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头，指的是那些活跃着边界线上的非法偷渡组织者，这样的人一般还从事其他犯罪活动，比如贩卖人口，走私货物，运送成瘾性药品······只要是能挣钱的，蛇头都会干，这些人不在乎道德和法律，眼里只有利益。
所以，这些人的背后往往也有人撑腰，为其站台，这样蛇头才能继续捞钱，把这门业务做下去。
蛇头的关系网都很深，和各行各业的人都有接触，但因为利益的原因，交情不会太深，只看认识的时间长久和这个人在行业内的名声。
有没有诚信，讲不讲义气，那种突然翻脸变卦的小人，往往被大家所厌恶和轻视。
是的，没错，坏人都开始讲诚信了，用好人的标准来判断做朋友的标准，真是可笑。
证明了一个亘古不变的真理，越是缺什么的人，就越是想表达什么。
阿豪是个小人物，无名无姓的那种，在杀手组织内部都排不上号的小喽啰，蛇头自然不可能亲自接见，
就算阿豪搬出来背后的组织大名，来会面的也是个小喽啰。
见到阿豪还带了两个人过来，这个长得如同渔民一般，赤脚穿凉拖鞋的中年男人，直接翻脸，从小卖铺门口站起来，提着啤酒瓶就要走人。
小卖铺兼卖些肠粉什么的早餐，这个来街头的小喽啰和阿豪约定在这里见面，倒是很懂得隐蔽自己，一般人怎么都想不到，对方干这一行的，会长得如此普通，做事这么低调。
“等下，扑街仔，你什么意思！”阿豪想要喊住对方。
齐楚伸手拦住阿豪，然后对王楚说道：“你们先回车上等我消息，我去去就回。”
阿豪倒是听话，立马上车去了。
齐楚对有些担心的王楚说道：“你别怕，我在阿豪身体里留了一缕罡气，只要他有异动，或者想要动手，你只需要靠近他，接触他的皮肤，他立马就会痛不欲生。”
王楚说：“我不怕他，他胆子这么小，烟瘾犯了都不敢吭声。我是担心你，你小心一点，我在车上等你电话。”
齐楚笑了笑，走向街道边的巷子中，人影一闪，便没了踪影。
街头的小喽啰提着啤酒瓶，走了二十多分钟，一步三晃荡地回了村子，齐楚靠着超强的听力和视力，一路尾随，跟着来到了一处靠小河的村庄。
齐楚第一次来这个临海的城市，对这里的地形不熟，所以也不知道这条河通往何处，但这河道内停满了小舟，让他一下联想到了蛇头的身份，会不会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从一个渔民，做大做强，慢慢变成一个“大人物”。
来不及多想，小喽啰已经上了一艘渔船，
齐楚听到他上了船，便不能再靠近了，这河道两旁的水草不算高，地形平坦开阔，靠近了很容易被发现。
而且这个渔村的房子并不多，村民们似乎大多就住在船上，齐楚能够看到有妇女在岸边洗衣服，洗完就在河岸边上搭竹架晾晒，然后又回渔船里，拿出渔网和线团，缝缝补补。
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齐楚跳上了一艘没人的空船，脚下一晃，惊得他赶紧下压身体，将两条腿撇开，免得站不稳掉下船。
水上行动和路上行动完全就是两回事，小船上光是站稳都得适应很久，这还是静止不动的船只，要是换做湍流或者海上，就算是初次出海的修仙者，恐怕都不敢站起来。
稳住身形后，齐楚一边靠近那个小喽啰的船，一边观察周围的情况，今天的天气可能是不太好，河道里有很多船只，船上人也不少，人很多。
齐楚不想将这些人都弄晕引起当地修仙者的关注，设身处地的考虑，如果他是当地的修仙者，突然出现这种大规模的诡异事件，肯定会好奇是什么原因导致的。
如果对方是修为的人，那肯定会来调查一番，毕竟不是谁，都和王贞山一样躺平了，只想着混日子。
重新进入监听的范围，齐楚苦笑一声，那个小喽啰回来后也不知道干了什么，现在居然开始打呼噜了，显然是在睡回笼觉。
“那蛇头肯定收到了汇报的消息，希望没有打草惊蛇吧。”
齐楚喃喃道，手指一弹，一根罡气银针穿过渔船中间的缝隙，射入小喽啰体内。
他也跟着进了渔船，一股难闻的鱼腥混合着宿醉过后的呕吐物气味，弄得他直犯恶心。
小喽啰就躺在船舱里，枕着凉席，身边的水桶里还放着几条活鱼和活虾，旁边还有不知道什么时候吃剩下的剩饭剩菜，碗筷都没戏，淤积出一股很难闻的酸臭味。
也不知道这人是什么睡着的。
齐楚又打入一道罡气，然后一脚踢倒旁边的水桶，把小喽啰唤醒。
鱼虾顺着水流落在小喽啰脸上，鱼尾乱摆，噼啪作响，小喽啰很快惊醒，茫然地看着齐楚。
刚要起身，却发现身体无法动弹，只能就这么看着。
齐楚并不着急问话，先给王楚打了个电话，让她开车带阿豪去吃饭，多买点吃的和水，还有别的补给品，待会儿可能要出海，最好再弄点夏天穿的衣服。
他们从江东省一路开来，也没准备夏天的衣服，南方的城市尤其是海边，最冷的时候也就春天的那种寒冷，穿一件衣服都能扛过去，晚上睡觉盖被子都嫌热。
挂掉电话，齐楚外放罡气，在小喽啰身上搜出了一个老式的翻盖手机，但他看不懂里头的联系方式备注的名字，对方如果真认识那个蛇头，肯定不会备注“蛇头”两个字。
就像一般人不会把老婆备注名字，而是“亲爱的”“老婆”“母老虎”之类的代号。
看不懂没关系，他不在乎，反正从通话时间来看，这小喽啰回来以后打的这个电话，应该就是那个蛇头了。
齐楚看向小喽啰，反向他眼神中带着愤怒，于是手一捏，外放的罡气瞬间收紧，让他无法呼吸。
空气进不了，也出不起，憋得小喽啰脸色发黑，眼里不再有那种让人不爽的感情，而是惊恐地看着齐楚，眼珠子都要跳出眼眶了。
齐楚这才放开，说道：“带我找到那个蛇头，就给你活路，不然我就绑了你喂鱼，说到做到。”
说着，齐楚解开小喽啰的身体控制，小喽啰立马从地上弹起，刚要大喊，却发现喉咙里好似少了什么东西，根本发不出声音。
“呵呵，找死。”
齐楚用罡气撬开小喽啰的嘴，然后控制一条活鱼，往他嘴里放进去，鱼不大，鱼头刚好能完全进去，但想要让整个身体都进去，就有点难度了。
要么扩大嘴巴，要么把牙齿都给敲掉，否则很难进去。
这对齐楚来说，自然没什么难度，他引动小喽啰体内的罡气，制造剧烈的痛苦，对方立马张大了嘴，让活鱼进去了大半个身体，一下子把嘴给堵严实了。
于是，齐楚放开了控制，让小喽啰能够说话。
结果，对方这次却没再试图呼救，而是双手抓住鱼尾，想要把这条活鱼从嘴里拔出来，可他试了很久，嘴角都扯开了一条口子，都没拔出来。
累得他两个鼻孔不停翕动，胸口剧烈起伏，呼吸不畅外加嘴里的鱼腥气，让他痛不欲生。
刚才被刺激张大了嘴巴，普通状态下，当然是拔不出来了，只有用刀子将这条鱼一点点切开，才能让鱼出来。
可齐楚会看着他这么做吗？
答案当然是不可能的。
齐楚双手抱胸，就这么看好戏，欺负人没啥意思，但既然对方不是啥好人，欺负一下怎么了，你问问那些杀手，是原因被欺负一下，还是直接被弄死。
挣扎了半天，罗大冰总算放弃了，偷偷看了齐楚一眼，想要去船舱外做饭的地方拿菜刀，把鱼给割开。
齐楚咳嗽一声，说道：“我让你动了吗？”
罗大冰连忙停下动作，嘴里喊着一条鱼，看着齐楚。
齐楚看他这副惨样，有点好笑，绷着脸问道：“现在能把那个蛇头的位置说出来了吗？”
罗大冰连连点头，指了指嘴里的鱼，又指了指齐楚手里的手机，表示现在就能联系蛇头。
见他愿意配合，齐楚一伸手，罗大冰嘴里的活鱼，突然咔咔作响，开始变形。
罗大冰只觉嘴一松，一块已经变成鱼糜的青黑色肉团从嘴里掉了出来，然后散在地上，殷红的液体发出浓浓的臭味。
罗大冰张了张嘴，啊了两声，这才确定自己逃脱了刚才那种折磨，没等他松一口气，齐楚又控制着一条活鱼悬浮在他面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提醒他别着急，要是不老实交代，还有鱼给他吃。
“······”
罗大冰沉默了两秒，拿起地上的手机，给蛇头打电话。
罗大冰说：“雷哥，有人要见你。”
齐楚眼神一寒，差点直接动手让罗大冰永远闭嘴，他没想到，对方承受了如此大的痛苦之后，居然还敢给蛇头通风报信。
但现在事情已成，只有看对方怎么说了。
蛇头问：“哪的人？”
罗大冰看了齐楚一眼，然后对着手机说道：“一个外地佬，就一个人。”
蛇头说：“那行，叫他等我，我每天早上回来。”
“······”
电话挂断，齐楚皱眉问道：“那个蛇头是你什么人？”
“吃一锅饭的兄弟。”罗大冰答道。
齐楚冷笑道：“那你出卖他？”
罗大冰低下头，答非所问，“雷哥刚出海做生意了，你要见他，得明天早上八、九点的样子，雷哥会回来。”
在齐楚的追问下，罗大冰交代了自己的名字和雷哥的真实关系，还有这个走私团伙的情况。
让齐楚意外的是，这个小渔村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参与了雷哥的生意中，有的负责运货，有的负责销赃，有的负责联络，各司其职，按劳分配。
当然，大头的利益还是雷哥的，因为雷哥有六兄弟，雷哥是老三，几个兄弟有的在县里，有的做生意赚了钱当老板，所以雷哥在这个渔村里很吃得开。
雷哥还是第一批做蛇头的人，和海对面的那些人有关系，有点关系在身上。所以海警和稽私总是搞大活动，都没把雷哥给抓进去，而那些想要单干另外起伙的人，无一例外，少数人都被抓进去了，大部分······死了，毕竟干这一行都是的都是亡命徒，抓住就是十几、二十年，反抗说不定还能快活逍遥下去，海上并不太平。
罗大冰知道齐楚只是想带人出海后，带着埋怨的口气说道：“这年头想出去的人不少，你要是舍得花钱，多找人打听，迟早能和雷哥联系上，干嘛搞我。”
齐楚不以为然道：“不给你上点手段，你能有现在这么老实？”
“既然雷哥能在这一块一家独大，说明也是个心狠手辣之辈，你既然已经叛变了，恐怕也没什么活路······俗话说，不打不相识，现在我给你一条活路，和我合作，把雷哥干掉，我让你当老大！”
罗大冰瞪着眼睛，仿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齐楚看了他一眼，呵呵笑道：“怎么，你觉得我收拾不了雷哥？”
罗大冰连忙摇头，“你能神不知鬼不觉上船，说明你本事厉害，这一片我还没听说过谁有这本事。有神出鬼没的能力，加上你这一身法术，弄死雷哥没问题。”
“但是······”
“雷哥戏手底下兄弟多着，十几条船呢，这一片的人都跟着他，你干掉雷哥，他那帮兄弟肯定不会放过你。再说了，我也不想当干蛇头的买卖，我就当今天的事情没发生过，你明天交钱给雷哥，保证送你去对面没问题。”
“不行！”齐楚摇摇头，“明天你必须跟我一起上船，我去了对面，当然还要回来。”
“你要是不想当老大也没问题，但你得跟着我走，不然我不放心。”
他提出干掉雷哥的主意，自然不是心血来潮，而是考虑到他带着王楚走蛇头的渠道出去，回来当然还是得走原路，不然不可能回得来。
他今天羞辱了罗大冰一次，没准罗大冰回头就去和雷哥告状，或者干脆明天出海的时候，罗大冰突然跳水，到了海上，他空有一身本事，也不可能凌空飞渡茫茫的万里碧波。
那是大海啊！
对于一个没出过海的人，齐楚心里有好奇，但更多的还是恐惧，从青龙药典的记载上，他得知很多远古凶兽就是从海里来到了岸上，远古的修仙者面对这些凶兽，大多是避而远之，对大海更是敬畏有加。
齐楚念过书，更清楚大海难以征服，没有好的向导和船只，普通人上了船，就等于把自己的性命都交给了船长。
齐楚没想过这么做，性命不可托于他人之手，不是自己的命，很难做到那么珍惜······雷哥是个蛇头，不是什么好人，罗大冰虽然只是个小喽啰，但干这一行，就算是小喽啰也是半个亡命徒，不能轻视。
齐楚看着犹豫的罗大冰，再次强硬地说道：“我不是不讲情面，现在两个选择给你选，要么我帮你当蛇头，要么你跟我走一趟，事后给你一笔向导费，不会让你白干。”
“你现在体内有我打入的罡气，你可能理解不了那是什么东西，就当是你刚才说的法术。只要三天内我没解开，你就会痛苦而死。”
“我跟你走！”罗大冰咬牙道，就这两个选择，他还选个屁啊，他哪里有胆子顶替雷哥的位置，不答应齐楚也不行，那不就只能当这个向导了。
齐楚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明天早上，还是那个小卖铺，我在哪里等你，一共三个人，记得和雷哥说清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