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歪倒在黑乎乎的墙壁上,外面的冷风迅速灌了进去,难道马三炮就没有发现这个“闯入者”吗?
为什么他没有一点儿惊讶,连看都没看张国全一眼,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破床上的一个女人。
从外面看就是一间小房子,打开门之后,更显得狭小,屋子里堆了很多东西,老式的红木柜子,一面带着雕花的镜子,加上到处堆放的旧衣服,旧棉被,显得拥挤且杂乱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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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全的话,让大金牙哑口无言。
早一点死和晚一点死,似乎的确没什么区别,早死还能早投胎。
“那行,哥哥豁出去了,怕个蛋,人死卵朝天。”
“李老板豪气。”胡四已经把刘坤按在地上,用脚踩在上面:“有俺老胡在,谁也不敢把咱咋个样。”
“死个舅子的,让你拿钱,你不拿,非要找死?”
马三炮终于从地上站起来,张国全瞥了一眼,这才看清他的样貌,第一感觉是没有任何感觉,面前的马三炮长相普通,就是扔进人堆里便也找不到的那种。
头发油汪汪的,像是几个月没洗,身上穿着漏洞的旧布棉衣,任谁也不会想到,生意红火的百货楼是面前马三炮的。
张国全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大金牙慌张上前,一边给马三炮拍着棉衣上的泥土,一边道歉的说:“马爷,见外了,都是自家兄弟,发生了点误会……”
马三炮用吃人的目光瞪着大金牙:“你是从哪个娘胎里屙出来的。”
大金牙给他拍打衣服的动作没有停,眼睛却快速眨了几下,拳头随之握紧,砸到马三炮的鼻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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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早就想干你了。”大金牙拍拍手,潇洒的对张国全说:“咱走,大摇大摆的走。”
张国全抱着蜷缩成一团的夏素娟,和着大金牙,胡四,就那样上了班车。
刘坤往小房子跑去,把马三炮搀到床上。
这是张国全第一次和马三炮见面,以前光是听大金牙说这人多厉害,大金牙每次提起都怕的不行。
可初次接触,也并没有什么厉害的地方,那他到底是有什么可怕之处,让大金牙感到畏惧。
本来胡四让把夏素娟带到水泥厂的,厂子里炖着一大锅牛肉,边吃边说,也好让夏素娟醒醒药劲。
张国全拒绝了胡四的好意,他想了一下,准备带夏素娟回大金牙的小煤窑,有马寡妇照顾,也方便许多。
杨家庄是不敢回去的,夏竹要是见到妈妈这副样子,一定会吓坏的。
到了大金牙的小煤窑之后,张国全让姐夫王永贵去趟东地,给白鸽捎句话,就说夏素娟已经找到了,不用担心,让夏竹早点睡,明天一早准能见到妈妈。
张国全留了下来,王永贵自己开着班车,回了杨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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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天气实在太冷,马寡妇让两个男人烧了一锅热水,在锅屋里,临时用塑料膜围了洗澡的地方。
不一会的功夫,锅屋里水雾弥漫,和外面寒冷的夜晚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们俩出去啊,俩大男人在这盯着做啥,我得给素娟妹子泡下身子。”马寡妇催促着他俩出去,还不忘嘱咐道:“把门带上,水汽都要跑光了。”
张国全先一步走了出去,外面寒风四起,甚至能感觉到吹起的煤灰扑在脸上。
天黑,看不清小煤窑远处的样子,只有近点的地方,在锅屋昏黄的灯光映照下,一排临时搭建的木棚子,还有几堆堆起来的小煤山,旁边停着一辆装了半车煤的大卡车。
“胖子,马三炮必须付出代价。”
张国全望着不远处那辆大卡车,许是说出的话被寒风吹跑了,等了半晌,没听到大金牙的回应。
回头的时候,大金牙趴在锅屋门口,正顺着木板的缝隙往里张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