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老二连续打了两个喷嚏。
揉了揉鼻子。
戚大有些担心:“闫二,你将被裹上。”
是的,闫老二这次出来又带了被子。
要不是实在没地方放,他还想带碳筒呢,出门在外太好用了。
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身体最重要。
太阳一下去,这河面上的小风凉嗖嗖的。
“恒儿,你也赶紧将被裹上。”闫老二不忘照顾侄子。
闫向恒听话的照做。
其他人出发之前被闫老二交待过,此时也有样学样。
唯有撑船的几个,一直在动作,不觉得冷,依旧卖力撑杆。
虽是顺流,可他们心急的很,宁愿再加把子力气,让木筏游得再快一些。
闫老二用心辨认,精神一振。
大声喊道:“谷丰就在前面不远。”
闫老二指点大家靠上河岸。
率先跳下筏子。
虚浮无根的感觉渐渐褪去,脚踏实地,凭生几分力气来。
用力的拉住缰绳往上拽。
大家伙纷纷上岸。
将木筏往上拉了拉,一半在岸一半在水中,便开始往下搬东西。
粮食药物……全靠人背。
当闫老二带人出现在谷丰城外,柴头一班人正在老位置歇着,弄些饭食填饱肚子。
“咱这也离河不远,能不能弄几条鱼上来吃吃,别说,我还挺想闫二家做的那鱼,咸香下饭……”圆脸衙役念叨着,很随意的抬眼,下一刻,眼睛瞪得和脸蛋一样圆。
“怪道总说背后别念叨人,还真不经念叨,这是,又来了?!”
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嘿!还真是闫二那厮。
那些背东西的汉子,看着也眼熟,不是小安村的村民又是谁!
……
收粮。
安小大夫无言以对。
春耕秋收,关州百姓劳作一年,就盼着这一季。
收粮入仓也是官衙的头等大事。
虎踞只有两位户书,闫户书与梁户书都是初初上任,自是不会在此重要时刻离开。
闫玉暗中得意,这個理由无比强大,绝对能拖住大伯的后腿。
闫怀文沉吟道:“春夏日暖,秋收提前,田大人容我与满山节后三日回虎踞当差,头一件,便交待了这粮税之事。
至于谷丰请调,大人还未应允。”
闫玉听得开心,田大老爷还给了节后三天假,真是不错。
大伯被困在虎踞回不来,多让家里人担心,又那么忙,可不得好好歇歇。
安小大夫:“谷丰病患更多,想来药材也是吃紧,我看村子里还有一些药材在晾晒,能否出售给谷丰?”
他想的是谷丰官衙愿意便罢,若是不愿,惠民堂吃下这些药材也可。
永宁城内的药物被调走了七八成,小安村所采集的草药,正是府城所缺。
其中有几味正是入冬后的常用药,医治风寒、降温息热,多以其开方。
闫怀文看向闫玉。
后者立时明白大伯的意思,道:“我爹已经带了药材和村里人去谷丰城了,就是不知谷丰城的大老爷会不会像虎踞城的田大老爷一样,买下这批药材。
安小大夫,你今天就要走吗?还是明早再出发?若是到了谷丰,能不能帮我爹说说话,咱们村子很愿意将药材卖到谷丰。”
她不等安小大夫问,又见缝插针的说了大安村和他们村子的关联,以及现在正在谷丰城外不得离开,村里有亲的人家带了粮食和药过去云云。
闫怀文眼中含笑,并不阻止。
安小大夫是通透之人,听出了她的言外之音。
想让他或者说惠民堂,关照一二。
一为和小安村有亲的大安村,二是小安村的药材生意。
安小大夫便道:“明日清晨出发,今夜便叨扰了。”
闫怀文微笑道:“安小大夫客气,说来还是天佑将你从永宁城请了来,你此去谷丰,正好问问他何时付清诊金。”
安小大夫知他是笑言,也打趣了一句:“田大人赠我的驴车可不够,说不得剩下的,还真要向令弟讨要。”
闫怀文笑眯了眼睛:“合该如此。”
……
李雪梅喊了崔娘子过来,两个人一边唠嗑,一边瞄着书房那边的动静。
喝的也是菊花茶。
清热败火,也很对症。
等安小大夫出来,李雪梅忙带着崔娘子过去。
听闻是病患,安小大夫借了闫家的地方看病。
观其面色,问询病症,再号脉之后,他对这位崔娘子的病症大致有了数。
从交谈中得知她的夫君是村中郎中,已经开了药方,并吃了两天后,安小大夫想了想,要了药方查看。
他的小厮欲言又止,被安小大夫瞪了一眼,将想要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闫玉看得真真的。
很快就想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同行相忌,这医者之间行医的说道不少,她记得不好贸然观他人方是其一,接手旁的医者看诊的病人也有些顾虑。
“我姑父走的匆忙,啥都没交待我姑,光让喝药,可我姑喝了药不见好,反而有了症状,头迷糊还闷得难受,本来都想去镇上寻个大夫看看了,赶巧,大伯说安小大夫你要过来,咱们就没动弹,一直等着。
安小大夫,我姑这是咋的了?得的啥病啊?”
安小大夫看她这小大人的模样,不觉笑道:“你知道的还挺多。”
上次来没有留心,这一回他倒是有些注意闫家这个小二。
人不大,心眼不少。
“不妨事,我开两个方子,一方药连吃三日,隔上两日,再吃另一方药,吃上半月,若自觉有所缓解,同方改隔日一服,十日后,当可停药。”
他顿了顿,道:“崔郎中所开之方对症,可娘子突然心火内盛,想是担忧家人之故,病情急发,之前的药就不对了,当先退心火,再调阴阳。”
李雪梅将闺女撵了出去。
闫玉:……
若无其事的找了个角落,熟练的蹲下来。
竖起耳朵听屋里的人说话。
有本事你们关窗户啊!
只要有缝,我就听得见!
李雪梅看了安小大夫开的两张方子。
第一张很好认,都是清热泻火的良药。
第二张与崔郎中所开之方,有些相似,只是用药更为高明,十分贴近她在书中所抄录的那个丸子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