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倾羽嗯了一声，招呼着身后的闻时与自己一起进了屋。
屋里因为常年密封的缘故，药味有些冲鼻子，凤倾羽有些不大适应的皱了皱眉，随着于归来到闻家老太爷的病床前。
床上的老人已经被疾病折磨的不成人形，浑身皮包骨的模样，饶是凤倾羽这等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不禁唏嘘。
这闻老太爷还是在神都的大家族呢，竟被磋磨的这般不像样子。
闻时望着床上的闻老太爷，提着药箱的手一抖，差点掉落在地。
幸好凤倾羽眼疾手快，接住了药箱。
于归满脸疑惑的往闻时的方向望去，还未等他开口，凤倾羽解释道：“老先生见谅，我这个药童，最是心善，许是见到闻老太爷如此模样，心生不忍了。”
闻时知道自己失态，连忙低下头来。
“老先生见谅。”
于归听罢，点了点头，并未追问什么。
年轻人心善是好事。
“唉！主子曾经也意气风发过，如今这身体，倒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闻时望了眼床上瘦骨如柴的闻老太爷，心底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心疼和心酸。
“院中除了您，没别人照顾么？”
于归摇头，再次叹了口气。
“主子卧病不起十多年了，期间病情反复的时候，不仅没有自理能力，大多时候连意识都没有，院中之前也是有几个人的，只是后来都觉得继续跟着主子没前途，便攀高枝走了。”
闻时记得，之前的太爷爷虽然常年缠绵病榻，却不至于意识模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的病情，是从何时开始恶化的？”凤倾羽代闻时问出了心底疑惑。
于归仔细回忆了一小会，耐着性子说道：“大致，是在小公子失踪的那一年。”
凤倾羽眉头微挑。
“小公子？”
于归叹了口气，以为凤倾羽的问话对闻老太爷的病情有帮助，便如实说道：
“此事当时闹的人尽皆知，告诉公子也无妨。主子身体不好，在闻家辈分虽高，却一直闲散着，当时看小公子没了娘，便格外关照了些，还派了几个暗卫保护，不过小公子失踪之后，那几个暗卫也无故惨死在出云谷外，主子得知消息，与家主大吵一架后就晕倒了，之后不知怎的，无论如何治疗，病情都没有好转。”
凤倾羽点头，望了眼眼眶已然泛红的闻时，什么都没再问，开始上前给闻老太爷把脉。
虽然还有一口气吊着，但体内亏损严重。
闻家家主和苏氏，一个想他活，一个想他死。
双方不经意的较量之下，让闻老太爷的身体雪上加霜。
就是不知道，苏氏如此想闻老太爷毙命，是否被他拿捏住了什么把柄？
闻时望着床上的闻老太爷，双拳紧握，关节被他捏的泛白。
这些年，想必他过的很辛苦吧？
片刻之后，凤倾羽松开了闻老太爷瘦骨嶙峋的手。
于归见状，立马问道：“公子，如何了？”
凤倾羽望着床榻上的闻老太爷，眉头微蹙。
“他的身体已经严重透支，想要完全康复，恐怕得需要不少时间。”
于归听罢，热泪盈眶，当即朝着凤倾羽跪了下来。
“求公子救救我家主子。”
凤倾羽上前将于归扶起来，望着他说道：“我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给闻老太爷治病的，不过我虽有把握将他治好，却不大了解闻家的尔虞我诈，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意外，还希望老先生先暂且保密。”
于归忙点头。
“公子放心，这院中除了我，再无旁人。”
凤倾羽嗯了一声，拿过自己的药箱，正要打开，却听得院外响起了一道愠怒的声音。
“何人将老爷子的阵法撤离了？若是有个好歹，本夫人拿你们是问！”
女人声音尖锐，一听就不是好惹的主。
于归望了眼凤倾羽和闻时的方向，示意两人不必惊慌。
“商羽公子，您先给主子治病，外头的人我来处理。”
凤倾羽微微点头，便继续手头的事情。
见于归出门，闻时当即问道：“主子，我太爷爷的病，真的无大碍么？”
凤倾羽摇了摇头，淡声说道：“死不了，但完全恢复到曾经的状态是没可能了。”
闻时听罢，心底松了口气。
能活下来就很好了。
他不禁庆幸，此次他们来得早，否则祖父怕是还得继续受罪了。
凤倾羽边将东西往外拿，边小声问道：“外头说话的那个女人，就是苏氏？”
闻时嗯了一声，眼中闪过浓浓的恨意。
“等闻老太爷醒来，她就蹦跶不了多久了。”
凤倾羽淡声说完，拿出一枚阴阳万寿丹给闻老太爷服下之后，便开始给他施针激活他的身体机能，让药效能发挥到最大作用。
不愧是称之为神品丹药的阴阳万寿丹，在凤倾羽给闻老太爷喂下丹药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闻老太爷原本惨白的脸色开始出现一丝红润。
……
院外，于归来到苏秀禾身前，他敛去眼中的神色，假装满脸恭敬的抱拳说道：“夫人怎的来了？”
苏秀禾慵懒的神色中带着一丝不满。
“那阵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了老爷子不能受风吗？于归，你也是老爷子身边的老人了，怎的如此不知轻重？”
于归忙说道：“夫人见谅，是今日来的大夫说主子在屋内养病，门窗不宜封的太紧，属下才暂且将阵法撤离的。”
苏秀禾神色微动。
“原是这样？倒是本夫人好心办了坏事。”顿了顿，又问道，“那大夫可还有说什么？老爷子的病可有法子缓解？”
于归满面愁容的叹了口气。
“大夫此刻正在屋内诊治呢，不过看这情形，不太乐观。”他说着，再次朝着苏秀禾抱了抱拳，“夫人可否帮属下给家主带个话？”
苏秀禾眉头微挑。
“你且说说？”
“主子这身体……”于归欲言又止，随后再次重重的叹了口气，“找大夫一事，希望家主能暂且缓缓，外头来的大夫医术还不如咱们闻家的丹师，主子这身体，实在是禁不起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