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毕竟是最懂女人。
何境一听，当即便沉默了下来。
阮芳瞧着情况不对，又试探性地问道，“我看贺总一表人才，实在不行，再重新找一个吧！”
都是过来人了，知道感情这种事情是没办法勉强的。
萧暮雨是个有主见的孩子，光是旁人劝，是劝不明白的。
何境眉头一皱，“两个人都犟，我看难！”
“那就等孩子出生之后看看有没有机会吧。”阮芳叹了口气，也为这事儿上了几分心。
何境见她满脸忧愁，干脆牵了她的手笑道，“我们就是做个说客，别的不用管。挑两瓶好酒出去？”
“恩，也好。”阮芳这才笑了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的，偶尔兴头上来了，还会打闹一番，真像是两个二十来岁刚刚谈恋爱的小年轻。
再回到外面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何境和阮芳一看萧暮雨跟贺今朝就那么坐着，几乎没说什么话，两人面色都不太好，顿时知道他们谈得不怎么样了。
两人对视一眼，十分默契的说也没有再提复合的事情，转而聊起了生意上的事情，再不济就是一点左邻右舍的八卦。
一顿饭，吃得倒也风平浪静。
吃过饭，萧暮雨也没多停留，只说自己有些累了，率先离开。
贺今朝知道陆离在门外等她，她肯定也不会让自己送，再加上她下午说的那些话，他并没有主动跟上去，正好何境留他说点事情。
吧台前，何境给贺今朝倒了白兰地，又用自己的杯子和他轻碰了一下，“听说冉晴最近去你那儿去的挺勤？”
话不用说太多，点到为止即可。
贺今朝抬眸看他，“你想说什么？”
“大家都是男人，有些话也就不藏着掖着了。”何境喝了一口酒，感受那一路划过喉间的辛辣之后，才道，“连阿芳都说，你干脆换个人得了。破镜没办法重圆，这个道理你也知道，又何必强求呢？”
贺今朝皱眉。
连阮芳都这样说，那必定是萧暮雨的态度十分的坚定。
他跟萧暮雨，真的没可能了吗？
“你也知道，这不是换个人可以解决的事情。”
何境见他神色落寞，忽的问，“若是小雨这辈子都不回头，你就打算一直这样下去？”
“……”贺今朝没说话，只是握着酒杯的手，骨节略有些泛白。
许久，才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
何境也喝了酒，琢磨片刻，又笑，“女人们可能觉得你对小雨这么执着是因为孩子，那是她们太不了解男人了。有一说一，男人确实冷血。我第一次离婚的时候，两个孩子都不到十岁，围在我身边哭喊着爸爸你别走，可我还是离开了。我想大部分的人都不会因为执着于孩子而将自己困在一段不适合的婚姻和感情中。而且就算这样做了，孩子也不一定领情，何必呢？”
他这辈子走过来，经历了多少事情？
早就把该看透的都看透了！
如今就是随心所欲做自己，别的事情就让别人说去吧！
他自己活的开心就是。
除了他自己，谁还能评判他？
所以，何境可以十分肯定，贺今朝对萧暮雨如此的执着，绝不是孩子。
等他说完这么一大串的话，再看贺今朝，依旧没什么反应，忍不住追问，“说起来我也搞不懂，你既然这么爱她，当初又为什么离婚？”
这句话，才算是终于问到点子上了。
贺今朝喝着酒的动作猛然间一顿。
前半口酒已然从喉间划入心肺，一路火热，仿佛灼烫了他的灵魂。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薄唇微掀，沉痛的话语从唇边溢出。
这种话，不管听多少遍，也不会在意。
只有真正的体会过，才知道其中的懊悔与悲痛。
“……”何境浑身一僵。
他咋没有这种感受？
他都是迅速的觉察到自己的爱，然后像绚烂的烟火一般燃烧这份爱，光速结婚……
之后发现双方根本不合适，再爱情的荷尔蒙分泌殆尽，也就走到了分手的尽头。
离开后也没有后悔过，只觉得重新开始了一片璀璨光明的人生。
贺今朝好似全然不同，一旦发现自己爱上了，就是唯一。
他们好像两个完全不同的极端，互相都无法理解。
“搞不懂你。”何境摇了摇头，他和每一任都处理的非常干净，如今偶尔也会回忆起从前，但都释然了，没有留恋与不舍。
如今瞧着贺今朝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也是觉得奇怪。
说来说去，感情的事情也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何境只能给他们创造机会，却不能替他们做决定。
何境轻叹了一声，才说起了别的事情，“前两天方世雄找人来求过我。”
一句话，便将屋内那苦涩的氛围转变为阴沉与紧张。
贺今朝眸光微深，一改方才的沉闷，倒是来了两分兴致。
“哦？他又想翻出什么浪花？”
当初方世雄之所以会那么巧合的出现在婚礼现场，是因为贺今朝提早发现了方糖跟他的事情，早一步找到方世雄，并且成功让这厮临阵倒戈。
要做方世雄的思想工作其实很简单。
一个是没了孩子真面目已经暴露的棋子，一个是苏市只手遮天的贺总，他应该站在哪一方，几乎都是不用想的事情。
而作为答应合作的条件，贺今朝答应放他一马。
这才没过多久，方世雄又开始蹦跶起来了？
何境勾唇一笑，“都是管过银行的人，我们之间连着的人脉多数都有交情。他好不容易才平步青云，坐上了银行行长之位。突然没了，谁心里放得下？”
方世雄刚开始知道事情败露的时候也是吓得不轻，哪里还有心思想别的？
听贺今朝说只要他配合就饶他一命，还不赶紧着配合？
等方糖入狱，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之后发现自己的确还活的好好的，这心里就开始怀念曾经的叱咤风云了，想方设法的也要打通各种关系，打算卷土重来。
何境倒没打算帮方世雄，正好贺今朝也在这儿，他便顺势提了两句。
贺今朝闻言，凉薄的唇勾出一抹冷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