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琴送走李伟与尹芳芳,感到有些疲惫,就躺在床上休息。王娟把车停到停车场后,就步行回到了黄村。她看天色不早,就顺便买了些吃的。来到房间,见张琴正在睡觉,就轻声将她唤醒。然后两人支起桌子,把买来的东西放到桌上,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吃完饭,王娟问张琴明天有什么安排,张琴说:“我来上班以后,得到了不少人的帮助,我想请请他们,表示一下我的心意,你看怎么样?”
王娟说:“意思意思也行,不用太破费,大家在一起说说话谈谈心,加深一下感情。”
张琴说:“小娟,如果你没什么事,我想让你也参加,这么多天以来你没少替我操心,我也想感谢感谢你。”
王娟说:“琴琴,你太客气了,咱俩谁跟谁呀,以后咱们的关系就更近了,你看——”王娟说着指了指大床,“以后咱们就同床共枕了,哈哈哈!”
张琴听后也笑起来,两人一张大床确实有点可笑,不过还好床很大,而且她们也不是一个班次。“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请呢?”
王娟又问。“明天晚上吧,早一点开始,早一点结束,不耽误第二天上班。”
张琴回答说。“可以,就到下面街上找一家干净的饭馆就行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你先约好人,定好时间。”
王娟说。于是张琴给李辉、张燕、周晓玲一一打了电话,然后上楼当面邀请尹芳芳。此时尹芳芳正一个人在房间里,张琴说明来意,请尹芳芳与李伟一起参加。尹芳芳说:“琴姐,明天咱们一起去,李伟咱就不管他了,他可能有别的事。”
张琴也明白,李伟毕竟是部门领导,又与尹芳芳是秘密恋情,因此不方便参加,情有可原。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张琴就回了房间。此时王娟已经睡着了,张琴带上门,轻轻地躺在了床上,看着王娟睡得香甜的样子,心里想这下子娟娟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第二天两人都睡到了自然醒,可算是睡美了。张琴感觉这是自打工以来睡得最舒服的一觉。王娟就更不用说了,半响了还打着呼噜,不过她的呼噜声很小很均匀,是太累了睡得非常香甜的那种呼声。她已经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难得有这样的环境让她好好休息休息。临近中午的时候,她才醒来。两人洗了个澡,到下面吃了午饭。上来时两人又提了一箱啤酒,买了些饮料。过了一会儿,尹芳芳过来了,张琴给王娟与尹芳芳做了彼此介绍,三个女人就热火朝天的“嗨”聊起来。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越聊越有话题。聊到快五点的时候三人都聊累了,就一起下去找饭馆。有一家饭店看起来挺干净卫生,老板娘还特别热情,二楼又有单间雅座,三人一致同意,就选这家。然后张琴给李辉他们打电话,时间不长李辉领着张燕周晓玲和一个男的进来了。李辉指着那个男的介绍说:“这位是周晓玲的男朋友叫方小磊。”
方小磊瘦高挑的个头,小圆眼睛,瓜子脸,嘴巴上面留着一道小胡须,就像古龙小说里的陆小凤。张琴赶忙热情招呼:“小磊,欢迎,欢迎。来,你和晓玲做这边。大家也都坐。张燕姐别客气,来坐这儿。”
大家各拉椅子围着桌子坐了一圈。服务员见人已到齐就开始上菜,菜是王娟点的,虽然都不是什么贵菜,但还算丰盛。张琴又叫了些啤酒和饮料,李辉打开啤酒,将每个人面前的酒杯都倒满。张琴举起酒杯说:“谢谢大家的光临,我非常高兴,自从我离开家到这儿打工,没少得到大家的帮助,在这里我深表谢意!所以我真诚的敬大家一杯,感谢大伙对我的无私帮助!”
说完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众人也都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这时李辉也站起来说:“琴姐敬完了,该轮到我了,我也借花献佛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对我李辉的帮助与照顾。”
接着大家也都纷纷站起来敬酒,几杯酒下肚,大家的话题打开了。张燕问方小磊与周晓玲谈多长时间了,方晓磊还没说话周晓玲先搭茬了:“谁和他谈,你看他那德性,猴头猴脑的没个正形,整天像狗皮膏药似的贴着我。”
方小磊只看着周晓玲笑着不说话,等周晓玲把话说完了才回答张燕道:“我和晓玲是面试的时候认识的,当时那么多面试的女孩儿,晓玲就像一颗夜明珠,发着耀眼的光芒,让我一眼就看上了她。”
周晓玲被逗得哈哈大笑说:“还夜明珠,你直接说我是一灯泡得了,扎得你睁不开眼,然后就相中我了。”
大家被逗的一阵大笑。然后张琴问张燕老公是干什么的,这下把张燕的话匣子打开了,张燕说:“我那口子是大车司机,一年到头东奔西跑,不管多远只要是有货拉就得去。一辆车俩司机换班开,不管白天黑夜照开不误。工资虽然高点,但吃不好饭睡不好觉,还相当的危险。听他说他们跑青藏公路时,海拔四千多米,带着氧气瓶,那路又窄又陡还弯弯曲曲的,号称‘死亡之路’。路上经常能看到翻滚的大车和遇难的司机,听后吓得我觉都睡不着。他每次出车我都胆战心惊的,生怕出点什么意外。我说过很多次让他改行干点别的,可他就是不听,说只会开车别的啥也不会。有一次给我打电话,什么也没说就挂了。我就觉得不对劲儿,打过去再三追问下才知道,出车祸了,在四川那边医院住着呢。吓得我赶快请假去照顾他,还好他的问题不大,只是伤了胳膊。他当时在驾驶室后面睡觉。前面的司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当时就没命了。你看挣个钱容易不容易,说实话那不是在挣钱,那是在玩命。”
说到这里张燕的眼圈都红了。“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王辉说,“那让大哥也和你一块儿打工呗!”
“他说他自由惯了,坐不住,不想让人管着!”
张燕说。这时周晓玲说话了:“燕姐,说实话真是做什么工作都不容易,钱真的不好挣啊!而现在钱呢是越来越不值钱了,以前两口子结婚拿个万儿八千的彩礼就算不少了,现在结个婚没个几十万的都过不去。”
说着转头看向方小磊,就好像想从方小磊那儿得到什么肯定的答案似的。方小磊一点也不含糊,胸脯一挺道:“晓玲你放心,别说几十万,我这条小命给你我都愿意!”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张燕又问张琴:“琴琴,听说你是和你老公吵架出来的,现在怎么样了?”
张琴叹了口气说道:“甭提了,刚才还为这事生气呢。自从我到这儿打工以来,还没听到过一句他关心我的话。我吃的好不好,穿的怎么样,有没有钱花,人家一句都没提过。偶尔打一个电话就是让我回家带孩子。前几天又提出和我离婚,我感觉他真的很自私!”
这时周晓玲愤愤地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不关心你找一个关心你的,他不肯为你花钱找一个肯为你花钱的,给他一顶帽子戴,看他知不知道丢人!”
方小磊在一边不停地辩解说:“你这打击面也太大了吧,我就不是那样的人,……说话太绝对了,……哪能这样说呢?”
众人都忍不住发笑。“说到女孩子花男孩子钱的事情,以前我们线有一个爱贪图便宜的女孩。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身边围着一大群的男孩子。每天下班以后就让追她的男孩子给她买衣服,请她吃饭。过段时间发现不合适就再换一个。被抛弃的男孩心里都非常恼火,但也没什么办法。有一次这个女孩碰到一个难缠的主,她与这个男孩子交往了半年,花了他很多钱,但后来她感觉不合适就想和男孩子分手。这下男孩子不同意了,就对女孩儿说分手也可以,不过得把他为女孩儿花的钱一分不少的还给他。女孩心想,‘呵呵,还有这种事,花过的钱还想要回去’,于是就没有理会这个男孩。没想到有几次下班,这个男孩都带着好几个‘社会人’拦住她,警告她,如果她不还钱,就打残她毁她的容。这下女孩吓坏了,可又没那么多钱还给人家,怎么办呢,她就找到那个男孩说想继续跟他好。之后她把她的一切都给了那个男孩子。那个男孩子把她玩足了玩够了,就硬生生的抛给她一句话,'我们分手吧,像你这种眼里只有钱的女孩子,给我我都不要!'这次之后,女孩儿就自暴自弃、自甘堕落,更加的肆无忌惮。只要有谁愿意为她花钱她就跟谁好,朝三暮四天天换男朋友。后来她家里的人知道了她的事,就在本地给她找了个男的结了婚。可结了婚后她还不知悔改,依然我行我素。回来以后又和其他男人好上了,她男人气的不行,直接把她告到了法院,最后这个女孩儿也因为重婚罪被抓了起来,真是一步走错步步错啊!”
这个故事引起了大家的深思!过了一会儿王娟说:“我们女人要自强自立,决不能靠男人活着,男人是靠不住的,只有我们自己经济独立了,才能活得自在,活得从容!”
尹芳芳对王娟竖了竖大拇指说:“我很同意娟姐说的,我们女人就得靠自己,活的才能出彩!男人能做的事情我们照样能做,有的甚至能比他们做得更好。就像上次打螺丝那件事情,‘小眼睛’明显是在有意为难琴琴姐。他感觉他的速度快,就把任务平分,想让琴琴姐出丑。在我和琴琴姐的完美配合下,最终让他弄巧成拙自作自受。我想他应该有所悔悟了吧!”
张琴说:“这件事我真的得感谢芳芳,要不是芳芳帮忙,我真不知怎样面对这种情况。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是一个新员工遇到这种情况应该怎样应对呢。”
尹芳芳说:“新员工遇到这种情况,那就顺其自然。领导不会让产品一直堆积的,他肯定要干预,确保流水线的正常运行。如果新员工手头真慢的话,谁也没有办法,有人帮你还好,如果没人帮忙,线长就会把手慢的调整工作岗位,调到一个不太要求速度的地方。”
张燕说:“我作为老员工这种事情见多了。人和人不一样,有的就不在乎这些,只要不偷懒,多干一点少干一点又能怎么样呢?我就从来不在乎这些!没有了斤斤计较,我所在的工站都很和睦,大家一起努力,都挣着抢着干,反而感到既快活又轻松。整天勾心斗角,活干不好,心还很累。”
尹芳芳说:“其实在厂子里老员工欺负新员工的事情确实有。记得我们原来那个厂有一个检测小组,总共五个人,其中一个是小组长不干活儿,一个是新来的员工。分配活的时候,四个老员工包括小组长总是捡最重的活留给新员工。有一个岗位需要站着检测,而且需要来回扭动身体,一天下来腿疼的受不了,腰疼的也受不了,谁都不愿意在这个岗位干活。本来这种岗位是应该几个人轮流干的,因为其他几个岗位都轻松,而且都是坐着。如果几个人轮流干,都有坐的机会就不显得多累了。可几个老员工联合起来欺负新员工,让他独自干这个活,新员工受不了,最后辞职不干了。最可气的是新员工辞职前,检测出了一个不良品,为公司减少了几万元的损失,因而公司决定奖励这名员工,由于新员工已经辞职,奖金竟被那个小组长冒名领走了。”
李辉说:“我原来在上海打工的时候,不知怎么得罪了一个线长,那时我正是困难的时候,急需用钱,就想利用加班多挣些工资,但那个线长每次都让别人加班而让我休息。我就问那个线长,别人都能加班为什么不让我加班?那个线长给我的理由是,我的工作效率差,不太服从领导管理。说实在的,我在哪个厂上班领导都没这样说过我。这纯粹是故意给我小鞋穿,公报私怨!”
王娟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也有确实不服从管理的员工。我在广东的一个厂里打工时,有一个员工五大三粗不喜欢干活,也不服从管理,嘴里脏话连篇。一上班就这转转那转转也不干活,比领导还领导。管理人员说他,他比领导还硬,骂骂咧咧,最后实在没办法,就让保安过来把他‘劝’走了。”
尹芳芳说:“人与人的秉性不一样,行为方式也不一样。有的人比较好相处,而有的人则难以相处。如果脾气不好的人当了领导,那下属真的很难做,整天被骂得狗血喷头,你说心里难受不难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越说越投机,越聊越带劲儿。话题都是挣钱的不易,打工的艰辛。像张燕在广科工作十年了,钱也没少挣,但与丈夫两地分割一年也见不着几次面,为了一家人的生计为了孩子再苦再难也得坚持。“人生不易,且行且珍惜吧!”
张琴感叹。李辉见时间差不多了,抽空到前台买了单,回来后端起酒杯说:“时间不早了,明天还得上班,谢谢琴姐的盛情款待,喝了这杯酒我们就回去休息吧?”
众人都喝了杯中残酒,然后起身告辞。张琴送走李辉张燕他们到前台结账。王娟和尹芳芳告诉张琴说:“李辉已经把帐结了。”
张琴说:“李辉这人就是太客气,说好的我请客他怎么偷偷的把帐结了呢?”
王娟说:“结就结了吧,上班时再还给他就是了。”
说完三人也回了住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