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转了转手中的骨笛,嘴角的笑容愈发地放肆:
“哦,准确点说,应该是你没有见过我,但是我见过你。”
“姜舒舒啊,你的母亲,我的姨妈。”
随着姜瑜的走动,他身后的尾巴一颤一颤的,带着一点灰色。
“你是兽人,这个世界上最低劣的存在。”
“人,兽,兽人。兽人是最不该存在的,肮脏的血统。”
姜瑜越说,眼底的猩红越深:
“姜祁,你也不用怪我,下一任狐族的领袖只能是我。虽说你血统不纯,但你的存在始终是个危害。”
“对了,我跟了你很久了,也知道你现在的能力应该远在狐族所有精神领域控制者之上。以防万一,我找来了这只骨笛。”
说着,姜瑜把骨笛横着搁置在唇边,唇角的笑容高高地扬起:
“知道谁给我的吗?”
“是你的母亲,姜舒舒。”
说完,男人脚底用力,一个跃起,踩上了车顶,那滋滋啦啦难听的调子又响了起来。
与此同时,时念也动了!
冲向了姜瑜,腿一扫,毫不留劲,全然试图踹上姜瑜。
姜瑜后仰,一个跃跳,落在后面的树上,眼尾一勾,似乎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时念半蹲在车顶,没有动作……
机会!
女孩一哼,从上而下攻上姜瑜,又在下一秒从侧面落到姜瑜的上方。
姜瑜依旧满不在乎,一个抬腿,打了上去。
此时!
顾宴一个跃起,伸手去接时念,空中转了半圈,踹上姜瑜的肩膀。
时念踩了姜瑜的手腕,顺势拿走了他的骨笛,完好无损地落入顾宴的怀抱中。
全然的保护。
像是奖励似的,时念勾住他的脖子,亲在了他的脸颊上。
顿时消失的触感,让顾宴皱了皱眉。
追寻上去,亲在了她的鼻尖。
姜瑜落地,单膝跪在地上,咳了咳,怨恨地看着时念,又笑了笑:“时老师,倒是让我刮目相看。”
拍了拍身上的印子,姜瑜站起身:
“时老师,你旁边那个可是兽人啊,不如跟了我。”
时念依旧被顾宴搂着,嘲讽回去:
“跟你干什么?我是人,你是兽,生出来的不还是兽人吗?到时候把自己的孩子掐死吗?”
姜瑜一噎,没想到被时念呛回来,又没找到好话,只能愤愤骂了一句:“愚蠢的人类!”
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骨笛上,呵呵笑了笑:
“你拿走了又有什么用?你会吗?控制蛊虫这种古老的……”
姜瑜接下来的话说不下去了,他看着时念竖着笛子,搁置在唇边:
“给你表演一点不一样的。”
一瞬间,林子里传出来一阵怪异的鸟叫声,在时念停下了骨笛时,又忽地静了。
姜瑜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
时念笑着,给他脸上隔空又来了一巴掌:“别太看得起自己。这种小笛子,我玩多了。吹法多种,控制的兽类也多种。”
“哦,对了,还没学会控制狐狸,下次我学会了,给你看啊……”
时念的笑意愈发地嘲讽,姜瑜黑着脸一言不发。
顾宴在这时候突然说了话:“姜瑜,别把主意打在她身上。既然冲着我来,就别盯着她。”
当时姜瑜故意发的“朋友”,他就注意到了他。
什么朋友?
不过是狐族心底那些腌臜心理,比起拥有一份爱情,他们更喜欢从别人手里抢夺过来别人的爱情。
然后,踩烂。
抛弃。
顾宴话里藏着话,姜瑜也清楚,哼了一声:“那就试试呗。”
“试什么试?姜瑜,你也就这点本事,怎么敢妄想坐上首领之位的?”
不是他们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说的话。
一道低沉的女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打了过来,震得人耳朵有些痛。八壹中文網
姜瑜一瞬间变了脸色,诺诺了一句:“姨妈。”
姨妈?
姜舒舒?!
顾宴的……母亲?!
梦境中的那个疯女人?!
时念吃了一惊。
“别叫我姨妈,除了那点血缘关系,你也配?哦,那肯定比姜祁要配,毕竟他连那点血缘都算不上。”
时念紧紧地皱眉,忍不住转头去看顾宴的神色。
此时的顾宴低垂着头,夜色下,雾蒙蒙的,看不清他的神色。
莫名的,时念揪了一下心,牵上了他的手。
很凉。
手一点温度没有。
时念默叹了一口气。
果然,还是对他有影响的。
想来也是,怎么可能对他没有影响。
梦境中的疯女人,时念到现在都心有余悸。
远处,女人慢慢走了出来。
只有她一个人。
没有任何人在她旁边。
穿着欧洲宫廷的服装。
那张脸和梦境中的一样,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天地生养一般的灵气。
而且……似乎没有一点岁月的痕迹。
女人娉娉袅袅,走到了姜瑜旁边,冷淡得异常,看向顾宴:“倒是长大了。”
没有丝毫母亲对于孩子的慈爱,比陌生人的感慨还要冷漠。
似乎只是闲来无事的点评一句。
“能活下来,这些年应该付出了不少吧。”
“旁边的小姑娘长得倒是挺好看的,你倒是还算有点福气。”
姜舒舒的话还在继续。
一字一顿。
女人的声音好听,只是声音冷得人颤抖,丝毫不会再去注意她的声音。
顾宴没说话,半晌之后,才淡淡的“嗯”了一声。
“只可惜,我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不,是不喜欢。”
姜舒舒的话陡转直下,猛然狠戾起来,语气中全然是对顾宴的厌恶。
时念发愣的时候,姜舒舒的手中多出来一个笛子。
和时念手中的一模一样!
“小姑娘,我承认你很厉害,但是你时间不够。”
时念瞳孔骤缩。
来不及伸手,旁边的男人发出了尖利又痛苦的喊叫声!
痛苦到……撕心裂肺。
“顾宴!”
时念急急忙忙扶住要倒下去的男人,捧着他的脸,回头怒吼:
“别吹了!你神经病吧!”
破天荒的,时念骂了人。
不知道什么原因,姜舒舒真停下了,可停住了也没有用,顾宴此时整个人瞳孔都是涣散的。
剧烈地喘息着。
手背上慢吞吞地冒出来绒毛……
“不要,不要看……”时念听到男人在说。
声音因为痛苦而颤得厉害,可依旧重复着这几个字。
“在那里!!”
因着这边的动静,引来了人。
几辆军方的车打着闪光灯,停在了这里。
下来的人是——
沉渊!
“小嫂子!”隔着远,沉渊惊诧地喊了一句。
目光下落到顾宴身上,暗道了一声不好,吩咐后面的人:“别靠过来,先去探查一下周围的情况。”
“是。”
姜瑜早已不见了身影。
只有姜舒舒一个人站着。
时念怀里抱着顾宴,顾宴虚弱着,依旧重复着:“不要,不要看……”
下一秒,男人的力气陡然加大,猛地推开时念,跌跌撞撞地闯入了林中。
“顾宴!”
时念皱眉,喊了一声!
回头看向沉渊:“这里交给你了。”
“放心,嫂子。”沉渊满口应下。
突然间就静了。
沉渊心下悠悠地叹气,恭敬地弯腰,侧着手,对着姜舒舒:
“您请,达莎莉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