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检测结果,吴宇森有些怀疑。 就凭当初林凡能听见他听不到的声音,听力一项就不可能正常。 但是怀疑归怀疑,科学上的东西还是要靠数据讲话,不能只靠推论。吴宇森拿不出数据,那么怀疑就只停留在怀疑的层面上。 抽血的管子虽然小,但每天早上十几支,连续几天下来,林凡面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吃再多补血的食物也补不回来。 吴宇森跟医疗部都发现不行,减小抽血量的同时,斟酌着把一些非必要的检测进行了删减。 毕竟每天将近要抽到八九十毫升的血,相当于来一次大姨妈,血牛也经不起这么抽,更何况林凡还是个体质虚弱,容易疲劳的病人。 林凡也是真能忍,乖乖配合做每天相同的检查,明明其他人都看出她已经极度不适了,她还是一声不吭,除了累没说过其他。看得吴宇森等人都有些于心不忍。 可不忍抵不了任何作用,在林凡的机甲有一个具体结果之前,体检作为最常规并且行之有效的数据观测手段,谁都没办法叫停。 于是大家努力加快进度,想早点找到有用信息,让林凡不用再去做根本查不出任何问题的体检。 吴宇森每天下午就泡在画像师旁边,想尽办法让画像师理解他的意思。 之前说过,画像师都是画人像的,对机甲也没有太多概念,听到吴宇森的描述简直是一头雾水。 但经过吴宇森的科普,努力查阅各种资料,参考对比,已经能慢慢理解他说的内容了。这也算是个好消息。 三餐吴宇森都会和林凡一起吃,顺便晚上带她稍微溜达一下。要不然林凡每天不是在体检就是在房间睡觉,这样的生活想想就很压抑。 不能让她觉到自己只是个毫无尊严的研究物,这是金思辰对吴宇森的特别交代。 金思辰为了做好详细的治疗方案,将林凡的资料又详细地研读了一遍。 他发觉部分资料描述和本人有不小的差距,但是鉴于林凡目前的日程,如果晚上他再去做谈话治疗,未免太过紧迫,容易造成反效果。 所以他特地叮嘱吴宇森陪林凡放松,自己并不出现,给予更多的压力。因此治疗方案大方向完成了,只是还有部分细节并未填充。金思辰也一直在观察。 宗诚和薛平方面没有查到任何有用信息,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 王峰峰倒是查出一些相关新闻。经过甄别后,不是虚假消息,就是科幻艺术作品一类,真正有价值的消息为零。 一群人陷入困顿。 终于在第三天下午,画像师成功的画出了吴宇森印象里的机甲图,大家这才正式看到了机甲的模样,跟以往看过的影视作品里的机甲完全不一样。 王峰峰根据图片做了电脑特效,上了颜色和质感的电脑图片更有立体感,已经差不多和吴宇森记忆中的机甲重合了。 林凡也看到了效果图,她没什么熟悉感,但不得不说,漆黑的背景下,一束白从中间穿射而过,显出一个亮白的机甲轮廓,还有几个地方有清晰的细节,真的很震撼啊。 大家对新进展的热情还没过半天,就被隔天早上林凡抽血晕倒的消息浇灭了。 主任拍板停止体检,优先保证林凡的身体健康。 调查再一次陷入停滞,虽然好像也从来没有前进过——除了吴宇森的回忆照片,没有其他任何有用线索。 这也不能怪特事所,毕竟他们研究方向一直是人体异能这一块,机甲……对他们来说着实超纲了。 主任祝存军在办公室呆了一下午,抽了半条烟,终于决定向其他单位求助。 经过这么多天,特事所能做的都做了,但还是毫无头绪。一直耽误进度并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既然自己不擅长,就干脆交给擅长的人。 他写了封邮件,简单的说明了发生的事情,和有人变身机甲的情况。附上并不清楚的视频,加清晰的截屏和电脑模拟图。 最后表明,特事所因技术不匹配,无法深入研究,请求上级部门指派相关技术单位协助研究。 邮件发出之后良久,祝存军又默默点起一根烟。 火光在昏暗的办公室里一明一暗的闪烁,吸烟的人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不动一下。直到烟烧完了很久,才被狠狠按进烟灰缸。 脚步声响起,接着是换气机开始工作的声音,门开了又关上,办公室恢复了安静。 林凡因为晕倒度过几天无所事事的日子,吴宇森甚至都不会在晚上带她溜达了。三餐都送到她的海边小屋里,就差喂进她嘴里。 林凡也的确有些虚,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不知道又做了多少次噩梦,脸色反而越来越差了。 第4天的早晨,林凡终于不想再躺床上了。躺在床上容易思虑过多,对她来说是一种负担。正好身体也恢复些了,还不如去外面看看人造海岸潮起潮落。 同样是第4天的早晨,祝存军收到上级的邮件回复。 上面说,按他描述的情况,将资料发到研究相关技术的800航空航天技术研究所。对方确认是他们的研究范围,表示感兴趣并同意接手研究。稍后800研究所的人会与祝存军联系,请他留意。 下面是800研究所的相关介绍,祝主任刚刚看完,座机就响了起来。 “喂,是特事所主任办公室吗?”
电话里传来清朗的男声,听起来有些年纪。 “对,我是特事所主任祝存军,请问你是哪位?”
像特事所这类保密单位的对外通讯都是有特殊加密的,但凡能打过来的都不是普通人,联系刚才邮件内容,祝主任判断应该是800的电话到了。 “小祝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谢毕生啊。”
对面老者高兴的问。 “谢工?”
祝存军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一个中年男人的形象。 谢毕生,前888研究所成员,研究航天科技方面的总工程师。尽管瘦瘦小小的,却总是一脸严肃的模样,一搞起研究就废寝忘食。两人在888工作的时候,还比较熟悉,了解对方行事性格。 888改组为特事所之后,研究方向着重在人体异能方面。原先的航天科技研究力量就被拆分到其他单位去了。由于保密协议等各种关系,不在同一个单位的同事都断了联系。 几十年过去了,谢毕生突然得到前同事的消息,万分高兴。他印象里祝存军还是个莽莽撞撞的小伙子,一转眼都成了一个单位的领导。 “是我啊,小祝。你现在都当主任啦,恭喜你啊。”
谢毕生真心为祝存军高兴。 “都是大家抬举,我的能力还远远不够呢。”
主任客气两句,又问,“谢工,这么多年不见,您身体怎么样?”
“好,好着呢。”
谢毕生本是个严肃的人,但遇到多年未见的同事,忍不住开心,“你呢?身体也好吧?”
“也好着呢。”
算起来谢毕生今年应该七十多了,听起来身体还挺硬朗,主任也忍不住高兴。 “小祝啊,今天找你是有事情。我看到你发的邮件了。说是有个女孩儿能变身机甲。”
寒暄过后,谢毕生开始说起正事儿。 “是这么回事。我的一个特勤员近距离看到她变身后的样子,经过催眠确认了情况真实,也画出当时场景了,但再深入的研究,我们的确无能为力了。您也知道,我这块研究跟科技方面不搭噶。一个礼拜下来,除了发出去的东西,再多就没有了。只能向上级求助,没想到是您接手了。”
“哈哈哈,也是缘分啊。你知道我原来就是研究航天科技这块的。”
谢毕生开心的笑了,“我现在是800的副所长,就是负责研究项目和进度统筹的。所长把邮件转给我,我一看就乐了,机甲,这不就是这就是我们近期研究的内容啊?”
“我们单位研究这个项目可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一直没有重大进展,这个女孩儿的机甲化或许能为我们提供一个新的思路和方向。交给我你就放心好了。”
“交给您我当然是放心的。”
祝存军笑着说。 谢毕生的科研态度非常认真,人也很正直。不像一些科研疯子,为了成果,不顾一切,甚至道德沦丧。林凡能交到他手里是最好不过了。 但该说的还得提前说清楚,祝存军有些忧心道:“就是这个女孩有抑郁症,还挺严重的,状态和普通人不一样,所以可能要麻烦你们稍微注意一下。”
“哦,还有这事儿?”
谢毕生沉吟,“你这样,把那女孩的资料和要注意的事项发过来,我们先研究一下,别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好的,稍后我整理一份给您发过去。要发到哪里呢?”
祝存军拿起笔准备记联系方式了。 “发到哪里啊,你问我们所长吧。我也要先去忙了,小祝啊,先不跟你说了啊。所长,给!”
谢毕生突然把电话给了旁身边的人。 祝存军愣了一下,没想到谢毕生旁边还有人,他以为这个事情就是由谢毕生负责的。本来已经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所长的话语权可比副所长强多了。但想想,作为所长,知道这件事也是正常的,只期望这位所长不要太难搞才好。 “喂。”
对面传来冷硬的男声。 “所长你好,我是特事所主任祝存军。”
主任还是先客气地招呼。 “你好。”
对面的男声仿佛不带一丝感情,“我是崔岩,800航空航天研究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