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上午的工夫里,云飞燕的内心既是烦躁的,又是温柔的。
她心里既是难为情,又有默默温暖的。
她竟想起了自己最最初少女心动第一次,在渝湘楼楼听到说书先生说起临安王的时候!
她那时多么惊叹啊!八壹中文網
她惊叹于世界之大,竟然还有那样的男儿!除了雍城里万众瞩目的体弱多病的太子殿下,除了雍城里那心怀不轨还喜欢拈花惹草的留王殿下,除了雍城里花花太岁助纣为虐杜俊成,那些杜家子弟、吴家子弟、林家子弟、王家子弟等……除了雍城里日日受那些子弟们欺负的长安君韩蓄之外,还有那么样一个浑身硬气俊朗,威武及以及集所有宠爱于一身的,那么样一个优秀的男子。
那个男子,就是临安王。他是梁国皇子,他名叫韩迅。
他就是她的痴梦!她那个时候的痴梦就起源于那一段朦胧的心动。
既是朦胧,又是甜蜜的,怦然心动!她为他做过许多疯狂府事,白天给他寄皮袄还偷了她舅舅的令牌,晚上熬夜给他写情书烧坏了自己的床帐……一想到他,思念的感觉曾染湿了她的枕衾。
所有人,都知道她云飞燕痴迷于那从未谋面的临安王。
而此时……他和她,虽然是婚约里的未婚夫妻,但关系却实在是!呵呵。
许多的原因要归咎于她对他的排斥。她对他的排斥,也真的是有许多的莫名其妙。
她对他的排斥,跟临安王本身其实没有多大关系。临安王依旧还是曾经那个临安王,云飞燕却不再是当初雍城里被人遗弃,被人暗地里唾弃、嫌弃的没有亲爹的女子。她已经摇身一变,麻雀飞上枝头,变成凤凰之后,她那颗无处安放的心,她那颗青春叛逆得不到安抚的心,实在找不到出气的地方,所以把临安王这个和亲对象当成了出气筒。
出气筒啊!
她逃了婚,骂了街,还面对面仅凭一根簪子刺伤过他!
现在想来,自己真是很幼稚。她,云飞燕竟然在见到临安王之前,绞尽脑汁跟着陈昭君的潮流逃婚,逃婚啊!
而她真真亲眼见到临安王之后,那场面脸并没有想象之中的那般糟糕,也没有想象中那般惊险,临安王一见到她就会伸出手来把她给掐死。而昨天晚上那样难得的机会里,她喝了酒睡着了,无依无靠的躺在临安王的营帐里,那王爷也没有抓住机会把她给砍了,或者把她给睡了!
睡了?
好像……是没有!
那临安王有没有在她昏睡不醒的时候,对她上下其手,摸了什么不该摸的,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如果有……她也全然不知道啊!
那岂不是她亏大发了?
如此一想!
云飞燕本来稍稍舒解的心情,又忽而郁闷了。
郁闷!
这个世界上的禽兽,她虽然亲眼见的亲自经历的不多,她听说的亲手确实又有许多,尤其是在渝湘楼说书先生那口沫横飞的故事里。
那些登徒子,那是有多坏就多坏,是男的,简直不把女的当成是女的,女的在他们眼里就是个工具,就是个动物!白天那些亲手把自己伪装的什么似的,但一到了晚上,在私下里无人的时候……
咦!
光是想想就够了,云飞燕就觉得那种事情不能去想。
不能去想,所以云飞燕只能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可怜巴巴地坐在马车里。
刚才还是一脸的恋爱脸,到现在又变成了愁眉苦脸,陈昭君也只能很是不解地看着这位公主殿下。
实话说,公主殿下脾气虽坏,但是心肠还是好的,三番五次照顾她,陈昭君看着公主由爱发脾气变得爱发愁了,她也替她愁。
她都宁愿着公主仍然一遇到不高兴就噼里啪啦把人骂一顿,但凡遇到事情总是往心里去,不好的。
所以,陈昭君问:“公主,你是还遇到了什么事吗?”
!
这个说陈昭君她是傻子不操心,她这种时候仅凭女人的感觉还挺准确!她云飞燕的确是遇到的事情了,就是昨天晚上临安王不清不楚,把她给抱回来了,有没有看什么不该看的,有没有摸了什么不该摸的,有没有趁机跟她进行过肌肤接触啊?
这种问题,她好意思开口跟陈昭君说嘛?
十分不好意。
但是!但是陈昭君她是一个成了亲的女子,她这个时候都已经怀孕了,她对男女之事肯定是很有经验了。
所以云飞燕就想问陈昭君一个问题。
云飞燕想问的问题是……当初,陈昭君和长安君韩蓄刚刚认识那会儿,她刚刚住进长安君府里去,两个一点不熟悉的人就要朝夕相处,还住在一个房间里时候,尴不尴尬?
云飞燕眨着眼睛,几乎就要把这个话给问出口。
然后她又一想,陈昭君这脑子进过水,关于她进水之前,她和韩蓄相处的那些细节,她肯定早就已经忘干净了!
以前那会儿,这双高傲的眼睛里哪看得到长安君这个人呢?
陈昭君以前,全是长安君韩蓄追着她的屁股后头跑,韩蓄生怕她跑丢了,她自己一个人在前头疯的扬的什么似的。
问她有没有那种明明心里担心,却又有点期待,虽然心里害怕,但又忍不住去想的……那种男女之事,陈昭君第一,要么是不记得,第二,如果就算是她记得,她会跟她说实话?
云飞燕这嘴巴张了又张,闭了又闭。
难以启齿!
在陈昭君看来,这位公主殿下今天实在就显得不是那么的干脆,以及耿直了。
陈昭君眨着眼睛,把云飞燕看了又看,最后也只能猜。能让公主殿下这么难为情,张着嘴巴又说不出来的事情,多半只有临安王的事。
临安王这位要和她在一起生活,生儿育女的男子,这位公主能有什么样的心情呢?
所以陈昭君就直接说:“公主现在心里疑惑的是临安王的事情吗?”
云飞燕听了,眨眨眼睛,还是点了点头。
陈昭君又想,既然公主没有连珠炮似的一泼剌都给她说,又是这么惆怅,又是这么煎熬,那就只能她来猜猜猜啦。
陈昭君就问:“公主殿下,你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难为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