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渊说道：“你不要着急，我先看一下情况再说。”
他打开今天的热搜榜，发现关于电影《无穷之路》的诋毁已经冲到了榜单末尾。
#贺岁档吊车尾，瞧瞧我发现了什么，小成本剧作《无穷之路》#
#据悉投资人早已撤资，这部本不应该拍摄完成的《无穷之路》真的值得一看吗#
#新锐导演陈菲莎入坑现实题材，准备在贺岁档坑我们观众吗#
评论区更是清一色的差评。
“反正我是不会去看的，这种电影一看就是凑个贺岁档的热闹，滥竽充数！”
“没明星没老戏骨没小鲜肉，你是想让我看个寂寞吗？”
“我瞧瞧主演是谁？哟，鱼珊珊，这不是那个小网红吗，她也会演电影？”
“不说别的，我先去打个2.2分支持下。”
“……”
可以说，经过网上这轮报道，《无穷之路》还没上映，名声就已经臭了。
杨渊也觉得问题比较严重。
按道理宣发工作才准备启动，怎么会就引发了全网热议。
是真的质量不行，被传开了出去？
还是有心人造谣，在恶意诋毁《无穷之路》？
贺岁档的竞争是极其激烈的，这在排期之前，杨渊和陈菲莎就清楚情况。
往年各个电影为了宣发、排片、热度都争斗不休，但是按道理没人会盯上《无穷之路》这样的小电影啊。
毕竟不管从哪方面看，《无穷之路》都没有资格做这些大成本大制作电影的对手。
“杨渊，怎么办？电影……不会被下线吧？”
鱼珊珊心情失落地说道。
要是她的第一部电影就上不了线，那可真得哭死。
这就好比辛辛苦苦拍摄的电影即将上映，结果男主角却闹出不良新闻被停播了一样，所有参与者都哭死。
杨渊安慰两句：“你先别急，乖乖上课、学习，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与陈菲莎一起协商处理。”
过了一会儿，鱼珊珊才恢复心情，挂断了电话。
杨渊拨通陈菲莎的电话，问道：“陈导，新闻我看到了，你知道是什么情况吗？”
“打听不到，我查了一遍发布消息的账号，有很多，但没什么规律。现在不清楚是不是有人在针对我们。”
陈菲莎已经被这档突然的事弄得焦头烂额。
杨渊沉吟一声，问道：“宣发工作已经启动了吗？”
陈菲莎点点头：“刚启动，但是所有报道都被负面新闻给淹没了。宣发费用也全部打了水漂。”
说完，她还不自觉地叹了两口气。
感觉今年一年的苦难都让她给撞上了。
“没事，星月传媒的宣传还没开始，只要应付过了这次的负面新闻，还有机会。”
杨渊思索道，“当务之急，我们还是需要查清楚这次负面报道的来源，好针对性解决问题。”
要想打败敌人，就得先找到敌人在哪。
就像以前他不清楚是叶京在对付自己，所以他也没办法掀翻叶京。
而现在他知道了，只需要针对性一击，就将对方摁在了地上。
陈菲莎也整理情绪，说道：“那我再去托人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最近不小心得罪了人。”
说实话，她在今年也就得罪过投资方叶京，还有后面的那家投资公司。
陈菲莎也摸不着头脑，这次的负面新闻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杨渊突然说道：“对了，我想到一个人，她或许能帮我们打听到背后的情况。”
刚想挂断电话的陈菲莎讶异问道：“谁？”
杨渊轻轻吐声：“李小芳。”
……
魔都，红日新闻总部。
自从史甄桂被抓走后，主任办公室就一直空置着。
没有人再愿意调任到这个部门当主任，而原地可以提拔的人里，只有李小芳和其他两名主管。
这里面又以李小芳为首。
没办法，敢怼她的人都进去了，邪门得紧。
她的工位就在主任办公室左侧，距离不远，这也是她经常被历任主任叫进办公室使唤的原因。
“小芳姐，你上次的眼光真的太厉害了！咱们帮他们澄清后不久，就连续出了天启计划等大新闻。”
一名男记者站在她旁边恭维道。
“是啊！咱们红日新闻也因此跟着涨了两波粉丝！小芳姐，你真是太厉害了！”
后排的女记者也跟着叫道。
李小芳摩挲着茶杯，笑而不语。
就在这时候，她的办公电话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电话。
“喂，我是红日新闻李小芳，请问是哪位？”
她觉得可能是不常联系的合作方，客气问道。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子略带磁性的声音：“你好，我是星月传媒的杨渊，关于上次的报道，还没来得及感谢。”
李小芳愣住：“杨渊！？”
她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人，就是他和他负责的星月传媒以及小羊说事儿，连续送走了三代主任。
如果是他，自己也不可能成为部门一姐吧。
杨渊有些诧异：“看来李老师还记得我，以前星月传媒和红日新闻之间确实闹出过一些矛盾。就是不知道上次李老师为什么突然出手帮助我们星月传媒？”
记者属于文笔类工作，一般称呼资历尚浅的为“某记”，有一定地位的则常称呼为“老师”。
李小芳见他很客气，也不由露出笑容道：“杨总，我当然记得您。”
“以前的那些矛盾，在您上一期视频里我已经看到了。”
“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叶京等人组建的‘星宫’资本团体。”
“现在他们已经倒台了，所以我们双方也算是恩怨俱消了。”
她简单说明一下现在的情况，语气里充满对杨渊的友善。
杨渊不禁笑道：“不，怨可以消，但是恩不能不谈，上次的报道确实多亏你们出手。”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李小芳才问道：“对了，不知道杨总这次来电话还有什么事情？”
她能听得出，杨渊此来不止是为了感谢。
杨渊正色说道：“实不相瞒，我这次还想请李老师帮个忙，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以商务合作的名义也行，我们星月传媒愿意支付这次的报酬。”
李小芳问道：“杨总请说。”
杨渊进入正题：“不知道你有没有看今天的热搜，有一部电影叫《无穷之路》，突然遭到了大量抹黑。”
“而这部电影在上两个投资方撤资后，是我们星月传媒在投资。”
“因此我们想打听一下，这次抹黑的源头来自哪里，是不是有某个贺岁档制作方在刻意针对我们？”
李小芳当然看到过今天的热搜内容。
这是她的职业素养。
事实上，此刻就在她的电脑屏幕上，就打开着《无穷之路》的热搜话题。
李小芳不着痕迹地瞥一眼电脑，笑道：“没问题，我们红日新闻提供这样的咨询服务，价格给你打7折。”
杨渊不由惊喜道：“那就太谢谢了！”
原本他一直将红日新闻视作对头，现在才发现，与他作对的不是红日新闻，而只是某些人。
因此冤家宜解不宜结，他们现在也算是握手言和了。
不一会儿，李小芳就将商务合作的文本发送到杨渊的邮箱，具体由两方人员对接签署。
杨渊给沈薇薇交代了一番，就交给沈薇薇跟踪对接。
而红日新闻作为华国的顶尖媒体，效率确实很高，在两个小时后就传来了消息。
抹黑电影《无穷之路》的人，名叫赵姝。
杨渊有些奇怪：“赵姝？这是什么人？我不记得自己得罪过对方啊？难道是陈菲莎……”
他继续翻看李小芳传来的资料。
“赵姝，33岁，现任前海集团董事会成员，原京都泽熙投资管理公司高管，叶京前妻。”
杨渊的目光落在后半截上。
“原来是叶京的前妻，难怪会对付我们。而且她瞄准的点很隐蔽，是针对《无穷之路》开刀。”
杨渊叹息一声，总算明白了真相。
“是我错怪陈菲莎了。这次的事件竟然是起因于星月传媒。这个赵姝一定是在报复。”
他揣摩赵姝的身份，之所以是前妻，恐怕是叶京早在两三年前就已经提前安排好了部分资产转移。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以叶京的聪慧，一定早就做好了自己可能出事的筹谋。
“只是叶京才被带走调查，你就跳出来搞事情，就不怕重蹈覆辙吗？”
杨渊对这样的女人生不出仁慈。
不管怎么说，叶京都是在犯罪，而现在赵姝可能拿着叶京血淋淋的资产，还在继续作妖。
“那我就只能想办法对付你了！”
杨渊将情况给陈菲莎、鱼珊珊说了一遍，就思索怎么反击的事。
为了赵姝单独出一期“小羊说事儿”的视频，没有意义。她还不知道杨渊这么做。
“或许可以借着热搜的机会，扭转《无穷之路》的形象，这样连宣发费都省了。”
他想着想着，突然眼睛一亮。
“不过，这件事不急。所谓物极必反，我还可以再等等，等一个最好的时机。”
……
2025年，元旦前夕。
不少贺岁档的大制作陆续上线，还有一些压轴档排期在了2月份春节之前。
所谓贺岁档指的时间段是11月底至次年3月份，一共大概90天左右。
而《无穷之路》的排期，就在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元旦前夕，12月31日。
在同一天还有三部重量级电影竞争。
一部是以爱情、浪漫为主题的《陪你走过漫漫长冬》。
一部是以科幻为主题的重磅制作《流浪地球4》。
还有一部是主打亲子关系的《奔跑吧，宝贝》。
除了以上三部，还有两部在元旦前后上映的同期制作，分别是喜剧主题的《我真不是太子》和爱情主题的《是真爱啊》。
可以说，此刻上映的《无穷之路》，就像是一只被无数巨鲨围住的小虾米。
它想出头……难如登天！
杨渊的耐心很好，直到等到上映这一天，都没有开启反击的步骤。
因为他知道，人们对于《无穷之路》的预期还没有到达底点，离触发反弹的机遇还差一点点。
现在热搜上还不断涌现关于《无穷之路》的贬低，人们对于这部电影在贺岁档的表现已经不报任何期望。
而就在今天，《无穷之路》上映了。
预售票房排名倒数第一，当天影院排片倒数第一，实际销售票房排名倒数第一。
随着影片播出，媒体们又开始疯狂报道这部“粗制滥造”的影片——尽管他们没有看过。
陈菲莎都快绝望了，连夜打来电话：“杨渊……对不起。票房……砸了！”
她的声音很低落，像是刚刚哭过。
一向要强的她有种梦碎的感觉，这一刻她不明白自己的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我只是想拍摄一部真实的，对华国人民有巨大意义的现实题材影片啊……”
她在电话里还是忍不住哭道。
她为此放弃了很多，不惜自己卖掉房子、车子，将全部身家都赌在了里面
甚至在云省、川省等地，数次遭遇危机和困难，可是她都挺了过来，她的心里只惦记着要将电影拍完。
可是现在电影上映了，结果却完全摧毁她的期望。
无人认同，比赔掉全部身家，更令人感到悲痛。
杨渊看一眼时间，又翻了翻网上的新闻，安慰道：“你不要急，明天这个时候你再看。”
这也同样是他对鱼珊珊说的话。
因为他觉得自己一直等待的时机，终于……来了！
当人们对一件事的预期、映像降到最低、最差，这时候突然来一个反转，改变他们的期待。
“也许……会有奇迹呢？”
陈菲莎和鱼珊珊心情沉重地挂了电话，洗个澡，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这一年的收尾，对于她们，是黑暗的。
而杨渊默默在笔记本电脑上，打开创作者服务中心。
“陈菲莎，你尽管冲动、胡闹，有时候还很天真。但是你做的一切，理应被这个世界知晓。”
他喃喃念着，选中“一键成片”菜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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