嵘墨套上了衣服,坐在椅子上半阖着眼,等待疼痛缓解。
一旁的姚深突然弯下身子和坐在椅子上的他平视。
"墨子,你是不是要出去呀?"
"嗯"嵘墨轻嗯着点头。
看的姚深一脸星星眼,小四好乖!他搓着手,嬉笑道:"你去哪?三哥陪你去吧…"
嵘墨微微抬眸,摇头拒绝,"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
他就是去接受催眠治疗,而且修瑾会来接他,要是再让他看到姚深指不定醋成什么样子。
姚深看出了嵘墨眼神躲闪,他直起身子,换上了衣服。
"三哥,我有人接的,你不用…"
姚深回头看向他,"我知道,我就送你到校门口"
上午外面人多,万一小四被欺负了怎么办,他嘴巴厉害,至少别人说小四他能骂回去。
"………"校门口应该没什么事,算了由他吧…
"小四,你要带什么东西么?三哥帮你拿,你出去会吃早饭么?要不三哥带你吃个饭你再走?"
姚深边套外套,边喋喋不休的像个老妈子。
手里拿着两个鸭舌帽,还往嵘墨头上比划。
嵘墨平日里没有戴鸭舌帽的习惯,姚深很喜欢戴,他觉得戴鸭舌帽很酷,所以柜子里很多帽子。
因为嵘墨的流言,姚深倒是满足打扮小四的心,他无奈的叹了口气。
"我倒想你不戴这帽子了"
嵘墨轻笑着,指了那顶白色的鸭舌帽,"带这个吧,别挑了"
"好好好,小四说的算,小四戴啥都好看"姚深笑着把白色的那顶扣在了嵘墨头上,又拿出了口罩。
嵘墨都一一接过,"我就不吃饭了,饿不到的,东西也不用带,只带着手机,三哥你陪我到北门就好…"
"行,看你安全上车,我继续回来睡觉"
"嗯"
嵘墨迈开步子打算出门…
"等等小四,穿件外套,早上凉!"
"………"
姚深又抓了一把奶糖,捏着递给嵘墨,"拿着,别低血糖"
"……好"
"你要不要围个围巾?"
"三哥…外面没那么冷吧?"
"也是,太热也不行,走吧走吧"
"………"
他怎么有种当爹的送女儿去上幼儿园的错觉?嵘墨欲哭无泪,抬着手腕看了眼时间,都过去半个小时了。
嵘墨全副武装和姚深走在青石路上,清晨的阳光微凉,带着松土的清香,风吹的嵘墨打了个激灵。
一旁的姚深直接将他的衣服拉倒了脖子,差点夹了他的下巴…
"………"他没这么废物吧?
这个时间,一路上的学生不少,大多数都是去吃早饭或者去图书馆。
他们的寝室楼,离食堂不远所以一路上碰到了不少人。
姚深压了压嵘墨的鸭舌帽,像个护小鸡的老母鸡。
嵘墨终于忍不住开口,"三哥我要看不到路了"
"没事,看不到路你抓着三哥衣服"
姚深警惕的盯着四周,知道的以为他们是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两个间谍特务。
"………"
姚深的性格挺犟的,他会尊重对方的选择,但他认定的就死缠烂打也要让你接受,所以嵘墨从来不和他犟,他太粘人了。
嵘墨只能微仰着头,借着余光走路,他拿出手机,屏幕上的头像不断跳跃。
那是修瑾的头像,从拿到手机就在里面了,不用猜也知道是修瑾自己加的。
他点开了头像,入目就是一长串消息。
修瑾:我去接你可能有点堵车,不用着急。
修瑾:早上有点凉多穿件衣服。
修瑾:饿的话随便吃些,一会儿带你出去吃…
很难想象修瑾顶着一张冰山禁欲脸,是如何发出这些嘘寒问暖的话的。
他上面的还没回复,下面又弹出来一条。
修瑾:早高峰堵车,可能会晚到,出来的话找个地方等我,别在外面站着。
嵘墨目光软了下来,回复了一句知道了~
姚深站在他身边,听到了嵘墨手机里不断发出的提示音,好奇的打趣道:"这么开心,谁一大早上给你发这么多消息啊"
"一个朋友…"
还是别说太多了,不然姚深准会逮住他问个不停。
果然一说是朋友,姚深点了点头就没多问了。
嵘墨抬头望了眼马路,北门有些偏僻,人少车也少,倒是清静许多。
"三哥,你回去吧,我自己等就行"
姚深挥手,还是不放心嵘墨自己待着,"不差这么会儿"
见对方坚持嵘墨也只能作罢,捏着手机目光无所事事的乱瞟。
突然转弯处窜出一辆面包车,在两人面前发出一阵刺耳的刹车声…
紧接着下来个一身黑色衣服看不清脸的男人…
"你是谁?"姚深第一反应把嵘墨护在身后。
面前的人早有预谋,快速朝着姚深脸上喷出液体。
刺鼻的液体糊了一脸,还没等他想吐,姚深顿时觉得脑袋一阵眩晕,脚步一沉!
"小四,快跑…"
"砰…"
姚深重重的摔了下去,几乎是同时那雾气也喷到了嵘墨脸上。
"………"
妈的!草率了!
………
城郊的破败的居民楼,荒凉的整栋楼里凑不齐五口人家,甚至有的房子窗户都碎了。
最顶层的小阁楼里,嵘墨拧着眉头睁开了双眼,鼻尖依稀残存着刺鼻的气体,他动了动身子没有被绑起来。
转头又看向一旁还在昏迷的姚深,嵘墨冷着脸,起身推了推姚深,丝毫没反应。
洛子书用的液体只能短时间内造成昏迷,妈的,所以是给姚深特意加了量么?
他深吸口气,警惕的打量四周,房间里的陈设都很老旧,破了皮的沙发,和布满裂痕的墙壁。
说是危楼都不过分。
嵘墨越看越气,洛子书这家伙哪找来的破房子?!
直到门口传来一声抑制着喜悦的男音:
"贞贞,你醒了啊"
嵘墨回身望去,长身玉立一身温润公子的气质不是洛子书还能是谁。
明明三十多岁的年纪了,还是温润俊秀,岁月在他脸上没留下一丝痕迹。
眉眼笑着的样子,视线柔的腻人。
这样一副谁看了都会心生好感的长相,嵘墨只觉得恶心至极。
门口的洛子书,目光火热的凝视着他,像是饥肠辘辘的狼找到了猎物,眼底都透着幽绿的光,见嵘墨看他,表情逐渐癫狂的像个疯子。
嵘墨垂眸,笑容再次爬上了那张柔美的脸,"洛叔叔,找贞贞有什么事么?"
他笑的天真,像十年前懵懂无知的孩童。
洛子书按耐不住对眼前人的思念,朝人走了过去,伸出手想要触碰嵘墨的脸,"贞贞,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呀"
嵘墨侧脸,轻笑,语气疏离透着寒意:"洛叔叔,不要随便碰我,很脏…"
洛子书的手指一颤,从喉咙子挤出诡异的狞笑,看着嵘墨的眼神越发热烈:"贞贞这会儿嫌弃叔叔脏了,叔叔都是为了谁呀?"
嵘墨笑而不语,后退着拉开了和洛子书书的距离。
"贞贞想我了么?"洛子书嗤笑道,见人冷着脸不说话,又自顾自的说着,"对,忘了贞贞的规矩了…"
"………"
"这样开心了么贞贞?"洛子书半跪下身子,凑到嵘墨身边,"叔叔都是为了你呀,还记得答应叔叔什么么?"
嵘墨忍下眼底的厌恶,勾唇,伸手赏赐般摸了摸洛子书的头。
洛子书眯着眼睛,享受着和嵘墨接触,笑容越发疯狂,他伸手想去拉嵘墨的手。
被嵘墨拧着眉头一手甩开,"贞贞自然不会忘,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君子书起身眼神变得危险,"他们三个死了,怎么会不是时候?"
"………"真是只会咬人的狗,嵘墨捏着拳头,冷笑道:"还有第四个,叔叔你忘了么?那个伪造妈妈病历,替他们遮盖罪行的人,他也该死!"
嵘墨逼向洛子书,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叔叔,最后一个人,他死了,贞贞就跟你走好么?我们去一个不会被打扰的地方"
君子书抿着唇,半晌从喉咙里传来一声轻笑。
他看着嵘墨的视线多了丝审视,"贞贞,你不会是在骗叔叔吧?"
"贞贞怎么会骗洛叔叔呢?你是在怀疑我么?洛子书?"嵘墨的笑意逐渐消散,还叫了洛子书的名字。
见他不笑,洛子书瞬间慌了,好像是被刺激了似的,撑起身子恶狠狠的盯着他,甚至直接朝着他扑了过来。
嵘墨咬牙冷喝道:"站在那!洛子书,不要在往前了,难道你也想把我泡进福尔马林里?"
"………"洛子书脚步一顿,慌张的像个孩子,"不,贞贞,你别生气,叔叔错了,叔叔不怀疑你,他该死,我帮你杀了他!"
他说话间,又跪了下去,一遍遍祈求少年的原谅,像个虔诚的信徒。
嵘墨笑的娇媚,他倾身伸出细长的手握在了洛子书的脖颈上,拇指抵在了对方的凸起上,轻轻摩挲着,半阖着眸子懒洋洋的夸奖着跪在面前的男人。
"这样才乖啊叔叔,杀了他们,我才能活,叔叔不想看到贞贞变成一具尸体的对么?"
软糯低缓的声音带着迷人的危险,最脆弱的地方被人玩弄,勾起了洛子书全身的神经开始活跃的跳动。
面前的人就像是娇艳的罂栗,粘之成瘾,他可求着对方的气息,对方的触碰,每一次接触都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他又一次控制不住的抬手想触碰嵘墨的细长的手。
嵘墨冷笑着缩回手,避免了和洛子书的接触,"叔叔,只能贞贞碰你,你不能来碰贞贞,这是规矩"
"我不喜欢这个规矩"他无时无刻不想玷污他的信仰。
洛子书毫不掩饰的爱意,看的嵘墨反胃。
他眸色微凝,张着朱唇呵斥道:"只要贞贞喜欢就够了,洛叔叔喜不喜欢重要么?!"
嵘墨横着眉头,带了丝怒容,很身上下的像只炸了毛的猫儿,告诉对方自己生气了。
洛子书舔了舔唇角,被嵘墨那一瞪搞的浑身燥热难耐,他压下心底反扑的欲望,痴恋的低笑着回答,"不重要,贞贞喜欢才重要"
不能惹贞贞生气,他得忍…只要哄开心了这人,他会来爱自己的…
洛子书的呼吸缓缓加重,身子又低了几分,向对方臣服。
嵘墨这才满意的露出笑脸,后退两步坐到了破了皮的沙发上,懒散的撑着脑袋,翘着腿,慵懒的像只高贵的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