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小时候非常好看,美的倾国倾城。若不是家乡穷,正常发展,绝对是会被选入宫的。后来生了一场大病,一个不知名的僧人给了她个海上方,吃完之后不久便痊愈了。但就此开始,胃口猛增,很快就圆了起来。
直到来到了南方,跟着那个叫雪松的同乡一起被卖给了贺先生。雪松似乎心有不甘,但梧桐觉得挺好,偶尔还劝他。梧桐只觉得这样的生活还不错,就算现在这么能吃,东家也能让自己吃饱。偶尔听听闲话,逗逗雪松,日子过得不错。
据说啊,这个贺先生和夫人有过四个孩子,只有老三是女孩,也只有老三活到了现在。也就是贺瑶。
长子十七夭折,因着这有人算他不到双十不能正式取名,所以大家一直叫他大公子。大公子比老二幸运,比他早生一年,但老二出生一个月就死了,也没取名字。老三,是个丫头,刚出生就被急急忙忙的取了名字,家人生怕压不住、这个孩子也会死去,于是就叫了贺瑶。
贺瑶小上大公子三岁,小上二哥两岁,比老四大一岁。四弟弟三岁死了,那时候贺瑶刚刚记事不久,只记得大公子对这件事一直很愤慨,但后来她有脑子了想问的时候,却没人再给她解答。
贺瑶长到十三、四岁,开了情窦,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哥哥,然后对方不久后和父亲同出护送货物,发热死在半道。就地埋葬,再往后当地莫名其妙地震,竟然连坟都找不到了。
今年,贺瑶该到十七了。梧桐记得自己遇见她时她十四,正好是刚失去大公子不久。而贺瑶生性孤僻,虽然聪明、常常给父亲出建设性建议,但因家里人生活上都不合她式,就只有梧桐一个贴身侍女。
因此梧桐记忆中的贺瑶,常常会在半夜闷声痛哭,然后起来搽一些护眼的药膏。这样第二天看不出痕迹。
雪松是男性,虽然和他们同岁,但不方便同住。只是听梧桐说起,常常神色晦涩不明。
梧桐知道,贺瑶是可怜人。以她天资,那样的容貌,那样的智慧,那样的文笔情思,在这个家里被拘束的只怕是春风不得意。又加上心爱之人早夭,身边并无近友......也不是没有,那位勉强能算。
说到那位,梧桐有点奇怪。
那位小姐也是当地书香门第之女,就算比不上贺瑶家,但也至少是小家碧玉。经常被贺瑶数落,来一次被数落一次,乐此不疲。梧桐和那位有点处不来,因此在那位面前也就兢兢业业了。
小姐还是惨呀,这个弱风扶柳的身体。梧桐每每吃着贺瑶份例的点心,感叹的想。若非贺瑶冰雪聪明,十七岁的年纪,怕是早已嫁做人妇。一方面父母舍不得她离家,图她商业眼界和管理手段,一方面因她太完美,无人提亲。
贺瑶母亲又是个好的,支持她婚姻自主,也不催促,还拦着那个有点死板的丈夫,不让他管闺女的终身大事。
如今梦境,梧桐有种奇怪的感觉,贺瑶这个梦怕不是并不普通。
但是梧桐不在乎。梧桐只在乎小姐今天笑没笑,雪松老好人别又管这管那,自己今天吃没吃到喜欢的餐点。她才不在乎什么嫁不出去,也不在乎自己的婚事——她巴不得嫁不出去,这个同贺瑶和雪松也聊过,虽然雪松也表示不打算成家,但贺瑶却是避而不谈。
梧桐知道,自己和雪松算是在这件事上达成了共识,但贺瑶、仅仅只是无法放过自己。
可是就算大公子活着又怎么样呢?大公子就算活着,就算坟还找得着,贺瑶就能嫁给他吗?
那可是同父同母的亲哥哥!
他们是亲兄妹!
但梧桐知道一点连贺瑶都不知道的秘密。
二公子有名,据说叫允,但后来不知为何被否决了。梧桐私下叫他允卿。二公子是中邪而死,并不是病死。当时把大部分咒怨都转移到了母亲身上,但依然无效,二公子还是早夭。后来生了贺瑶,倒是好了。
梧桐听说,大公子当时也跟疯了似的,说不能用那转移之法,就让弟弟死。气得贺先生给他一巴掌,让他跪进祠堂。结果大公子刚刚对着佛像一下跪,就传来通报,二公子命陨。
雪松听了梧桐描述的种种,面色剧变,让她绝不可以告诉贺瑶。
后来梧桐问起,雪松说:“那转移的不是咒怨,二公子也不是中邪!只怕是二公子的魂魄,和原本的三小姐合为一体了!”
梧桐:“好可怕,我去看看晚上吃什么。”摆烂就完事,真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