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没有说话,其余人也纷纷沉默,沉渊他们是顾宴的手下,对于他的决定无法改变。
成夜和江雾也不说话,只有叶景川叉着腰,踱步,走来走去,又说了一声:“阿宴,你再想想……”
他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知道,顾宴做了决定,就不会再更改。
时念也清楚,脸色也难看了几分,觉得胃部一阵翻涌,下一秒就捂着唇,跑去了洗手间。
顾宴见状吓了一跳,长腿一迈,跟了过去。
陈安安的脑袋从左转到右,呐呐了一句:“小夫人,这是……听叶医生的话听吐了吗?”
叶景川拿着眼瞪陈安安:“…………”我和你有仇?
连原无奈地揉了一把她的头发:“是怀孕了啊。”
“啊!”陈安安仿佛恍然大悟一样,大叫了一声,“难怪……”
她没有说下去,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她想要说什么。
难怪七爷这么着急解决这件事情,如果不及时解决,小夫人和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洗漱间内,时念吐得昏天黑地,她本以为这个孩子会乖,可没有想到怎么突然会有孕吐。
“念念……”顾宴扶着她,轻轻抚着她的背,眼神深处尽是忧虑。
“没,没事……”时念摆摆手,却显得有些狼狈,连眼角都红了。
顾宴慌得不行,眉头紧皱,唇瓣抿起,看起来似乎他才是现在不舒服的人。
“念念,我……”顾宴迟疑了一下,想要说话,却被时念夺了话口:“打住,顾宴,我不想听你说那句话。”
他能说什么呢?不就是想要自己一个人去面对接下来的困境吗?
她不允许。
“好,我不说,我不说。”顾宴连忙安抚她,生怕时念一个不舒服又吐了。
时念漱了口,恹恹地靠在顾宴怀里,被他打横抱起,回了房间。
让她躺好后,顾宴坐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乎想要再看看她有没有不舒服。
“你怎么了?”时念不解,他这一脸深仇大恨是闹哪样?
顾宴默了默,问:“会一直吐吗?”
时念沉吟了一下:“嗯……现在可能会吐,后面的话,浮肿、吃不下饭、长胖、情绪不稳定……”
时念这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顾宴的脸色陡然白了,紧紧握着她的手:“念念,这个孩子我们不要了吧。”
他不知道女人生孩子是什么样的,但是大抵是痛苦的,养孩子也很痛苦,他不希望时念受累。
时念笑了一声,反手握着他的手:“顾宴,等我们离开这里,再回去商量。”
顾宴垂了一下眸,说实话,他不知道这里的事情能不能顺利解决,可能……他会死。
他不怕死,但是他怕见不到她。
顾宴压下心底的酸涩,勾唇笑了一下,俯身亲在时念的唇瓣上:“好,那念宝要听我的。”
他难得地强势,又捏了捏她的脸:“我倒杯水给你,喝完睡一觉,好不好?”
“嗯。”
顾宴转身出了房间,没一会儿又回来了,把时念当做玻璃娃娃似的,连着喝水都扶着她。
顾宴坐在床沿,时念软软地靠在他的怀里,本来她想挣扎一下,却不容置喙地被男人按在怀里,碾了碾舌根,直接软在他的怀里。
时念红着眼,愤愤地瞪了他,他的技术倒是愈发娴熟了。
顾宴摸着她的长发,一下一下的,安静了许多,终于开口了:“念念,你跟着叶景川他们回去,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就回去找你。”
“不好。”时念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她也不是任性,只是她总觉得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她必须留下。
顾宴叹了口气,压低声音:“乖宝,你听我说……成夜昨天已经去调派人员了,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我可能顾不上你。”
“顾宴,我不需要任何人保护,我一个人就可以。”时念对于顾宴这种行为表示鄙弃。
“我知道,我知道念念很厉害,但是……”可能会死,这句话他说不出口。
他甚至连路子都想好了,如果他真的死了,就让叶景川帮她清理掉和他相关的记忆,不要因为他难过。
时念不听,扭着身子要离开他的怀抱,却被顾宴按着腰坐在他的怀里。
两人四目相对,顾宴吻了吻她的鼻尖,那黑沉沉的眸子透着一点异样的光亮。
等到时念反应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顾,顾……宴……”时念喃喃,他居然又敢用精神控制?!
时念掐上他的胳膊,却因为脱力,手指软趴趴的。
顾宴扣住她的手,手指滑过去,和她十指相扣,一点点缝隙都没有。
吻落在她的唇角,像是安抚,又像是引诱,舌头一点点舔过她的唇瓣:“嗯,乖宝,我在,我一直在。”
又贴着她的耳畔,压低的声音让人心醉,可偏偏用在这时候:“好好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宝宝。”
他没有控制她,只是催眠了她,让她好好睡一觉。
刚才去倒水的时候,成夜过来给他看了一封邮件,是这封邮件让他下定决心。
发件人是卢卡斯。
邮件上面写的很清楚,他要顾宴的命,时间就在明天。
时念倒是没抵住,眼睛阖上了,歪睡在顾宴的怀里,没有看见男人那从眼尾滑落的一滴泪。
顾宴扶着她睡在床上,替她捏好被角,虔诚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他知道,一着不慎,这可能就是最后的告别。
“念念,我爱你。”
说给听不见的人听,缠缠绵绵的声音好听却又让人心碎。
开门,成夜已经等在了门旁,问他:“决定了?”
“嗯。”顾宴淡淡应声。
“那行。”成夜松开环抱着的双手,“我和你去,让叶景川他们保护时念。”
那封邮件预示着宣战,速战速决,他们今晚就会提前出击。
“好。”顾宴沉声。
而此时,“啪——”一声,卢卡斯的脸被狠狠扇了一巴掌,毫不客气,那脸迅速红肿。
卢卡斯愣了一下,随即愤愤地瞪向面前的女人:“达莎莉,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