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凤倾羽的质问，竺凌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口，心疼不已。
她闭上双眼，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淌。
面前是她的亲生女儿，她作为一个母亲，如果不是万不得已，如果不是为了她的安危着想，又怎会真的想要将她抛弃？
竺凌深吸口气，蹭了蹭眼底止不住的泪，随后踩着鞋子坐在床边，拉住了凤倾羽的手。
好一会才说道：“对不起，娘也不想的。”
“当年，凤族消失多年的先祖凤羲，突然冒出来指着我的肚子说，如果是个女孩，就让我将孩子交给他。”
“我和你爹当然都不同意……”
凤倾羽打断了竺凌的话。
“所以，凤天皓真的是我亲爹？”
竺凌有些意外的望向凤倾羽：“你见过他？”
凤倾羽没有隐瞒：“见过，但他的状况似乎不怎么好。”
听到凤倾羽谈起凤天皓，竺凌的手紧了紧，眼底闪过一丝担忧。
“他这些年也不容易，失了一魂两魄，成了歹人手中的牵线木偶，如果……”她望向凤倾羽，握着她的手紧了紧，“如果他无意做了些伤害你的事情，可否不要生他的气？我敢保证，他绝对不是故意的，他原本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凤倾羽微微蹙起眉头。
她总算是知道，之前见到的凤天皓，为何会那般矛盾了。
“他没有伤害过我，我去苍穹之渊救你，就是他提醒的。”
竺凌的脸上带着一丝苦涩的甜蜜。
“他竟还记得我。”
“他说记不太真切，但可能是心底放不下，所以隐约在我离开的时候说了苍穹之渊四个字。”凤倾羽望向竺凌，眉头微蹙，“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年，我和你爹不同意让凤羲带走你，但凤羲未达目的不罢休，欲偷偷将我带走隐藏起来，最终被你爹发现，将我从他手底救了出来。”
“凤羲因为多年前修为丢失，实力不及你爹，于是便同意了幽冥族的交易，让他们牵制你爹，从而方便对我下手。”
“所以，你就去了天道规则残缺的玄灵大陆生下我？”凤倾羽问道。
竺凌点头，眼底带着深深的缅怀。
“自我跟你爹成亲，我们就从未分开过，那次分别，犹如生离死别，最主要的是，我离开的时候，你爹已经被凤羲和幽冥族设计抽取了一魂一魄。”
“当时在你和你爹之间，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最终痛定思痛还是决定暂且将你留在玄灵大陆。”
“原本我想着，待九重天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再去将你接回来的，但命运弄人，我回来之后才得知，你爹又被抽取了一魄，且已经不大能记得我。”
“我知道，你爹之所以这样，是失了那一魂两魄的缘故，所以就不顾一切的去了苍穹之渊，最终在那里找到了你爹尚且游离在那里的魂魄。”
“就在我暗自庆幸你爹的魂魄还未被雷劫击散的时候，苍穹之渊底下的那个东西被我惊动了……”
之后就在那里一直躺着，直到如今。
后面的话，哪怕竺凌不说，凤倾羽也已经知晓了。
一家三口，这些年谁都不容易。
她花了点时间消化竺凌刚才透露的信息，一双亮如皓月般的眸望向她：“我当年的灵体，是谁封的？”
“是凤羲所为，当年他回到神族，借口说我腹中胎儿魂魄残缺，我也不知道，他当时会顺带将你的灵体一并封了，也是将你生下才知道，但那时候我已经没有时间为你去寻找解封灵体的材料，只能做好布置让你自己去想办法。”竺凌回答。
“那我的丹田呢？”凤倾羽再次问道。
竺凌有些不解。
“丹田怎么了？”
看她这神情，明显不知道她丹田碎裂一事。
想必丹田碎裂，是在她离开之后出现的情况了。
不过当时伤害她的柳氏和凤心瑶早已死了，此事也无需再提起。
思及此，凤倾羽只是摇头。
“没事。”
“娘这二十多年紧紧护在手中的一魂两魄，是我爹的？”她又问道。
听到凤倾羽称呼自己娘，竺凌有些动容。
这些日子已经被调养的白净光滑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满足。
“是，是你爹的。”
凤倾羽直视前方，眼底闪过一丝黯芒。
“那就再找个机会去一趟神族吧。”
竺凌一把扳过凤倾羽的身子，轻轻的将她抱入怀中。
“自你生下来，娘只抱过你一次便离开了，今日让娘好好抱抱可好？”
见凤倾羽没有抵抗，她开心到眼眶再次泛红。
竺凌一边轻抚着凤倾羽的背，一边轻声说道：“既然娘已经醒来，神族的事情，娘自会处理，倾羽不必操心，幽冥族极其邪恶狡猾，娘不想将你卷进去。”
凤倾羽淡声说道：“我有能力自保。”
“我知道我的女儿有能力自保，否则，你如何能从苍穹之渊将娘救上来？”她脸上神情温和，“但娘不想我唯一的女儿涉险，让娘也保护你一次可好？”
再往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因为她已经够强大了，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她保护的地步了。
半晌，凤倾羽点头。
“好。”
顿了顿，她又说道：“将你从苍穹之渊救上来的，不止我一人。”
竺凌神情微愣，眼底带着一丝疑惑。
“还有谁？”
凤倾羽略微勾起唇角：“阿璟，夜璟寒，我的丈夫。”
竺凌心底五味杂陈。
“倾羽成亲了？”
她能遇上良人，她开心，但更多的还是遗憾。
她错过了她的牙牙学语，错过了她的蹒跚学步，错过了她的茁壮成长，错过了她一步步变的强大，如今更是连她嫁人成婚都错过了。
但哪怕她再如何遗憾、无奈，时间也无法倒回。
“嗯。”凤倾羽抚上自己的小腹，“想来再过几个月，你就要当外婆了。”
听到这里，竺凌眼神一亮。
倾羽怀孕了？
女儿的成长她错过了，小孙孙的一定不能错过！
得赶紧将神族的事情处理妥当，她好专心照顾女儿养胎。
思及此，竺凌起身便想要离开，却被凤倾羽一把拉住了。
“你要去哪里？”
竺凌望着凤倾羽拉住自己的手，以为她是害怕自己再一次不管不顾的离开，顿时心底一痛，声音也软了下来。
“别着急，娘不会再丢下你，娘只是想将神族的事情早些处理妥当，好安安心心陪你到生产。”
凤倾羽望向她。
“你如今刚醒，还不能离开，至少得调养半个月才行。”
她说完，起身将竺凌扶坐在床上。
“起床的时候慢一些，你之前躺了二十多年，气血还未完全顺畅，起急了容易眩晕，这几日主要还是静养为主，没事的时候可以多起来到院中活动活动。”
竺凌听在耳中，忙点头。
“好。”
“对了。”似是想到什么，凤倾羽望向她，“我刚才让婢女去给你准备药膳了，接下来半个月，一日三餐的药膳也不能落下，还有温养身体，补气活血的药浴，还是得每日浸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