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封是温书礼给他们的家书,絮絮叨叨讲着最近发生的事,学到的知识,吃到的美食,还想着要吃云念念做的糕点……
少年的信多是生活,但信的结尾,他会写上他在努力适应朝廷,让他们放心,嘱咐温晏离好好养病,云念念安心养胎。
有一封是温子墨送来的,朝廷这段时间并不安稳,还有几个老顽固,觉得摄政王持政,容易引发内战,希望皇上立下储位。
温子墨实在头痛,请教温晏离应该如何是好。
还有最后一封,也是温子墨送来的,是幸城的战报。
作为主战场,幸城的位置并不是很好,幸城很小,外面的村子却很多。
征战到了这里,村民被迫搬家,都搬到了城里,由太守安顿,有的人甚至已经睡在了大街上。
而且幸城的位置比较低,肃城位置高些却被祁国占领了,位高更有优势,幸城这边多半是在防守的。
估摸着用不了一个月,就会被攻下来。
战况并不乐观,朝事也迫在眉睫。
月国不像外人看的那般平静,内里波谲云谲。
温晏离认真读信,俊脸沉着,眉头越蹙越深。
云念念叹了口气,糖葫芦放下,帮他揉了揉头。
虽说已经到了虞国,他却做不到不管月国的事情,一颗心始终在惦念着。
云念念其实也一样,皇上身体不好,温子墨虽然可靠,却不能什么都交给他。
将她当成女儿宠的月国皇室,她也希望会有一个好的结局。
过了很久。
温晏离拉住她的手。
男人掌心湿润,有很多汗。
他看向外面,抬头笑的很轻很柔:“雨停了,今晚我带你在京城好好逛上一逛吧?”
云念念了解他。
他心里在担心,但却不想把糟心的情绪带给她。
治病怎么着也还要一年半载,是一定要桑木神医在的。
温晏离有心去征战沙场,但桑木神医不可能一直跟在他身后转。
而且带上一个虞国的神医,在月国边境打仗,也会遭人口风。
眼下的情况,只能等。
等他病稳定下来,等战争的情况和结局。
他们同样期待,温晏离能不上战场,却国泰民安。
云念念摸摸他的头,松了松心神,也笑着应下:“好!”
即便人在外面,但朝堂的事,温晏离几乎每件都知道。
他也在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给温子墨提了建议。
*
几国之间的战况,都是激烈而又紧张的。
京城接二连三收到战争的消息,每有幸城的消息,时羽便会命人送到国公府,倒是比温晏离收信更快一些。
幸城易攻难守,但传来的消息却都是好消息,
尤其是,昨夜敌军突击,幸城士兵死守到天亮,守到了援军。
两军打了平手。
能在这样劣势的环境下,将战局转平,就连鹿老国公都赞不绝口:“这幸城主将倒是实力不错,听说幸城的兵要比敌军少上大半。”
鹿盼年坐在一旁,边看战报,边喝着热茶。
闻言,她好心提醒:“幸城的主将,是云家云鹤。”
老人立刻变了脸色。
当着云念念和温晏离的面,他极其幼稚的呸了两声:“有什么本事,若是我做主将,少了大半的兵,也可以取胜,他太烂了。”
望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云念念忍不住扬了扬唇。
不论如何,云鹤立了战功。
她也真心希望,云鹤能赢。
幸城的战报是上午传来的,井城的战报在下午,
有鹿卿然镇守,自然不会出什么大事。
井城的兵力几种,驻扎在山脚下,而对面祁国的兵,分散在山上,有包围的意思。
但在昨夜,鹿卿然设下了饵,带兵一鼓作气的打了过去,损失少量士兵,完美打了胜仗,甚至攻下了山上的位置,下一步,就是进攻祁国的边境金城。
鹿老国公骄傲的挺直脊背,鼻孔冲天。
“不愧是我教出来的。”
他看向鹿盼年鹿元霜:“你们也学学卿然。”
鹿盼年笑而不语。
鹿元霜仰头看着天空。
彼时他们在鹿老国公的院落中。
后花园方向的天空上,有一个粉色蝴蝶的小风筝。
风筝飞的很高。
像是出了什么事情,在那一瞬间,底下的线断了。
鹿元霜握紧椅子扶手,想要站起来,却在那一刻停住。
她看到风筝没线,随风飘的更远……
鹿元霜沉思着。
脑袋被狠狠一敲。
一回头,她看见鹿老国公不满的神情。
鹿老国公道:“我说话,你也敢走神?明日收拾东西,去井城军营,让你大姐姐好带带你,你也多练练,卿然像你这个年纪,就已经是主将了……”
鹿元霜撇着小嘴,不说话。
她就是没有做将军的心思嘛。
云念念忽然凑身过来:“外公,元霜还要陪着我,保护我养胎呢!”
“她陪你做什么?她又不是孩子的爹。”
云念念拉住老国公的手,轻晃了两下,无声撒娇。
桑木神医也道:“元霜还要和我学医术,她忙着呢。”
鹿老国公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
对两人的打岔,他也能明白什么意思,恨铁不成钢的摇摇头:“你们就惯着她吧!”
老国公生气甩袖离开。
鹿元霜郁闷的低下头。
鹿盼年拍拍她的肩膀,抬脚追了上去。
云念念坐到她旁边,安慰道:“没事的,你不喜欢的事情,可以不去做啊。”
鹿元霜心里委屈:“我和两个姐姐不同,我是被祖父带大的,他对我期望很高。”
鹿元霜出生的时候是在黄昏时分,晚霞格外的红,映了半边天。
钦天监说她是天生的武将,是虞国的福星。
鹿老国公开心的合不拢嘴,一直都按照一个武将培养她,亲自培养,亲自带大……
在有些地方,鹿元霜确实争气。
她轻功很好,剑法也不错。
但她确确实实,没有做武将的心……
鹿元霜有些胆小,爱发怂,还贪玩,更想自由自在的过活。
她垂着脑袋,委屈巴巴的问道:“念念,我是不是很不争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