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冲接回小铃铛后,把她交给父母照看,自己继续上班。但家里的事情搞得他心绪不宁,张琴写给李阳的情书,两人的合影,聚会时的画面,李阳未婚的事实,不停的在冷冲脑中激荡,使他无法呼吸几近崩溃。张琴的远去犹如风筝断了线,这使两人的感情更显得虚无缥缈难以掌控。冷冲有心搞清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又感觉无法张口。他能怎样去问呢,难道找到孙建兵问他聚会时自己的老婆有没有与李阳上床?这样的话冷冲打死也说不出口。或者找哪位同学打听李阳一直不结婚是不是在等张琴,别人肯定会说李阳心里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如果直接去问李阳,面子上怎么可能过得去,再说他可能说实话吗!但事情摆在那里他又不得不面对,他应该怎么办呢?这几天他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有时它真的很恨自己,聚会时自己为什么不去参加,如果参加了那次聚会,心中一定不会有这样的阴影。有时他也恨张琴,他不想让她参加那次聚会,她非要去参加,如果她不去参加聚会,也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冷冲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想着这些事情,精力无法集中,好几次差点出现生产事故。领导见他状态不对,就给他放了两天假,让他回家好好休息。冷冲回到家也不吃饭倒头便睡。父亲去打临时工了,只有母亲一个人在家。母亲知道冷冲心里不痛快也不敢多问,晚饭时才把冷冲喊起来吃饭。冷冲胡乱的吃了一点,坐在屋里发呆。冷冲的母亲把小铃铛安排睡下后就来与冷冲说话。冷冲妈说:“冲啊,怎么啦,是不是哪不舒服?”
冷冲说:“没有,就是小铃铛一直让您带着也不是办法啊,以后该怎么办呢?”
冷冲妈说:“孩子我带着倒也没什么,就是你们两个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
冷冲低下头发愁的说:“那件事情也可能是子虚乌有,咱找不到什么证据,只是瞎猜。”
“傻孩子,即使有证据她能让咱找到吗?”
冷冲妈愤愤地说。“那怎么办呢?”
冷冲毫无办法。“最好的办法是让她回来,你给她说两句软话,如果她听你的话回来了,证明她心里还有你,如果把你的话当耳旁风,说明她有别的想法。”
冷冲妈说。“可我已经说过让她回家了,她不来呀!”
冷冲接过话茬说。“那就说要和她离婚看她怕不怕,让她领了这个月的工资就回来,如果她不回来那就真的有事儿了!”
冷冲妈接着说。“可别弄巧成拙了!”
冷冲说,“我还不想失去琴琴。”
“瞧你那点出息吧!”
冷冲妈说,“管不住自己媳妇那还叫老爷们?”
停了停冷冲妈又说:“如果张琴与你离了婚,妈再给你说更好的,就咱们这家庭条件,还有你的长相还能愁个媳妇吗?”
冷冲心里并不赞同他妈的观点,但他又没有更好的办法,所以就点了点头答应了。第二天是星期天,冷冲知道张琴应该休息,就给张琴打电话。电话通了传出张琴低沉的声音:“有事吗?冷冲。”
冷冲听后心中一惊,自从结婚后张琴一直很亲切的称自己为“冲”而今天却换成了“冷冲”。这是一个不好的信号,冷冲心里这样想着,但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把想说的话说出去。冷冲说:“琴琴,我已经把小铃铛接到家里了,她说她想妈妈了,你什么时候发了工资就回来吧,咱们总是这样两地分居也不是办法,再说小铃铛也没人管。”
电话那头过了好久才传出张琴的声音:“冷冲,你不是还在怀疑我吗,怎么又想让我回去了,我不想回去,回到家也没有工作,而且你也不信任我,小铃铛我安排的很好,如果你没法照看她就把它她送到我妈那里,我想在这儿认认真真的干上几年,有了一定的积蓄再说。”
“你要在那干几年!”
冷冲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打工又不是什么正经工作,临时干干还行,怎么能当成个职业来对待呢?”
冷冲很诧异的问张琴。“打工怎么啦?工资又不少,做的也是正儿八经的工作,总比在家闲着强,我也有手有脚,我也能自食其力地活着!”
张琴那边有点激动的说。冷冲没想到张琴能说出这些话,但他不死心,她还想说服张琴回家:“琴琴,你说的没错,但咱们家不缺你挣的那点钱,咱们还是回家过安稳日子吧,一家人和和睦睦、其乐融融的,我们再要个儿子,不也很好吗?”
如果是以前冷冲这段话绝对会让张琴义无反顾的回来,但现在不同了经过这次矛盾张琴已经对冷冲非常失望,她不相信冷冲这些花言巧语,她知道冷冲心中那道坎还没有消除,因为在这件事上冷冲始终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从来没有承认过错误,如果现在回家,不可能像冷冲说的那么美好,也许一下子就会恢复成离家出走时的样子,所以张琴没有为之所动,继续淡淡地说:“和和睦睦,其乐融融,冷冲你觉得可能吗?你对我的怀疑到现在也没有消除,你扪心自问,你让我回家难道真的是想和我过好日子吗?还是对我在外面更加的不放心?结婚这么多年来,我从来没感受到你对我真切的爱,相反总是不冷不热的,难道这些你自己一点都没有察觉?”
张琴那边越说越激动,不由得抽泣起来。冷冲心里凉凉的,她知道这事不好收拾了,他总是不信任张琴这是事实,但他又离不开张琴这也是事实,他总是生活在矛盾与困惑之中,因此他感觉他的生活并不如意。现在他还能说什么呢,就按照母亲教的方法来做吧,成不成的再此一举吧,于是他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对张琴说:“琴琴,如果你心里有我,发了工资你就回来,不然……不然……我们就离婚。”
电话那头没有言语不一会儿传来了张琴的哭泣声,张琴嘶哑的问冷冲:“我回去就是心里有你,不回去就是心里没你,这就是你的逻辑?我想凭我的能力挣点钱就这么难吗?你就以这种借口和我离婚?离就离吧,看来我在你心中真的没什么分量,这么轻易的就提出了离婚,与其被你猜忌还不如离婚,以后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冷冲还想说什么但张琴已不再接他的电话,冷冲垂头丧气地扔下手机坐到沙发上抽烟,小铃铛也觉察到了不对劲儿,着急地问冷冲:“爸爸,爸爸,你怎么了,和妈妈吵架了吗?”
冷冲心中恼火,就没有理小铃铛,于是小铃铛就哭着找奶奶去了。冷冲的妈妈了解情况后,对冷冲说:“看来张琴这孩子是铁了心的要和你断了,回头我和你婶子说说看能不能给你找个更好的,相中了你就跟张琴正式离婚,如果找不到合适的你就再想想办法与她和好。”
冷冲心想我妈给我出这是啥主意啊,我还没想和张琴离婚呢,难道我妈也对张琴有意见,都说劝和不劝分呢,我妈怎么老想让我们分手呢?其实冷冲妈有冷冲妈的打算,冷冲与张琴结婚这几年来冷冲妈一直想要个孙子,但小铃铛都上幼儿园了张琴还没动静,她每次问,张琴都说:“妈,你着什么急呀,我们都年轻,什么时候要都行。”
但他们不急冷冲妈急,于是时间长了她就开始对张琴有看法了。再者聚会时张琴一夜未归,冷冲妈是一个很封建的女人,就以为张琴做了什么对不起冷冲的事情,后经冷冲一说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因此她心里对张琴有了很大的成见,心里想着如果张琴真的对不起冷冲,她就让冷冲与她离婚,然后再给冷冲说一门亲事。她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她没和冷冲商量,也没有和冷冲的爸爸商量,当晚她就把冷冲的婶子请到了家中。冷冲的这个婶子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媒婆。冷冲妈与她寒暄几句就说明了自己的想法。冷冲婶子有点意外的说:“大嫂啊,你这样做有些不妥吧,两个孩子还没离婚呢,你让我怎么说,如果女方问起来我也没法回答呀!”
冷冲妈说:“他婶子,你就说我们冲已经离婚了,孩子归女方,让他们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如果差不多的话,就让他们暗中先见个面,如果两个孩子都没啥意见,我就让我们冲与张琴赶紧把离婚手续办了,这样两不耽误,你看怎么样?”
冷冲婶子直摇头说:“这事不好办呐。”
冷冲妈赶快拿了一个红包塞到冷冲婶子手里说:“他婶子,辛苦你了,跑跑腿吧!”
冷冲婶子还是直摇头说:“这也不好找啊,哪有二十七、八的姑娘还没出嫁的呢?”
冷冲妈说:“好好想想,他婶子。”
冷冲婶子拍着头想了半天,突然眼前一亮说:“有了,不远的孙庄有个叫孙红丽的姑娘,刚刚与人退了婚,今年二十六了,长的还算水灵,我去和她说说。”
冷冲妈说:“好,好,只要能给我生个孙子怎么都行!”
转眼两天过去了,这天冷冲妈正在屋里洗衣服,冷冲婶子笑眯眯的过来了,冷冲妈赶快迎了上去。冷冲婶子说:“嫂子,说得了,人家同意这个星期天见上一见,只要相满意什么都好说!”
冷冲妈很高兴,千恩万谢的送走了冷冲的婶子。接着马上给冷冲打电话,问冷冲星期天回不回家。恰好这个周末厂里没事,冷冲就告诉母亲说周末回家。星期六下午冷冲妈早早的给冷冲买了一身新衣服,等着冷冲回家。小铃铛指着新衣服问奶奶“为什么要给爸爸买新衣服?”
冷冲妈对小铃铛说:“小铃铛给你找个后妈好不好?”
小铃铛嘴一撅说道:“小铃铛不要后妈,后妈不好,我只要我的妈妈!”
过一会儿冷冲回来了,冷冲妈就给冷冲说了这事。冷冲坚决不同意,冷冲妈说:“知道你忘不了张琴,但张琴宁愿离婚也不愿回到你的身边,可见她心里根本没有你,你还傻傻的等她?咱们不如暗地里把对象找好,然后再与她离婚,这样比较稳妥,像张琴这样的媳妇咱还能再要吗?”
但冷冲始终觉得这事很别扭。星期天冷冲妈早早的安排好小铃铛,强拉硬拽着冷冲上了面包车,并叫上他婶子出发了。孙庄离冷冲家不是太远,很快就到了。孙红丽很热情的招待了冷冲他们,她问冷冲为什么离婚,冷冲脸憋得通红通红的,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孙红丽倒也明白,自言自语的说:“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不说我也不怪你,如果没什么意见回家后给我打个电话。”
回到家冷冲婶子告诉冷冲“我给孙红丽说了你的情况,在哪上班,家庭条件如何等,人家孙红丽没什么意见,让你给她个准话。”
说实话孙红丽长得还算可以,虽然比不上张琴飘亮,但待人很亲切,冷冲心里有几分喜欢。但他还是舍不得与张琴离婚,不仅因为张琴的美貌,更重要的是小铃铛,他不想让小铃铛生活在重组家庭中,成为他和张琴失败婚姻的牺牲品。他看到小铃铛内心无比纠结,冷冲妈见状连忙对冷冲婶子说:“他婶子,冷冲没意见,咱问一问孙庄现在都怎么过彩礼。”
冷冲婶子看了看冷冲,见冷冲没言语,就认为冷冲默许了。然后就和冷冲妈说:“彩礼的事情先不急,回头我问问孙红丽,这边你也打听打听,咱们不拿多也不拿少,随行就市就行。”
冷冲妈可不是傻子她知道在冷冲与张琴离婚前绝对不能先过彩礼。她对冷冲婶子说:“他婶子,你费费心,先打听一下孙庄具体要什么条件,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冷冲婶子说:“好吧,嫂子,如果两个孩子真的过不下去就赶快把手续办了,别耽误了这门亲事,我看孙红丽那姑娘不错。”
冷冲妈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然后两人又说了一会话冷冲婶子就回家了。这时冷冲对母亲说:“妈,我觉得这事咱不能这样干,如果答应了这门亲就得过彩礼,如果过了彩礼我和张琴离不了怎么办?”
冷冲妈说:“儿子,妈又不傻,咱先打听一下他们的意见,你和张琴不离婚咱就不过彩礼,这彩礼也不是个小数目怎么也得十万八万吧,我可不能让钱打水漂!”
冷冲说:“妈,你太不了解行情了,现在彩礼都涨到快二十万了!”
“二十万?”
冷冲妈神色有些异样,继而笑笑说:“等你婶子问过后再说吧!”
天快黑的时候冷冲婶子过来了,先与冷冲妈客套了几句,接着便切入了正题。冷冲婶子说:“嫂子,孙庄那边说了,这事要想成必须满足三个条件:有轿车、在城里有商品房、还要十八万彩礼,其他的都好商量。”
冷冲妈又重复了一遍“要车、要房、还要十八万彩礼,这条件也太高了吧!”
“不高,嫂子,现在就这行情,孙红丽为什么与人家退婚?就是因为订婚几年了,男方一直买不起房子,孙红丽说了,只要买不起房子她就不结婚,这是相中了咱冷冲,所以彩礼钱只给你要了十八万,现在人家都拿二十万呢!”
冷冲婶子说的有板有眼。冷冲妈暗自思忖“要说十八万彩礼,我们咬咬牙还能拿出来,可这车,这房到哪弄去,看来这媳妇不好娶啊!”
冷冲婶子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就安慰到:“嫂子啊,你看张琴这媳妇平常也不错,怎么能说离就离呢?要没有多大的事,我看还是让两个孩子和好吧,我们做父母的也该帮帮他们。”
冷冲妈尴尬的笑了笑说:“他婶子,这样吧,等冲他爹回来了我好好和他商量商量,孙庄那边呢你先周旋周旋。”
冷冲婶子笑了笑说:“那你们快点,商量好了给我个信。”
说完站起身就要回家,冷冲妈赶快追上她,边送她边说:“他婶子,这事可得保密,别让张琴他们家的人知道了。”
冷冲婶子边答应边离开了冷冲家。冷冲婶子刚走,冷冲爸就从外边进来了,他的活刚刚干完就急匆匆的回家了。进门见母子二人在那发呆就问发生了什么事,冷冲妈就把事情的经过给他说了一遍。冷冲爸听完当场就火了他指着冷冲妈说:“你糊涂,你以为娶个媳妇像过家家呀,现在有多少家庭为娶个媳妇倾家荡产,你知道不知道,俩孩子吵架你不劝和还劝分,有你这样当娘的吗?”
冷冲妈这时也有些后悔,但还强做镇静的说:“可张琴做了对不起咱冷冲的事就这样算了?”
冷冲爹怒道:“别胡说,你有啥证据,谁看见了,我看这件事到此为止,给人家孙庄说些好话。”
冷冲漠然的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吵架,忽然发疯似的大喊一声:“我的事以后你们少管。”
甩门出去了,也没吃饭,开车去了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