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发现让乔深顿时来了兴致。
“杀人之后将对方的头颅带走”,这种行为很可能意味着“空鬼”并不是一种纯靠本能行动的动物。
而是具有一定的智慧和目的性!
面前这具丢失了头颅的尸体,正以坐姿保持在会议桌最末端的一张椅子上。乔深来到尸体旁边,观察了一会儿后,立刻发现了一个线索:“脖子上的切口很整齐,是被凶手有意地、而且很仔细地切走了头颅。”
连潼补充道:“是的。他的死亡原因是心脏附近的贯穿伤,是在死亡之后才被切掉了头颅。”
乔深又环视了一下整间会议室,思考了一会儿后,他又得出了一个结论:“他是这个会议室里的第一个死者!”
听到乔深的结论,大家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林征陌疑惑道:“会议上里的第一个死者?为什么?”
“因为这个人的尸体还坐在椅子上,手脚都很放松。”乔深解释道,“在凶手首次出现并杀死了第一个人之后,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就不可能再放松地坐在椅子上,而是会立刻进入混乱状态,知道被凶手全部杀死。所以,唯一一个以放松状态被杀死的人,就是第一个遭到攻击的死者,因为他是在不知道敌人存在的情况下、被突然潜行至身后的凶手杀死的。所以,这个头颅丢失的死者就是这个会议室里的一号死者。”
“此外,导致他死亡的致命伤是从背后刺入的贯穿伤,精准地命中了心脏,也证实了这一点。”连潼又补充了一句。
林征陌恍然大悟,点了点头道:“有道理。”
乔深迟疑了一下,话锋一转道:“还有一个情况,凶手是在杀死会议室里的所有人之后,又回来割掉的这个一号死者的头颅。”
连潼点了点头:“是的。根据痕迹学检测结果,整个会议室里的死者中只有一个人曾经有幸逃出了会议室,但最终还是被凶手拖了回去;也就是说,凶手的控场能力极为强大,全房间18个人里只有一个人找到机会逃出了门外。想做到这一点,凶手必须将所有精力放在还存活的人身上,是没有时间来割头的。所以,这个一号死者的头是被凶手杀死所有人之后再来割掉的。”
“第一个杀死了这个人,清理完现场又回来割掉了他的头带走……这说明什么?”听完乔深和连潼的结论,叶茜若有所思。
乔深不假思索回答道:“说明凶手制造这起案件并不是无目的的随机杀人,而是有预谋的针对性刺杀。他的目标,就是这个一号死者;而其他人只不过是陪葬罢了。”
旁边突然出现了肖喻的声音:“这么说的话,凶手在宁芯大厦里制造的四起案件,全都是有预谋的刺杀?”
没想到肖喻终于克服了自己的恐惧,进入了这个尸块遍地的会议室里。
“很有可能。”乔深点了点头。他刚抬起头,发现肖喻原来是戴上了一个厚厚的防毒面罩。
叶茜逮住机会,向肖喻说道:“肖先生,这个一号死者身上很可能有案件相关的重要线索,我们需要知道他的身份。”
肖喻看了一眼一号死者尸体胸前的工牌,将写在上边的工号输进了自己的pad里,查出了这名死者的身份。
结果却令他有些不解:“他……他只是这个数据中心的项目副组长,是在组长手下负责干杂活的,没有实权、没有把柄也没有利益枢纽,什么重要的地方都没有。”
“不可能。凶手为了杀他,直接屠戮了一整层楼,说明他一定有很重要的地方。”乔深抢先反驳道,“麻烦你查一下这个人的工作日志,找一找他最近几天的敏感行为。”
“行吧。”肖喻答应了下来。
不过就在下一秒,他愣了一下,然后用一个奇怪的眼神看向了乔深:“咦,你怎么知道我们公司有工作日志?”
乔深脸色一变。
他不小心说漏嘴,暴露了自己!
将员工在公司里的一切言行都保存为一个工作日志,被视为侵犯隐私权的企业剥削行为;因此,铜州城里的大多数企业都不会公开承认自己有这种制度,只有企业内部人员才知道这种制度的存在。乔深因为拥有在宁芯集团的实习经历,所以才会知道宁芯集团有这种制度;但在肖喻的眼里,“古衡”作为一个城警署的刑侦专家,是不应该知道这件事的!
乔深的心里瞬间闪过了无数个念头,从怎么向肖喻解释自己知道“工作日志”的原因,想到了自己的身份暴露之后该如何迅速除掉周围的7人宁芯安保小组……
这时,他却听见肖喻接着骂道:“……他妈的,又是内鬼在外面曝光了吧?整个宁芯没有一条衷心的狗。”
……还好,肖喻并没有怀疑自己!乔深暂时松了口气。
他赶快假意笑了笑,顺着肖喻的猜想附和道:“都是为了一点钱罢了。而且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个公开的秘密,不需要在意。”
肖喻没有说话,而是对着手里的pad操作起来,似乎是在查询这名一号死者的工作日志。过了许久,他才闷闷地道:“这人的工作日志里看不出来什么异常。我有点头大,你们自己看吧。”
乔深接过了肖喻的pad。pad的屏幕上是一个文本文档,标题是“worklog-0005214457”,文档里的内容则是一号死者近一周左右在宁芯大厦里的所有行为记录。
这份记录堪称事无巨细,连带薪拉屎的时长和拉屎期间的行为都被记录了下来。
卧槽,原来宁芯集团的员工连拉屎的时候都会被监视……乔深惊出了一身冷汗,同时不禁庆幸自己离开了宁芯集团。
乔深大致浏览了一遍。从这份记录里来看,这个一号死者的确没有过什么异常行为。
然而,其中有一条记录却引起了乔深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