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玉拿出自己的小印章,笑嘻嘻的和闫老二讲了大伯对她说的话。
闫老二:……
瞬间就自闭了。
正在此时,有衙役过来传话,薛总旗来了。
闫老二无情的拒绝了闺女想要跟去旁听的请求。
等他走了,李雪梅笑着用手指点了点闺女的脑门。
“给咱带来的东西拾捯拾捯,中午你爹怕是没功夫做饭了,咱娘俩来吧。”
……
薛总旗不是一个人来的,他带来不少边军,好些马车,大包小裹的瞧着像要搬家似的。
事实也正是如此。
他已下定决心,在小安村边上安营扎寨。
闫老二快到大门时使劲揉了揉脸,脚迈出衙门口时,已是笑容满面。
“薛大哥,正盼着呢,就等你啦!”
他欢欢喜喜的拉着薛总旗进了衙门,朝周围的衙役招呼:“给咱边军兄弟们找个地歇歇,马车往边上拉,来两個人帮着喂一喂马。”
薛总旗大步流星,笑得爽朗:“闫二兄弟,看到你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我这个担心啊,生怕你们迷路……下回,等下回一定从头所走,那是你薛哥的地盘,咱想咋走咋走,不比在山里头遭罪强,这大冷天的,再冻个好歹……”
闫老二含糊着应着,心说还你的地盘,你的地盘你没守住让人祸害成那样!再说了,牛羊从你眼皮下边走,还能落到咱小安村手里不。
“薛大哥,这边请。”
薛总旗脚步一顿,诧异道:“大老爷不在官房?”
虎踞官衙他来了不少回,早就哪哪都摸清了。
“老师公务繁忙,将此事交予我大哥,大哥离开有阵子了,堆积的公文也多,这不,正对谷仓那边的出入账呢,咱虎踞这点银子有数,可丁可卯,万万不敢出错啊,哈哈,我是仗着和薛大哥的交情自告奋勇出来接人,兄弟一介白丁,薛大哥可别介意啊!”
薛总旗极是亲近:“咱兄弟不讲那些,闫二你这外道了不是,你薛哥是那虚头巴脑的人么……”
俩人来到户房,闫怀文闻声相迎。
端茶倒水,礼数周到,给足了薛总旗脸面。
薛总旗脸上的笑容不变,心里却是打鼓。
别再客气了,再客气下去他可就笑不出来了。
好在闫家兄弟都不是拐弯抹角的墨迹人。
走完了礼数,便开始直奔主题。
闫怀文整理出了此次拉回的粮食,马匹数和斩杀的北戎人数。
闫老二也飞快报出了拉回的牛羊数,鸡贼的瞒下了小安村拆家所获。
闫怀文突然问他救回来的女子和孩子状况如何?
闫老二福灵心至,一脸沉痛道:“瘦得一把骨头,看着难活,灌了不少药下去,唉,咱就这条件,也尽力了,看她们命吧……”
薛总旗暗暗咬牙,他有啥不明白的,他是太明白了,这都是他用过的招。
“牛羊也不用往这边折腾,我正要带人过去修建营地,等我们收拾妥当,也不劳烦乡亲们,离得这么近,咱自己去拉就行。”
“拉多少?”闫老二问。
“一半吧。”薛总旗随口道。
闫老二心里狠狠呸他,没有接话。
闫怀文的声音清淡如烟:“虎踞遭逢祸乱,正是休养生息之时,边军现在是短了人手,不然我等实不愿与之抢功。”
闫老二忙道:“就是就是,咱这官衙千头万绪的,实在太忙了,不然咋还能用上小安村的人,这样的天,谁不乐意在家猫冬啊!”
闫怀文挑了挑眉,浅浅笑道:“还没恭喜薛总旗,怕是近期就要官复原职……虎踞杀敌三千的捷报,算算日子,也该有奖赏下来了……”
薛总旗本想说什么,一下被噎住。
“那我边军拉走三成,实不能再少了。”薛总旗板着脸说道。
他心里嘀咕,闫怀文都收到消息了,怎么大外甥没给他传信?
功赏下来,虽然知情人都晓得这里头是怎么回事,可朝廷不知道啊,朝廷只看奏报。
说实话这赏他们拿的心虚,也知道肯定要让出去大半,但不管咋样,既然大外甥都帮他到这了,说啥也得争一争,官职升不升回去再说,底下兄弟们的抚恤银子可落在这里头。
这个时候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他退一步,就退一步吧。
闫怀文:“我关州重军功……再加上缴获的北戎良驹……”
闫老二神情夸张:“哎呀呀,那可都是好马,在草原上恣意奔跑的千里驹!卖到龙兴凤鸣得不少钱吧,啧啧,说到养马,还真不得不承认,北戎那帮孙子挺会。”
薛总旗脸黑了。
“两成。”
闫怀文认真道:“边军、官衙、村勇三方,齐心同志,虎踞何愁不兴,万事开头最难,乃日后之基石,必要清算仔细,彼此无亏,人人满意方得一个好字。”
闫老二机灵道:“这没啥难的,就算呗,给那马牛羊都多少钱算一算,抢回来的粮食我看就算了,本来就是从咱手里夺走的,说起来还是咱的不是,没守住虎踞,唉……干脆都发还给百姓得了,咱官衙再缺也不差这点不是,剩下的人头,军功啥的,都折里,一起算,交给我就行,我肯定能理清。”
闫怀文仿佛才想到似的,又道:“说起军功,小安村五位小旗,只要再立功劳,这总旗之位……”
世子许过,只要功劳够了能升总旗!
闫老二的眼睛刷的亮起来。
激动的问道:“薛大哥,这次功劳够不够?百十来号北戎也不少吧,能不能升总旗?咱村那几个你看哪个中?胡大、罗二、孙二蛋……这仨你要觉得不行,再看看剩下那俩,我和你说,咱村挑出来这五个可是不易,一点不带糊弄,用了心的,这些个都是嘴上笨心里头有数的,薛大哥你好好带带,都当用。”
薛总旗:你说旁人就算了,你说孙二蛋……那货现在比你还能白活。
他是看出来了,这闫家兄弟死抠,一毛都不想拔!
不过这个总旗,他大外甥确实许过。
实话说,他这个外甥自小就有主意,这事要是说道到他面前,还不定是个啥结果。
“我是个大老粗,一提算账啥的这头就疼,这样,你们算算,咱边军该拉多少。”
薛总旗这回起了心眼,没有直接再报数。
闫怀文抬起手来,比了一个数。
闫老二咽了咽口水。
不愧是我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