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陈昭君这些年或许只能有韩沐泽一个女儿,若是她能还能够抚养更多的一个孩子,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云飞燕告诫阿恩:“阿恩啊,你在伯母家里住了那么久,你的爹娘回来了,他们来接你了。你的爹娘啊,他们是大英雄哦,他们帮咱们梁国打了胜仗,现在他们安定回来了,把你接回家。你回家后跟爹娘好好过日子,你若想伯母了,让你娘带着你上林华园来,住几日都无妨的。”
阿恩或许骨子里头知道她小时候是个弃婴,她又实在是很听云飞燕的话。
阿恩乖乖跟着乳母,乳母为阿恩收拾衣服行装。
云飞燕和陈昭君便在林华园里走走,说说话。
云飞燕也大方问起临安王今日那桩大喜事:“我知道你们夫妻要去喝喜酒,但我了得你在那儿坐不住,却没想到你也真是那么一会儿就回来了!”
陈昭君说起临安王:“新郎官早已经。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人生啊,真的就是这么一回事。做父母的生儿育女,这做子女长大成人,然后该成家的成家,成家之后,生儿育女,循环往复,这是天道人伦,这也是咱们这世上生生不息的自然规律。”
陈昭君很少听到云飞燕能够有如此感性的感慨。
陈昭君笑了,还问云飞燕的好消息是什么时候。
陈朝君问的好消息,当然是云飞燕几时生孩子的事。
云飞燕那时候肚子里其实已经有了孩子,不过不好对外宣扬,只悄悄地告诉了陈昭君。
云飞燕终于有了子嗣,陈昭君也很替云飞燕开心。
那个时候,陈昭君也才懂得,当她肚子里怀上韩大郡主的时候云飞燕的心情。
或许,这真的是女子的宿命。
女子,在这个世界上,她最大的一个用处,或许真的就是为男人传宗接代。若她不能够尽快及时地生下孩子,那么她在她的家族中,在这个国家上,终究是少了那么一份地位。
陈昭君也是后来才渐渐的懂了。
不过,陈昭君已经很平和了,她无暇去悲哀女子的这份宿命,她也无暇再回顾她和云飞燕这一路来所受到的委屈,心酸,和猜忌,甚至是那些生命危险。
陈昭君想,如果这一切一切,仅仅是人生之路上的一些小小的考验,或者说是小小的插曲,而她这人生的终极的方向究竟是要去到哪里?
韩蓄说,他想要去就藩。
韩蓄说他愿意跟陈昭君去到沿海宁州城,在那儿度过安稳的藩王的一生。
陈昭君又想起她少女时的愿望,山山水水,自由自在。
陈昭君可实在不想在一个狭小的山地,在一座远处偏僻的小城中,过被人监视的一辈子。
陈昭君不会那么单纯的以为,她随着韩蓄去就藩,她和韩蓄就能够真的过上自由自在的日子。
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会放任藩王的权势做大做强?
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是对藩王严加看守限制,甚至是镇压藩王以及藩王的子孙后代?
就现在那还那皇位上高坐着的那个人,还是韩蓄他爹!这做爹的,对儿子也并不是全然信任,就别再说以后的皇位继承人了。
就算那人是韩蓄的亲兄弟,可是亲兄弟之间。
算了,不多说了。
陈昭君当夜就把韩恩泽接回了长安王府,有多几日相处的时间,以后她们再去西蜀的路上,对于孩子来说,至少会容易适应一些。
再者吧,或许真的是陈昭君心里头想念女儿了。
陈昭君把韩恩泽带回家,让她暂时住在之前韩沐泽住的那屋子里,乳母仍然随身照顾着小孩子的起居。
陈昭君去看过银凤蔷薇她们,几人都是好好地卧床养着,陈昭君又回到自己这屋子里头来捡整,收拾一些东西。
陈昭君一收拾东西,她越发现自己想要出去散散心这种心情之浓烈。
她想离开这座长安王府。
她想离开东济城,她想离开梁国。
绝不仅仅是因为长安王府里头吴侧妃生了一个儿子,吴侧妃极其受到重视,以及吴侧妃正以非常大的排场在长安王府里头坐着月子,每天有许多人前来送贺礼,前来看望。
这些宾客来访,陈昭君并没有每一个都亲自出去接待,不过是让管家帮着接待了。其中有的往来呢,是吴绮本人自己强撑着脸面,她也不顾自己是不是在月子里,非要上赶着赶紧联络那些前来巴结的人。
陈昭君没理会,也懒得说。
陈昭君甚至都没有仔细的瞧过吴绮生下的孩子。
陈昭君心里其实有些害怕,韩蓄说,这个孩子不是他的,跟他没有关系,他不知道吴绮是怎么怀孕的。
陈昭君没有真真去瞧过那个孩子。
若是吴绮生下的这个孩子,看那眉眼眉目就跟韩蓄很像的话,那陈昭君怎么办?
所以,陈昭君最近常常在整理一屋子的衣物,她的,女儿的,韩蓄的,她通通已经整理好了,包括她的嫁妆,后来由她爹爹陈太傅千里迢迢给她送过来的嫁妆,她也整理好了,最后只剩下那两年小吴贵妃娘娘赏赐给长安王府的那些东西了。
那时候陈昭君挺着大肚子,她并没有十分的精力去检查看视小吴贵妃娘娘究竟给长安王府了什么,不过是几千斤黄金,几万两白银,再加一些凌罗绸缎屏风摆件玉器什么的。
陈昭君今天晚上整理东西的时候,看到了一个盒子。
其实这个盒子她当时也见到过,只觉得这个盒子没什么特别的。
小吴贵妃娘娘却要把它作为一件赏赐留给长安王府。
陈昭君都还记得,这盒子里头有一块玉,有一张画,画上还有一首诗。
陈昭君又想起了小吴贵妃娘娘,想起她死的冤枉,不明不白,她的死除了让梁国皇帝衰老的更快了一些,让雍国皇帝也跟着一命呜呼,从而引起了梁国和雍国的一场大战之外,并没有谁去帮小吴贵妃娘娘彻查她真正的死因。
陈昭君心里感慨,并忍不住再一次打开了这个盒子。
盒子里的这幅画,若以论画的造型价值来判断,这幅画却又是普普通通,平平常常的一幅仕女画。
画上的人,是小吴贵妃娘娘,年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