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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2 章 第 82 章(1 / 1)

喻繁站在家门口,在陈景深的注视下把人从黑名单拖出来,陈景深才让开身拉他进门。

他换鞋的时候才觉得不对,这不是他家吗?陈景深一副主人做派什么意思?

“陈景深。”喻繁板着脸抬头,看到面前地板多出来的东西时又顿住。

“嗯?”陈景深从他手里拎过吃的。

“……那是什么?”半晌,喻繁问。

陈景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陈述:“行李箱,我的。刚让人寄来。”

“用你说?我看不出来?”喻繁说,“……你把行李搬我家来干什么?”

“你这适合我的衣服可能不多。”

“谁让你比以前……”喻繁声音截止,“陈景深,别扯远,我准你在我这里住了?”

陈景深安静几秒,垂眼很轻地叹了声气。他偏身倚在墙上,另边空着的手往前,勾了一下喻繁的手指,明明没什么表情,看起来有点可怜,低声商量:“那我能不能住?”

“……”

陈景深在屋里待了一天,刚还洗了个澡,手指温温热热。

喻繁默不作声地让他贴了一会儿,才装出一脸不耐烦地撤开手,从挎包里拿出一个塑料袋扔地上,是他在烧腊店隔壁的超市买的。

“是什么?”陈景深问。

“拖鞋。你脚上那双不小?”喻繁绕开他进屋,留下一句很闷的命令,“衣服挂衣柜左边。”

吃完饭,喻繁心烦意乱地打腹稿,一个字还没往外蹦,客户的消息来了。

陈景深敞开行李箱收拾,喻繁盘腿坐在沙发用手提跟客户沟通,余光时不时朝电脑后面瞥。

行李箱黑色的,很小,里面没几件衣服。

能看出陈景深原本也没打算住多久。

也好,方便,等他把事情说清楚,陈景深把这几件东西塞回去就又能走。

正看着,收拾的人忽然停了动作,两手敞在膝盖上微微抬眼:“不喜欢这行李箱?”

“没有。”喻繁立刻收起视线。

“你看它的眼神很凶。”

“恨屋及乌。”

陈景深转开脸短沉地笑了声,把行李箱合上推到角落,走过去伸手捞起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臭脸,弯腰亲了一下,两人饭后都咬了颗老板放在塑料袋里的清凉糖,甜的。

喻繁知道他要干什么,搭在键盘上的手指动了动,一开始想把人推开,一对上陈景深的视线就又算了。

很短的一个触碰。陈景深刚让开了一点,喻繁叫他:“陈景深。”

“嗯。”

“我……”

叩叩,两声敲门声打断喻繁的话,两人同时朝门看去。

喻繁神经一跳。

刚才那两个人追上来了?

“你好——”又是叩叩两声,外面的人喊,“您的超市购。”

喻繁:“……”

他后靠在沙发上,看着陈景深神态自然地接过外卖道谢,然后拎着一大袋子进屋,打开他的冰箱往里面装东西。

“陈景深,你买什么了。”喻繁抱着电脑问。

“面条,菜,鸡蛋,饼干。”陈景深说,“你冰箱什么也没,平时胃疼就灌牛奶?”

“之前有,前几天吃完了。”末了又冷冷道,“陈景深,你管很多。”

喻繁看着陈景深的背影,心不在焉地想,超市购的小票要留着,万一陈景深明天就要走,那这些东西他得付钱。

喻繁家的冰箱放在楼梯台阶下,有点矮,陈景深塞东西的时候来了个电话,他半弯腰,肩膀夹着手机,t恤贴在他平直宽阔的后背,看上去已经没高中时候那么单薄。

他和别人说记话的语气一贯地淡:“没看到消息。”

“和男朋友吃饭。”

“我在休假。”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陈景深把最后一包小馄饨塞进冰箱,“知道了,我看看。”

“电脑放楼上了,我上去看眼他们做的东西。”陈景深回头,看到喻繁键盘上敲字的手握成拳头,目光呆愣地看他,停下问,“怎么了。”

喻繁被陈景深那冷淡的三个字砸得恍惚,电脑上某个按键一直被他按着,在对话框里拉出好长一串字母。

半晌,喻繁才撇开眼躲开他的眼神,低头把乱打的东西都删掉,含糊僵硬地说:“没。”

洗澡时,喻繁站在水里,睁眼盯着墙壁瓷砖出神。热水从发顶涓涓往下滑,然后被他半垂的睫毛拦住,给他的眼睛撑起一把小伞。

他回来的时候想了一路,觉得昨晚是喝了酒太冲动,但现在冷静下来,头顶上浇着水,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他却依旧和昨天一样。

坦白后陈景深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后悔中间找他的这六年,会不会提分手?

不想分。

睫毛抵挡不住,水一点点渗进眼睛里,干涩发酸,喻繁伸手粗鲁地揉了把脸,力气大得眼皮鼻尖都痛。

-

从浴室出来,喻繁往头上随便盖了条毛巾上楼。

陈景深坐在他电脑桌旁那张半空着的灰色书桌上工作。以前上课时陈景深总是板直端正,可能这几年学习工作太忙,他现在敲代码时随意舒展着腿,后靠椅背,肩背微弓地伸着手,修长灵活的手指在键盘飞舞。整间屋子都是低沉清脆的敲击声。

这是喻繁第一次看到陈景深工作时候的样子,浑身带着一股陌生的颓废和散漫,眉宇间的从容随意又还是以前的陈景深。

陈景深双手敲代码,旁边还放着正在免提通话的手机,喻繁没忍住扫了眼,隐隐约约看到“罗理阳”三个字。

对方一直絮絮叨叨不停,先是说了几句喻繁听不明白的工作内容,然后就是长辈语重心长的:“行,我跑了一遍没问题了,哎我刚看我新闻,宁城这几天不是台风天么?这天气你都能赶上唯一一架能飞的飞机过去啦?你和你男朋友每个节假日都见,也不差这一两天吧。”

喻繁心头猛跳了一下,闷头装作什么也没听到的要经过,键盘声忽然停下,他手腕被人牵住。

他想问“干嘛”,碍于在打电话又咽了回去,只能干巴巴傻子似的站着。

“差。”陈景深抓住人,没抬头,把电脑上的程序关掉,“没事挂了。”

“行,那你趁假期好好休息,前阵子赶那项目,熬夜都把我熬伤了,等我把报告做完也跟你一样休假去,那我挂——”

陈景深先按下了挂断键,小房子终于安静下来。他站起身,头发又戳到墙顶上,扯下喻繁脑袋上的毛巾覆在自己手里,然后垂眸帮他擦起发尾的水珠。

喻繁动作一顿,在浴室里打了好久的腹稿一下又忘了。

屋子小,喻繁很多东西都喜欢挂墙上,照片、耳机、挎包……陈景深从墙上拎起吹风机,喻繁伸手挡了他一下,皱眉:“我自己来。”

陈景深把他手拨开,手指扣起开关键,最小档的热风阵阵打到喻繁耳朵上。

喻繁的头发很软,吹干后没平时那么蓬松,软塌塌地躺在陈景深指缝里。

“留了六年?”陈景深问。

“可能么?一年剪一次。”

“为什么留长?”

喻繁后背抵在墙壁,没看他,低头盯着他的喉结说:“……我乐意。”

陈景深吹头发没什么经验,没吹起喻繁平时那种蓬松感。头发妥帖地瘪记着,把平时那张总是沉着的脸衬得有点乖。

吹干了,陈景深把吹风机随手挂回去,手指插进男朋友头发里磨了两下,两人呼吸都重了一点,空气中还混着半点潮湿。陈景深手指稍稍收拢,刚偏头低下去,下巴被面前的人伸手按住。

喻繁抬头看他,不知是不是澡洗久了,脸和嘴唇都苍白。

“陈景深,我有话跟你说,可能你听了之后,会想和我分手。”

陈景深任凭他手掌按着,黑沉的眸光垂落下来,表情一如既往,看不出是什么反应。

喻繁抿了一下唇,全盘交代:“我爸敲诈过你家八十多万。”

这话一出,窄小的屋子登时安静下来。

陈景深只是看他,没有说话。

喻繁咬了下牙,下颚僵硬地绷紧:“但是八十万第二天我就打回去了,剩下三万连本带利也都还了,你可以问你家里人。”

依旧没回应。

喻繁硬着头皮,毫无起伏地继续念自己打好的草稿,像高中时念检讨那样,“当时应该把你家里人吓得不轻。我的问题,那时我不知道有人发现我们……不然不会变成那样的场面。陈景深,我家里情况比你见到的要烂很多,可能你这辈子都遇不到比我还麻烦的人。我以前对未来没有计划和概念,稀里糊涂就跟你谈了,最后没什么好下场,但现在……”

现在什么?

以前谈过没有好下场,所以现在就算了?

陈景深手垂在身侧,目光淡然。

“但现在,”喻繁低哑道,“我情况……没以前那么糟了。”

陈景深一怔。

“我现在这份工作还行,一个月一万多,这几年没攒钱,都捐了,但能自给自足,不会花你钱。”

“喻凯明在牢里,再过几个月出来。他身体不行了,出来应该也只能躺医院。”

“虽然他的债主还是偶尔会找我,但我能应付,他们也没那么不好说话。”

“总之不会再影响到你和你家,我现在都能处理了。所以——”

喻繁这辈子从来没说过这种话。他面无表情地抬眼去看陈景深,整张脸已经尴尬羞耻得涨红,到最后,他每个字都吐得又艰难又小声。

“所以,能不能……不分手。”

窗外暴雨如注,雨滴劈头盖脸地砸在窗户上,是这个屋子里仅剩的声响。

喻繁在沉默里煎熬,情绪从紧张到失落,再到最后的平静。

陈景深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挪开。喻繁心脏闷疼,吞咽了一下,那句你如果想分那就算了已经到嘴边,说不出口。

他听见自己说:“你先考虑一……”

陈景深低头亲了他一下,喻繁声音戛然而止。

陈景深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那股淡淡的薄荷香又重新回来。

“自己在租房,把钱都捐了?”陈景深问。

“因为没什么花销,也没打算买房……”

刚说完,喻繁后脑勺叩到墙上,又被亲了一下。

“那人怎么进去的?”

喻繁有点蒙,问什么答什么:“我蹲了他很久,然后举报他偷窃,赌博,私开赌场,零零总总加在一起,判了五年多。”

陈景深低头继续亲他:“那些讨债的现在还在找你?”“嗯,不过就是走个过场,已经没敢怎么样了。”

喻繁说完,下意识抬起下巴,然后得到了一个比之前都更深更重的吻。

陈景深单手圈着他的腰,很细很慢地磨着他的嘴唇和舌头。喻繁被亲得有些缺氧,又觉得舒服,等这个吻结束,他已经枕在枕头上。

喻繁喜欢很高的枕头,陈景记深跪伏着,低头就能亲到他。

但陈景深还是抓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垂睨着他,嗓音罕见的放软:“我妈找你的时候……有没有受委屈。”

喻繁微愣,终于反应过来,陈景深恐怕什么都知道。

那他刚才都在干什么??

不过说都说了,羞耻感在刚才就已经一点点耗尽了。喻繁心脏重新落回去,绷了很久的肩背终于得以放松,只有心跳还是跟刚才一样快。

“没。我人高马大,能受什么委屈。”喻繁没什么表情地自己往上仰去亲他,“陈景深,认真一点。”

陈景深下颚绷紧,手背在他喉结上很轻地划了下,懒懒嗯了一声,说:“张嘴。”

昨晚喻繁喝了酒,身体各项机能都迟钝。

但其实平时的他是不太经弄的,比如现在。

陈景深的手指没入宽松的裤腰,喻繁敏感地一个激灵,身子瞬间绷紧,连接吻的嘴巴都变木了。陈景深好笑地咬他嘴唇,让他重新张嘴,把人从床上捞起来,靠在床头半坐,抓着他的腿让他曲起来。

陈景深都没怎么碰,只是用了一点力气,喻繁就很小幅度地抖了几下,耳廓到脸颊全都变热,脚趾都卷起来。陈景深亲他喉结,很哑地笑了一声:“怎么这么快。”

奇耻大辱。

“意外。”喻繁红着一张杀人脸,伸手去捂他嘴巴,很粗鲁地去扯陈景深裤子上的松紧绳。

……扯不下来。

陈景深喉咙划了一下,单手把绳子解了,牵着他的手腕去碰。

忽沉忽轻的呼吸声响在屋子里。喻繁被弄了第二次,后面那次还是断断续续的,出来的时候他眼前都一片晃白。

他靠在床头很重地喘气,停了手,骂人:“陈景深,你太烦人了,我手酸。”

陈景深沉沉地嗯一声,刚想说那别弄了。喻繁舔了一下嘴唇,说:“换一个。”

……

喻繁的头发刚洗完,很软,每次下落起身的时候会蹭到陈景深的腿。陈景深垂睨着他,很重地呼吸了一下,手指陷进他头发里抓着,青筋高高地隆起。

一场雨过去,密密的小雨听得人身心舒坦。

“哪学的?”

“高中就见过,王潞安他们看的片。”喻繁擦了擦脸,又擦了擦嘴,头发还在陈景深手里。他仰头面红耳赤,又冷冷地嗤笑:“陈景深,你也不过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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