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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浮图城拉出去的牧群按部就班、每天出去、回城,没有什么异常。后来,回来的人汇报说,从柳中牧场方向又来了一支牧群,他们也不嫌费事,赶着三、五百匹马翻过了金沙岭,到浮图城这边来了。
阿史那薄布有些不屑地笑道,“无他,抢草而已。高峻看我们也吃点草,他不乐意了!照去!”
柳中过来的牧群就贴着浮图城的牧群放牧,浮图城的马群到哪里,他们就也把马群赶到哪里,两下里离着不足半里,看起来真的是在抢草场。
雉临吩咐,“他有马,我们也有,派人到后边的田地城,花些银子把私户中的马匹都集中起来,看谁抢不过谁!我们离着这样近便,还怕他们。”
但是几天后,手下慌张来报,“大汗、少城主,我们的马少了不少!”
雉临不信,“怎么会少?田地城不是刚刚赶过来一批吗?难道他们还敢明着抢马?”要真是这样子的话,问题的性质就严重了,西州和天山牧欺负人!
他马上带着手下到牧群里清点,果然少了不少。小一千匹马、几天功夫就少了三百多匹。手下说,“一上午少个十几匹,刚开始没看出来,可是架不住天天少啊!”
李弥急着问,“是什么情形?难道是高峻带着人干的?这种事情他干得出来,他是走到哪儿抢到哪儿。那我们城主到长安去就有的状告了!”
手下说,没见到多少当官儿的,就是几个天山牧场的牧子在那里,李大人你所说的那位天山牧的牧监没出现过。
“那他们是怎么抢的马?”
“大人,谁说他们抢马了……一直是您在说。”
“难道是偷?难道堂堂的天山牧也干这种鸡鸣狗盗的事?”阿史那薄布吼道,“快说是怎么回事!”
手下说,“大汗,是我们的马自己跑过去的……”
人们七嘴八舌讲述事情经过。这是在几天后现的,两拨儿马群相距不远,人家天山牧的牧群老老实实,反倒是浮图城的马们不大安份,一个瞅不住就跑到对方的马群里去了。
当时还有浮图城的人说,“瞧瞧,还是我们的马厉害,看样子天山牧是抢不过我们的!用不几天就把他们欺走了!”
但是那些跑过去的马都没有再回来,他们派个人过去,客客气气地要马——哪怕对方只有十几个人,他们也不敢耍横。
天山牧的牧子说,“没看到,不信去看,我们天山牧的马都烙着火印子,要是找到没有火印子的,你们只管牵走。”
他们去马群里找了,果然看到每一匹马的身上都有“天山-某场-某号”的火印子,不但有柳中牧场的马、还有交河牧场、蒲昌牧场、白杨牧场的马。看来为着和浮图城抢草场,天山牧各大牧场都参与进来了。
那些手下们告诉他们的大汗,不但那些马是杂凑,就连赶马的人都是杂凑的,哪个牧场的人都有。李弥问,“从哪里看出来的?”
有人说,因为他们打架时,让我们一步赶上了。
李弥问,他们还有功夫打架?
“天山牧四个牧场的几个牧子们围住了一匹马,各自端了生着炭火的铁盆子、盆子里烧着烫号儿的铬铁,说‘这一匹该我们烙了,’那个不服,说该他们烙。”
“有一个也不吱声,手倒快,伸手抓了红烙铁,在那匹马上“嗞拉”一声,就把号儿烙上了。”
阿史那薄布要是还不明白就太傻了,那匹马就是他们浮图城的。他气得大声骂人,但是对天山牧却一点办法都没有。李弥看出来了,他是没胆子。
但是,这些马怎么都往人家那儿跑?
手下说,跑过去的都是公马,只要到了人家那里,一烙上号码、就不隔夜地被拉到白扬牧场去了,“已经拉走了好几批了,可怜那些马们,溜溜儿跑过去,什么没捞着就被控制起来了!”。
李弥已经明白过来,说道,“高峻这小子真不是个东西,啥法儿都敢想!”
雉临还是没想明白,“啥法?”他爹骂道,“怪不得你连个老婆都抢不来……他是把几大牧场里情的母马全都赶到浮图城来了!”
在牧场村里,从浮图城赶回来的孙伙长——他的名字叫孙富,孙富向高总牧监报告了浮图城的情况。他眉飞色舞地问总牧监要不要亲临现场看一看,高峻道,“我马又没少,就不去了。浮图城没为难他们吧?”
孙富道,“没有,人家都是很讲道理的,一看马身上都有号儿,什么也没说。”
高峻道,“那我就更不去了,告诉他们,烫号的时候千万别让人家看见。”
“大人,那天几拨儿人因为争一匹马、抢着在马身上烫号儿打起来了,已经让人家浮图城的人看见了……”
“真tm丢人!人家还没说什么吗?没有……那这样,以后每天早上叫他们把马群赶到浮图城的城门口儿去。”
浮图城老实了这么久,忽然之间办出这么两件事儿来,一定是少不了李弥的功劳。这个苗头不打下去,真让他们乍起刺儿来,以浮图城一万人马的体量,凭高峻的力量是不好压服下去的。
对待李弥这种人,高峻也不打算用什么正当的法子,怎么占便宜怎么是,就是不能让他在浮图城占住脚。
可是他力量不大够啊,只有不足三百人的护牧队,和人家上万人怎么比。如果浮图城没有李弥,阿史那薄布父子是让人放心的,有了李弥就不同了。
再伐高丽到现在没有消息,到时候西边的龟兹八成有些想法,万一动起来、浮图城再不安份,那么西州是不能两头兼顾的。怎么琢磨琢磨李弥竟然又成了高峻的重中之重。
郭都督眼下就在西州,高峻飞马到西州府与郭孝恪碰了次头,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郭孝恪把蝴蝶琴中夹带密信的事件和高峻说了一下,证明他的担心不是毫无道理的。
高峻听了有些哭笑不得,他回家后总觉着少点啥,原来是没见到这架琴。他有些后怕,好在琴中密信让自己和郭待诏截下来了。
郭孝恪道,“你说的有道理,到时候,万一浮图城和龟兹都鼓了包,我们是没有后援的。时间紧迫,东边也许不久就要有动作了。你要怎么干只管快干,需要人手的话,就吱声,我就让待诏拉些人过去帮你。”
高峻从郭孝恪那里得了实底,放心地回到牧场村,憋在家里想辙。
刘武知道高大人家里的女人们都不在,晚上时就过来请高峻过去喝两口。
一进刘武家的院子,高峻见刘武的大夫人武氏、正在抓天黑前的光景喂家里养的几只鸡,然后鸡们就该上笼了。明明鸡食儿都放在料盆里,但它们总是站上去用爪子刨、刨得地上任哪儿都是。
武夫人气得拿条帚把它们打得四下飞散,“就欠不给你们吃!”
高峻见了笑道,“嫂夫人,我来吃,不会是打给我看的吧?”
武氏和刘采霞一听慌忙解释,“不是不是,这些东西记吃不记打,下次它还刨得哪都是。”高峻就是灵机一动:在交河县,雉临来一次挨一次打,怎么也和鸡一样?尤其是菊儿那次,他赶的也太巧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