安排吧,权且让王道坤牧监过去,总揽伐木、建营、放养骆驼的事。带去的人还可以帮忙伐树。”刘武去安排了。
第二天晚上,鲁小余在旧村的街道上再次碰到了从龟兹返回来的交河县酒馆的伙计。这一次就全反过来了,鲁小余一见到他,脸上就现出不大好意思的神情来,反倒是那个细作,像是鲁小余欠他二两似的,一见面就打招呼,“王副牧监不在吧?”
鲁小余道,“大哥,王副牧监不在就没人管酒了?跟兄弟走!”
那人正是赶路赶得口渴,被鲁小余一拉、就拉到了高峪的酒馆儿。进去一看,里面已经坐了四个人,上次那位高总牧监也在,在坐的竟然还有两位夫人,还有个英武非常的年轻将军。
此时郭待诏已经把他的一千名手下安顿在金沙岭下面的谷口,那里已经搭建起两排白木营房,高挑了西州的旗帜,在郁郁葱葱的树木丛中露出旗子的一角。
一千西州骑兵一边修整,一边分出一部分人,协助牧场的人伐木,再继续扩建营地,在营地的外边围上木栅、建起岗哨,森严地戒备起来。
高峻一见那人,便热情地招呼他,“老兄,快快入座,我们真是有缘,西州怎么去了这么久?”又让鲁小余去新村、请交河牧场的王允达副牧监,“故人到了,要是不告诉他,恐怕过后埋怨我。”
那名伙计受宠若惊,连连作揖,“大人切莫如此称呼,我姓马,叫我马贵就是。”随后再编些瞎话搪塞。
不多时,王允达也到了,高大人派人专程去请他、让他很高兴,像是有多大的面子。因而一见马贵,王副牧监便豪爽地请他多多到牧场村走动,缺酒了只管找高总牧监。
高峻连忙说好好好,先端起一杯酒敬马贵。
然后郭待诏也敬马贵,鲁小余也敬、王允达也敬,谢大嫂和苏氏也凑凑热闹。一圈下来马贵已经有些晕。他急着回去复命,开始推拖着不喝。
郭大嫂不知来的何人,但看高峻和待诏频频相劝,以为是什么贵客。但看马贵的装束又不像,就一连劝待诏少喝。
高峻道,“马兄你真不实在,要这么掐着量,下次莫找我!”
王允达替求情道,“高大人,老马是我朋友,正该是我替他喝。”说罢竟然一连干掉五大杯,意思是替他与桌上在坐的都饮过。然后,一头扒在桌上人事不知。
高峻道,“我今天才看出王副牧监是条汉子!!有担当的。”
马贵有些不好意思,勉强再喝了两杯,胆子就大了起来,“高大人,小人就对两位夫人的身份猜上一猜,若是猜得对,便饶过小人这次吧!”
他指了郭夫人道,“这位一定是郭将军的夫人,因为我看夫人一直在劝郭将军少饮,不是一家人哪会如此。”高峻笑眯眯地、看着马贵点头。
马贵很得意,他一进来时只看到高峻、郭待诏、郭夫人、苏氏四人坐在一起,那么再猜准另一个还难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