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彻彻。
寒意遍体。
唐姿韵因为被陆老爷子讨厌,最近都没敢进陆家老宅大门。
慕慕也没过去。
于婉如想孙子想的厉害,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便背着老爷子去了唐姿韵那里。
跟慕慕玩了一阵子后,叫保姆把孩子带出去吃饭。
她则是跟唐姿韵坐在沙发里说话。
“阿韵,这里没人,好想听你叫我一声妈!”
唐姿韵腼腆的笑笑,低下头去,又抬起来,脆生生叫她:“妈!”
于婉如高兴的合不拢嘴,抓过她的手捏在掌心里:“哎!”
“好孩子!往后没人的时候,你就这么叫我!”
唐姿韵脸上浮着浅浅的笑。
只不过……
那笑意不达眼底,透着几分怨恨。
“只能在没人的时候叫吗?”
这话一出,于婉如面色一白,松开了她的手。
脸上浮起一层哀伤。
“阿韵,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来,我有多不容易!”
“老爷子防贼一样的防着我,陆霆山又什么都听老爷子的,就算我想贴补你,拿得也都是我自己的私房钱。”
“我倒是想让你赶紧嫁进陆家呢,可那个老不死的不知道被周知灌了什么迷汤,说什么都不让你进,我能怎么样!”
唐姿韵低下头,整理着毛呢裙上的褶皱。
嘴角扬起一丝嘲讽:“所以,因为你要保住陆太太的位置,我就注定要永远当一个私生女?”
“你为了要在陆霆山跟前表现出一个贤妻良母的样子,就对我的苦楚视而不见?”
“我对你太失望了!”
说完,起身就要走。
于婉如急忙拉住她:“别!”
“阿韵,你听我说!”
“眼下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只要老爷子不点头,你跟陆西洲就成不了,我能怎么办?”
唐姿韵抽回自己的手,抱着胳膊,居高临下望着她:“你可以给那个老不死的下点毒,毒死他啊!”
“反正你在陆家,偷偷摸摸下点毒,老东西怎么会不死?”
她恨透了现在的状态。
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慕慕就是陆西洲的种,陆老爷子认肯认曾孙,却不愿意认她这个孙媳妇。
于婉如诧异的望着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唐姿韵冷哼一声:“在我没嫁给陆西洲之前,你说什么都无法让我原谅你!”
“你想忏悔的话,现在就让他过来陪我!”
于婉如咬咬牙,给陆西洲打电话。
“西洲啊,你在哪儿呢?”
“我在阿韵这里,突然想吃糕点,你能不能给我送来?”
挂断电话之后,她笑眯眯看着唐姿韵:“他说了,马上就来。”
唐姿韵却是嘲讽的望着她:“你还不知道吧?”
“今天晚上他拎了很多营养品,陪周知回周家去了。”
于婉如脸色一变:“真是这样?”
唐姿韵找出她从陆西洲司机那里要来的照片,给她看。
于婉如看着照片里的大包小包,气不打一处来。
“贱人!竟然想用她妈绑住西洲,下贱!”
骂完之后,她眼前一亮:“听说周兰英病得不轻,既然周知用她绑着西洲,我们就叫她自食恶果!”
“你听我说……”
唐姿韵听完,眯了眯眼睛,笑的灿烂。
“谢谢妈。”
――――
忙碌的一周从周一开始。
周知把刑侦二队的同事全叫了过来,给他们看一个实验。
用多大的力,才能让十五公分长的钢筋刺穿一个人的头骨。
实验得出的结果是:一个体重为八十公斤的成年人从八楼坠落下来的力。
或者是……
一个力气奶大的男士,重击之下,再加上契合的角度。
也可以造成这样的贯穿伤。
看完实验后,大家都闭口不言。
许斜晖看了看众人,轻笑:“诸位现在还有什么要说的?”
没人说话。
许斜晖看向周知,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再跟我去案发现场!”
“周知和谢南跟我去现场,其他人继续审问那四个人。”
“记住,一个一个审,别让他们串供!”
摞下这句话,他就带着周知和谢南再次去到案发现场,进行第四次查验。
几人甚至还模拟还原了一下事发现场。
在现场待了两个多小时后,几人回去。
谢南接到电话,需要他过去支援,他就先走了。
回去的车上,车里只有周知和许斜晖两个人。
许斜晖开着车,轻轻碰了碰周知的胳膊,问她:“想好了吗?”
周知摇头:“许队,我不能这样委屈你。”
“所以……这个提议还是算了吧。”
许斜晖黑了脸,把车停在路边,侧过身来看她:“周知,我并没有要你真的和我结婚,只是假扮一下。”
周知从他的唇形里看懂了他的意思,却还是没办法说服自己。
“很抱歉,许队,在这件事情上,我无法说服自己的良心。”
“对不起!”
说着,就要推开车门下车。
许斜晖快她一步,在她下车之前堵住了她。
“好!”
“我不勉强你,一切都听你的,在你需要的时候,我充当一下总可以了吧?”
周知愈发觉得愧疚。
她的心很小,目前除了孩子和周兰英,装不下别的。
“谢谢许队。”
“我请你吃饭吧。”
她已经欠了许斜晖不少人情,上次说请他吃饭,结果买单的人是他,怪不好意思的。
索性,这次换她来请。
许斜晖倒是没有拒绝,车子转过弯,停在之前两个人曾经去过的那家川菜馆。
因为周知是孕妇的缘故,许斜晖格外关照她。
在周知下车的时候,特意跑到副驾位置,扶着她走出车门。
这一幕,好巧不巧的,全落在二楼陆西洲的眼里。
于婉如想让陆西洲和唐姿韵情感上再亲近些。
就借口自己想吃川菜,把两人请到了这里。
陆西洲看到唐姿韵的那一刻,瞬间就明白了母亲的用意。
他原是想离开的。
但……
于婉如说了一大通感性又煽情的话,倒叫他不好离开了。
只得在靠窗边的位置坐下来。
站得高,自然也就看的远。
当看到许斜晖扶着周知下车时,他的眸色立刻变得阴沉起来。
怪不得那天晚上连手背上的水泡都不管。
原来,是有了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