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知道?你偷听了?”闫老二紧张的问道。
闫玉好无语,她是那种没品的人么。
爹和闺女之间能不能多点最基本的信任。
她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
“都在这里呢,刚才看到胡二叔帮着搅合一种白色的粉末,一下就想起来了。”
土水泥这种只有几种原材料的配方,真的好容易记。
当然记住原料还不够,最关键的是比例。
闫玉不知道卢师傅家的方子有多好,但她知道的,是无数人改良总结的结果。
也是众多网文作者共同的选择。
“卢师傅用的应该是黏土、生石灰和石膏。”
她偷偷示意她爹看。
闫老二装作不经意的瞄过去。
黏土,这应该没有疑问,还是他们村里的小子帮着拉回来的。
石灰也能看出来,只有石膏,他分辨不出。
“你又咋知道那是石膏?”闫老二好奇问道。
闫玉笑的像个小狐狸,“我不认识,崔郎中认识啊,石膏也是一种药材,我过去蹭了点,让他帮我辨认的。”
闫老二服气。
“就这么简单?那卢师傅还捂那么严实干啥,有心人多留意一些不就知道了?”
闫玉道:“我的爹啊,当然不是这么简单,比例很重要,还有,我怀疑卢师傅还会再添些什么。”
“添什么?”
闫玉想了想道:“我看过人说这种土水泥强度还是很够的,就是抗冻性较差,凝固的也慢,想要快速凝固,加一些芒硝就行,抗冻性的话,再增加一些黏合剂,应该会改善许多。”
她脑中灵光一闪,道:“爹,这里是关州,边城,修筑城墙的灰泥方子才是最好的,我记得古代都是用糯米熬浆搅拌沙土,非常坚固,等等,让我想想,红糖、榆树皮、樟……乌樟树汁,哈哈哈,对,就是这几样!”
闫玉自己骄傲的不行,看看咱这记性,就问,还有谁!
要不是场合不对,闫老二都想给他闺女举高高。
太牛了!
比三宝还牛!
他想到了惨遭滑铁卢的地热工程。
问他闺女:“大宝,你说,咱家的地热是不是有谱了?”
闫玉一言难尽的望着她爹。
“爹啊!咱还是现实点吧,地热……它不应该出现在咱这种小老百姓家里,你打听打听,封地关州的那个王爷,英王家都未必能享上这福。”
她皱巴着一张小脸,苦口婆心的道:“咱何德何能啊爹!”
闫老二:……
“火墙就挺好,连上火炕也美滋滋。”闫玉一想到自己即将在火炕上翻滚,两面煎……好不期待。
“你的方子好还是卢师傅的方子好?”闫老二问。
“当然是我啦。”闫玉答道。
“那咱咋整,给他的灰泥换下来?”有好的,当然想用在自家房子上。
闫玉只说了一句就打消了闫老二的念头。
“糯米熬浆,红糖……爹,那不是黏合剂,那都是钱啊!”
闫老二深以为然,父女两個愉快的决定维持原样。
“不过去掉这两样,其他的咱可以试试。”闫玉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土水泥,用途太大了,要是能还原,不,够咱用的就行,房子盖好,咱还有院墙,屋里有石片地板,院子里可以抹水泥找平。
对了,还有厕所!爹,咱别纠结地热了,厕所才是重点啊!”
蹲坑这件事的重要,他们刚一穿过来就体会到了。
一提起厕所,闫玉又道:“还有咱自产的‘肥料’给它们修个水泥池子吧,爹,你刨的土坑太浅了,我们汲取经验,下次给它挖深一些。”
闫老二:……
还说他纠结,起码他纠结的东西不臭,他闺女竟琢磨这些臭的。
闫玉丧气的敲敲自己的脑壳。
可惜这脑子也不是完全顶用,挺多东西记不清。
就比如玻璃,酿酒……这都是穿越发家神技啊!
……
闫老二没有时间和他闺女再扯下去,赶场似的去河边的地里。
到了地头,不由感叹:容嬷嬷——真——一个顶俩!
杂草都堆的那么齐整。
他要做的就是点火。
烧草这件事,必须慎重以待,尤其是草木繁茂之地,弄不好就事大。
闫老二就近招呼了宋家的几个姑爷帮忙。
老宋家人丁也兴旺,却是和罗村长家相反,旺女儿。
人家宋老头和宋老娘有本事,姑娘生的好看又能干,找女婿独树一帜,咱也不说入赘,但小两口成亲后,得到咱老宋家过日子,要是同意,啥彩礼都不要。
光不要彩礼这一条,就让十里八村的人家趋之若鹜。
不入赘不改姓,还吃老宋家的米粮,愿意的人家实在太多了。
这不,三个闺女赚回来三个姑爷。
宋家的四小子原本是个身子骨有些弱的独苗苗,自从迎进来三位姐夫,身子骨硬实了不说,还给宋家带来个老小。
宋家小五,比他闺女还小一岁呢。
这叫啥?叫智慧!
收拢了三个姑爷,跟白拣仨儿子有啥区别!
闫老二觉得得好好向人家学习。
丰富丰富自己的阅历。
先点个小火堆,然后一耙子一耙子草往上掀,不能心急。
火势起的很快,火苗窜的老高。
今日无风,真是个烧草的好天气。
四个人始终控制着不让火烧出去。
草还没干透,浓烟滚滚。
闫老二跑远了些喘了口气,又很快跑回来。
口罩口罩!
天爷,他现在极其想念口罩!
每天戴着时他不知道珍惜,直到没得戴的时候才追悔莫及。
被呛咽的痛苦,谁呛谁知道。
如果再给他一次重新烧草的机会。
他一定会——先做个口罩!
宋家仨姑爷烧的灰头土脸回家吃午饭去了。
闫老二一顿感谢。
宋家三姑爷还挺乐呵。
“闫二哥,你再烧草招呼我。”
闫老二:……
还烧出乐趣了呗。
回到他家宅基地,卢师傅正带人筛黏土。
筛了好几道的土细成面儿,和生石灰、石膏按照一定比例搅拌均匀。
倒水和泥。
然后……
卢师傅还真如他闺女所说,倒了两个竹筒的水进去。
闫老二好奇的走近,动了动鼻子。
甜丝丝的味道。
是红糖。
这一刻,闫老二觉得自己释怀了。
卢师傅的手艺,他的施工团队,加持红糖的成本。
竟然有了一种物超所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