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诗崖看到卫兰这样的举动,眸底浮出一抹笑意。
但这笑意只是一闪即过,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寒意——
她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绑架她。
卫兰没有注意到谢诗崖表情的变化,此刻她正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环境——
她们像是被关在一辆老式面包车里,车开得不快,却是颠簸得十分厉害。
车窗上贴着黑膜,车内混杂着难闻的汽油味、烟味和酒味。
一块脏兮兮的蓝色帘子将后车厢和前车厢隔开。
这时又一个声音道,“老大,这到嘴边的肥肉,咱们就这样交上去了?这也太可惜了吧!要我说啊,这荒郊野外的,也没人瞧见。要不,咱停会车,让哥几个先……”
另一个粗哑的声音厉声打断他,“闭嘴!这可是伍哥点名要的女人!敢动那歪脑筋,你他妈的不要命啦!”
另外几个男人像是突然被什么震慑住了一般,连声道歉。
之后再无人说话,车里只剩下呼呼的风声和汽车行驶时发出的嗡嗡声。
卫兰用力地挣了挣,但实在是被绑得太紧了,她没能挣开分毫。
她不禁长叹了一声,为避免被时不时掀开帘子查看的匪徒发现异样,卫兰和谢诗崖都默契地闭眼装睡。
闭上双眼后,卫兰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她很是懊悔之前在小茶馆时的大意,要不然她们三人也不会这样轻易被人绑来。
她们三人中,只有她身上有功夫,奶奶虽然不许她修炼法术,但拳脚功夫却是打小就练的。
如果找到机会解开手上的束缚,对付几个歹徒是没有问题的。
再加上她卫家的捉妖法器是关雎针,奶奶虽没让她用关雎针(当然,就算奶奶给她用,她没有法力,也用不了那法器),却让她打小就练习飞针。
现在别说是根针了,就算是根牙签拿到她手里,她也能抬手就在对方身上射出个窟窿来。
不过看这伙歹徒,他们像是有备而来的,听刚才那番话的意思,他们并不是随机作案,而是早就盯上她们了。
不,不是她们,而是她!
她才不会相信这些歹徒随意挑选几个人来绑架,就会那么碰巧挑到她这个捉妖族卫家的传人头上。
谢诗崖和谷叶都只是普通人,所以她才是他们的目标,她们只是被她连累罢了。
一定要想办法将两个好朋友先救出去!
卫兰不知道的是,此刻她想了许多,她的好友谢诗崖也暗自想了许多——
这一定是个圈套,他们的目标一定是她,她们三人当中,卫兰和谷叶都是普通人,只有她……他们一定是知道她的身份了,所以才设计这场绑架,想让她自己露出马脚。
其实在小茶馆时,她早就察觉茶水有问题。
但为了不暴露身份,同时也为了顺藤摸瓜查出背后指使之人,她才将计就计,喝下那杯茶。
话说那区区一杯放了蒙汉药的茶,怎么可能会迷倒她!
晕倒什么的,不过是在给几个歹徒演戏罢了。
不过无论如何,她不能拖累了两个好友,在查出背后黑手的同时,她一定要护好卫兰和谷叶,不能让她们受到丁点伤害。
卫兰和谢诗崖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想了一路。
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了。
三人被连拖带拽地关进了一间废弃的民宅中,这里除了她们,还关着十几个妙龄女子。
那些女子一见有人来,都一脸惊恐地往后缩成一堆。
这时谷叶终于醒了,她在弄清楚自己处境后,就再也控制不住情绪了,豆大的眼泪流个不停,眼神里全是恐惧和慌张。
三人被和这些女子丢在一起,歹徒守在外面,喝着啤酒抽着烟,开着一些难听至极的下流玩笑。
卫兰和谢诗崖说不了话来安慰谷叶,只能将她围在中间,三个好友的脑袋碰在一起,相互依靠、相互安慰。
或许是因为眼泪流得多了,此刻她嘴上的胶带竟然脱落了半边,另外半边还粘在她脸上,伴随着她小声的抽泣声,胶带晃来晃去,摇摇欲坠。
虽然嘴得到了解放,但谷叶却不敢大喊大叫,她抽抽搭搭地仅以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
“他们一定是知道了我爸是谷斯年,我妈是李丽华,他们想绑架我来向我爸妈要赎金!卫兰、诗崖,对……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们了,对不起!呜呜……”
卫兰和谢诗崖不禁对视了一眼,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一言难尽!
没过多久,外面就开来了两辆又脏又破的面包车,一个高大威猛、穿着皮衣皮靴的男子从车上走下来,一群人连忙迎了上去,纷纷喊道:
“伍哥。”
伍诚开口道,“我要的人呢?”
那个声音粗哑的男子忙陪笑着道,“伍哥您交代的事,小的们自然是会办得妥妥帖帖的,人在里面关着呢!”
“去,把里面的人全部带出来。”伍诚道。
“是,伍哥。”
粗哑声音的男子点头哈腰地回完话,转头对其它小弟喝道:
“没听到伍哥的话吗,动作麻利点!”
片刻功夫,房内的十几个女人就已经被推搡着在荒芜的院子里站成一排。
伍城鼻子动了动,眼神微微有了些变化。
他扫了一眼众女子,最后目光落在谢诗崖身上,唇畔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他没有开口,而是用法力传音给谢诗崖:
“哟,难得啊,竟然遇到个同族!”
谢诗崖一惊,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讶异地看向伍诚,也用法力传音:
“原来你也是……等等,你们的目标不是我?”
伍诚忍不住笑了一声:
“当然不是!”
谢诗崖看了看身边的卫兰和谷叶,脸上全是难以置信,她继续传音:
“那你的目标是她们中的谁?她们都只是普通人啊!你为何……”
伍诚用看白痴的目光看向谢诗崖:
“那谷叶确实只是个普通人族的女人。可那卫兰……你当真不知道她是谁?”
这下换伍诚不敢相信了,随后他像是自己想明白了似的,接着道:
“也对,你若是真知道她的身份,怕是也不敢跟她做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