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许多多能长成这个不男不女的样子,多半的责任半不在他身上。八λΑα一??ψλ小说=ν网φwλw?w=.λ8=1?ziw=.ψcom只怪他父母老来得子,太过娇惯了。又是从小生在丫头堆里,每日见着这个姐姐描眉打眼、那个姐姐擦胭脂抹粉,以为做人就该这样。能有个好吗?
这次要不是狠了心把许多多放出来,就算长到八十他也没个改。
柳中牧场又是什么地方?大唐西部边疆的狂放粗野之地,又有一部分全国各地充实来的流放犯人,其中的难以描画的事情只是他不知道罢了,知道了估计许多多都不敢来。
刚到牧场烧水的第一天,许多多提了水壶到一间马厩里送水,正赶上一哥们暗恋着本群的女群头好久都不敢开口。看到许多多风摆杨柳的步态,兴致大起,把许多多顶到马槽上调笑,被高大人一步碰到,狠抽了两鞭子。以后这些牲口们虽说有些收敛,但是背地里取笑的话却是不少。
不过许多多对高大人却是十分的感激,也觉得自己确是与众人不大一样,有心要改。又怕高大人野牧出去,这些人又来欺负,所以执意要跟着去。
执意要去的还有蒋三,长这么大蒋三都没有出过远门,上次挨打的腿也差不多好了,就让罗得刀来说情。罗得刀说,正好高大人让我琢磨野牧的配备,也要去实地观察一番,于是就与高大人一说,高大人同意了。
执意要去的还有高畅,这位高家大小姐可轻易不会放过如此好的撒野机会,但是没等高峻说话,柳玉如就央求道:
“好大姐,你再走了谁来陪我,要是谢家哥嫂再来找我们的麻烦,没有大姐耍擀面杖还真是不行……再说,眼看着你就要办喜事嫁人了,姐妹相聚的机会是一天少似一天。比不得樊莺这小丫头,讲不了我们姐妹以后还要一块让高大人欺负,还是让她随着去吧。”
高畅笑道,“你嘴倒甜,我还不知你怎么想的,怕我跟了去给我兄弟添累赘。也好,就便宜了樊莺那丫头。”
又选了二十名家中不是独子的年轻牧子,参加此次野牧的就这些人。一共二十五人、三百五十头牦牛犊子——高峻最是看重这些新奇牲口,将来牛毛、牛皮都有大用。再者高峻也想看看它们的习性,以后一定要扩大饲养。
二月初二,第一批野牧队伍浩浩荡荡出了,队伍前边一杆白缎子镶了锯齿飞边的大旗,上写“大唐西州柳中牧”几个大字,另有无字旗两面、牛车两架,上边拉了粮食、清水、半车豆饼、四顶帐篷、两桶乌油以做引火之用。α?=ψαα八?一小说网α=λΑwow?wα.ν8i1Αzw.com
刘武、6牧监等人一同出来相送,柳玉如、谢氏、高畅也送至村口,高甜甜伸着小手哭着要跟了高峻走,柳玉如又叮嘱几句,娘几个赶紧回来。
6牧监在高大人临行又问了旧村改造的事情,高大人说,“还没有想好,等我回来再说。”6尚楼问,“高大人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高峻说,“看情况吧,一个月?两个月?或是三个月吧。”6牧监暗道,你这和没说一样。许不了惦记兄弟,跟着队伍走了好几步,千叮咛万嘱咐的,把许多多弄烦了道,“你看谁像你这样,高大人家里人都回去了!”这才做罢。
出了牧场,罗得刀上来问往哪个方向走,高峻乌龙刀一指东方。
樊莺一听要野牧,又是师哥带队,就想着要求了跟着。正不知如何开口,玉如姐姐就替自己说了。樊莺喜在心头、又不敢当了高畅的面表现得过分高兴,怕她反悔来抢,直等队伍出了牧场,樊莺这才打马到高峻身边来,与师哥并辔而行。
因为要长时间的远行,樊莺穿的是紧身衣裤。上身着黑绸圆领窄袖小夹袄、下穿带竖条的窄口黑绸裤,脚穿半靿软皮子马靴,腰里扎着皮制蹀躞带,皮带上挂了刀子、砺石、针钱简、火石袋等物。
还有柳玉如拿的一件斗篷让她夜里御寒,放在牛车上。看起来这次出来前柳玉如没少了嘱咐樊莺,让她着意高大人的生活,连针线筒都带来了。
看她骑在一匹白马上,一身黑衣拿着宝剑,头上系了一条红缨带子,更显身姿窈窕可人。高峻也不禁多看了几眼。樊莺轻声问,“高大人你看我什么?”
“我在想你能不能使得惯针线,会不会缝针脚。”
樊莺道,“既带了必是会用,不信给你弄破了我缝缝试试。”说着真上来拉扯高峻身上的衣服,身后队伍里有牧子们起哄,便住了手。
这些牦牛犊初到西州,今天是第一次放出来,个个新奇、争先恐后。八一中文网αφλw?w?w?.i8i1Αzw.com低头找了新草初生的地方啃上几嘴,又撒了欢地追上大群。队伍前行的度倒不慢,天黑时已走了一百二十多里,樊莺说,“高大人你看,不就是我们上次捉贼的地方!”
高峻一看正是,不远处地平线上已露出一杆旗子,上书“赤亭守捉”四字。再走,又露出戍点的土城。不一会,一位唐将骑马带了十几个步下军卒过来,离着老远就高声问道,“对面何人?”
高峻一看,正是上次共同杀贼的那位副使,于是在马上一抱拳道,“兄长不认得小弟了?我是高峻。”
那名唐将在马上看了半天,才恍然大悟道,“哈哈,原来是你,你不是柳中县的村民么?为何扛了柳中牧场的大旗?”上次他见高峻时,高峻还穿了素服,这次见他一身从六品下阶的官袍,又带了不少的人,不禁大为惊奇。
二人简短寒暄,高峻知这人也姓高,名让。是此处守捉副使。高让笑道,“我原说让你来做副使呢,谁知你的官职比我大了不知多少。我这个小小流外六等的副使,怎么能让大人看得上眼。”
说着请高峻等人赶了牛群到至戍点土城下又说道,“我这里实在装不下这么多人牛,不过,高兄你倒可以进去,末将这里正好有陈年的好酒,欲与高兄一醉方休!”
高峻看看身后的人,“不了,小弟只在城下扎了帐篷就行,还劳高将军庇护一夜。”
于是手下人忙着扎牢四座帐篷,又与两架牛车共同圈出一个圈子,将牦牛赶到圈内,罗得刀安排人给每头牛犊喂了半块豆饼以御夜寒。并排好了值夜的牧子,两人一拨,有事叫嚷。
这些都做好后,高让那边的饭就做好了,命人把桌案抬了出来,并说,上次被劫村中也给了信。不一刻,十几位村民抬了大大的食盒过来,认出高峻后,纷纷拱手致意,于是又摆出了不少的酒菜,军、民、牧三拨人就在土城的下边挑灯畅饮,一时笑声不断。
樊莺从来没有经过这样的场面,心中好奇,紧紧随了高大人坐在一起。看这些人豪爽之至,大口喝酒,大声讲话。看高大人与他们毫不生疏,举杯往往一碰而尽,想着柳夫人的话,待要劝一劝,内心又实是不忍,倒隐隐地希望他只要不喝得烂醉就行了。
高让在席间说道,“前几日有一位白瞳仁的,来到守捉土城下,说就是柳中牧场的,只是问他要过关的过所,却掏不出来。后来往北折往大漠里去了。”高峻知他说的是罗全。
过所是通过水6关隘时必须出示的交通证明。大唐为保证正常的贸易往来、稽查行旅、防止逃避赋役、拐卖人口等事,实行严格的过所制度。过所由中央尚书省或地方州府给。失落过所须审查后予以补。领到过所者就可以照规定的路线,从西北边疆到东南沿海,迢迢万里都通行无阻。
罗全戴罪之身,哪敢去办什么过所,也许只有茫茫大漠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不过,听了高让的话,高峻才意识到自己也没有过所,因而当高让问起他此行去向时,高峻只好说,正要去大漠牧牛。
高将军有些担心,“那边虽说也属半个大唐,但毕竟是游牧人的天地,恐怕高兄会有麻烦。”高峻笑道,“坐在家中麻烦也是有的,怕了还行?”
这些人直喝到半夜才散,村民们回去,高让将军请高峻和樊莺去土城里休息,高峻婉辞,只拣了一座帐篷做为二人的休息之所。
此行二十五人,平分下来每座帐篷要住六人还余一人。但大家都知道樊莺与高大人的关系,这两人当然要独占一座帐篷。其余人每帐七人,再有二人循环着值夜,也能凑合。
但见空旷寥廓的大漠沉睡在黑漆漆缀满星斗的夜空下,时间仿佛静止,樊莺依偎在高峻的身旁,夜风吹起她系住长的红缨——这是高峻给她系上的,表示已经有了人家。“就这样停在现下多好,”樊莺心中暗暗地想。
自从高峻答应师妹留下来之后,感觉樊莺平日里顽皮任性的禀性好似改了不少,行事中多了一层持重,竟然也许久不再大声的讲话,动不动还脸红,知道她是情窦初开,因而也多日不曾逗她。
今夜无旁人,看她在夜色中明亮的眼睛以及紧紧相依的姿态,禁不住开玩笑道,“我在考虑……今晚就将你这红缨去掉,不知你意下如何。”
放在平日樊莺肯定是粉拳相加,而此时闻言身子一颤,只道,“高大人,我有些冷呢。”高峻拥了她往帐篷中走去。
不久,就听大漠里狼嚎声起,高峻由帐中走出,只见土城城头挑了一盏气死风的灯笼,不远处草丛之中正伏现了三十多头苍狼,一对对眼睛被微弱的灯光映得明亮。
此刻值夜的是许多多和另一个人,罗管家照顾,把许多多排在第一拨。听到狼嚎,许多多紧紧夹了肩膀,拄着一杆扎枪瑟瑟抖,望着远处一盏盏小灯似的狼眼,想着万一它们冲上来该怎么办。
高峻让罗得刀带人在牛群外升起三堆篝火,回帐篷里拿了宝刀,对樊莺道,“敢不敢和我去猎狼?”
樊莺豪意顿起,持了宝剑随在高峻身后,二人几个起落落入狼群之中。没等高峻动手,樊莺已由皮囊中掏出飞蝗石激射出去,只听数声惨叫,已经在地上躺倒了六、七只狼。
帐篷中的牧子们听到动静,待爬起来看时,只看到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狼尸。乌龙刀将一头体型长大的头狼死死钉在地上,脖子已经断了。高峻笑问,“诸位看我这小夫人的身手如何?”
众人一边纷纷夸奖,一边跑出来抬起狼尸,连夜扒皮、支了架子来烤,少不了又是鼓噪了半夜。罗得刀将剩下的也制成些熏肉做干粮,还有二十多只,留给了守捉众人。
许多多见到高大人的小夫人都有如此的身手,再想想刚才自己吓得那样,暗暗有些害臊。偷眼去看樊莺,见她英姿飒爽,面似桃李,长红缨,有如天女下凡。心说,“这才是女人,我这不伦不类的打扮,正给女人丢脸……天亮尽都要抛却才行!”
天亮赶了牛群往北而走。高让将军不放心,抽出五名军士带了刀、弓箭相护。
话说罗全,逃出牧场村时恰与高峻、樊莺二人走得两条路,高峻离开赤亭守捉不久他就到了。只听土城上有人要查看过所,要是他有,只须扬起来让上边看看即可,小守捉不比大的关隘,职责也就这么多。
罗全闻言往上翻了翻眼,堆笑道,“官爷,小的要去北边,只是出来匆忙,没有带清水。”上边有军士看他唐人打扮,好心扔下一只水袋,并提醒道,“大漠白天有胡人,晚上有狼,你去那里做什么”。罗全也不应承,拣起水袋、打起骡子赶紧开溜。
走出十多里,看到一群牧人打扮的人正在席地休息,为的一男一女。男的嘴角挂着血丝,神情萎顿;再看女子二十二、三岁的样子,蓝帕包头,大大的眼睛、圆圆的下颌,招手问他,“你是哪里来的,到大漠中做什么?”
“回姑娘,小的是大唐柳中县牧场中的牧子……因不想干了因而到此。”
“柳中县?有个叫高峻的人,二十几岁、模样英俊、功夫了得,你可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