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缓和了一下语气,“我现在好歹也是举人娘子,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我也在乎脸面啊。我的亲大伯因为犯事被关在牢里,我的脸也不好看。这要是能救,我还是会救他出来的。”
老于氏等人的脸色好看了一点,这话他们还是信的。“那你立字据怎么了?你就不能安安我个老婆子的心?”
老于氏看向安夏的眼神又是伤心又是痛恨,原本挺得笔直的脊背也弯曲佝偻了几分,看着就跟个无助可怜的老人一样,似乎是在指责安夏的狠心。周氏一看老于氏可怜的样子,顿时就心软了。安夏不是周氏,她不会心软,似笑非笑地看着老于氏,直到她再也装不了可怜。老于氏见安夏不心软,也不示弱了,她也算是看出来了,安夏是绝对不可能立字据的。可要是不立字据,老于氏真的是信不过安夏。偏生安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老于氏拿这样的人又能有什么法子?最后想到大牢里正在受苦的安鹏山,老于氏咬咬牙,不再提什么立字据的事,只让安夏做什么事都要想想自个儿的良心!要记得她还姓安,是安家的闺女!这些话,安夏向来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根本不会放在心上。接着就是提分家的事。老于氏先是诉了一番苦,说家里的日子难过,这些年其实一直都在死撑着。还说周氏和安泉之前什么也不做,母子两个都没什么进项,都是大房在养他们——安夏听不下去了,冷声打断老于氏的话,“照奶你的意思,我娘和我弟弟就是在安家白吃饭的废物了?是,我承认我弟弟之前比较混,没往安家带过钱。但我娘呢?我娘的绣活儿好,就我知道的,我娘每个月做绣活儿的钱就不少。这点你们别想赖!咱们可以找收了我娘绣活儿的绣庄问问,我相信每一笔他们都记得清清楚楚。一问就明白了。”
老于氏和钱氏的脸色难看极了。老于氏低吼道,“你娘的绣活儿就是再好,能养活她和安泉两个人吗?”
“我娘的绣活儿不能养活两个人,那再加上田地呢?爷去世前可是说了,家里的田地,大房和二房平分。爷去世的时候,家里共有四十亩地,如今就只有三十五亩了,少的五亩是被大伯给卖了的。四十亩平分一下,那么属于我娘和我弟弟的就有二十亩。我娘的绣活儿加上二十亩田地,难道还不够养活她和我弟弟?”
老于氏尖叫反驳,说根本没这回事!安夏在胡说。“爷去世的时候,我记得三爷爷和四爷爷也在。既然奶你说我胡说,那简单,咱们把三爷爷和四爷爷请来,说个清楚明白,看我到底有没有胡说。”
老于氏的脸色难看极了,她虽然很不想承认安夏说的都是真的,但她偏生不能不承认,因为的确有那么一回事!听到那死老头子临终遗言的人还不少。只是以前没人愿意为二房人出头,可现在不一样了,安夏是举人娘子,那些人一个个捧高踩低的,能不赶着捧安夏的臭脚,踩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