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找的新医院位置不远。
他们很快就到了。
秦宴本想送这位发高烧的少年去急诊室打点滴。
但萌萌在车上大概是太无聊了,随手就给昏迷的薄靳衍塞了几颗药。
下车的时候,薄靳衍的高烧退了,人也跟着醒了。
但麻烦的是,人还真傻了!
就是不知道是被烧傻的,还是……
面容精致鬼魅的少年这会像只小白兔一样,乖乖巧巧的站着,漆黑的眼眸清澈干净,懵懂无害地望着他们。
傻愣愣的白皙模样,仿佛初生的稚子,谁都能欺负他。
秦宴沉默了会儿,看向满脸无辜的小萝莉,“萌萌,你那药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萌萌肯定地道,“我自己都在吃呢。”
“那吃多了呢?”
秦宴开车时,好几次看向后视镜,都看到萌萌在给他塞药,最少塞了有四颗,忍不住问:“吃多了会有事吗?”
“我没吃过诶,”这下连小姑娘都有点犹豫了,她心虚道:“……应该没事吧。”
秦宴:“……”
秦宴想带少年去检查下身体。
但少年似乎对高高大大的他很是害怕,眼眸闪过惊恐,直接躲在了娇娇.小小的萌萌身后,手拉着她的粉红裙摆,眼眶微红,怯生生的喊她:
“姐姐,我不想去……”
秦宴顿时炸了:“……你叫谁姐姐?她比你还小呢!没事别乱攀关系!还有,把你的脏手给我拿开!!!拿开!听见了没!!!”
少年更害怕了。
攥着裙摆的手更紧了。
“我不要!我就要姐姐!”
他漂亮的眉眼耷拉着,可怜兮兮的,“姐姐救我……”
秦宴:“……”
他要杀人了。
矮冬瓜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它比它主人还要怂包,直接躲在了薄靳衍的身后,连尾巴都卷了起来,生怕殃及池狗。
萌萌第一次被人叫姐姐,保护欲顿时升了起来。
她赶忙说,“四舅舅,你别生气,哥哥他只是生病了,以后会好的。”
秦宴也担心是萌萌的药弄出来的“变傻后遗症”,倒是没再多说什么,只让萌萌带少年去检查下脑子。
很快,检查报告就出来了。
高烧没烧坏脑子,其他的指标也都是正常的。
秦宴叹了口气,看来就是因为萌萌的药,才让少年变成了这副傻样。
想到萌萌说的,以后会好起来,秦宴也只能慢慢地等少年变回正常。
毕竟是他们理亏。
看着少年那只一直捏着萌萌裙子,十分碍眼的手,也只能当作看不见了。
秦宴看向少年,打算联系他家里人,“你还记得你叫什么,家住在哪里,父母电话是多少吗?”
就这么一会儿,家里人说不定有多担心。
少年摇了摇头,一问三不知,秦宴只好先将人带着了。
却不忘警告:“你最好给我安分点,要是被我看到你对萌萌动手动脚的,我就把你的头拧下来,给你的狗当球踢!”
矮冬瓜抬起狗头,兴奋地“汪”的一声,眼底满是期待。
恐怕只听懂了有球踢这几个字。
秦深看到跟在他们身后的薄靳衍,也没多说什么。
他告诉秦宴,他的打算:
“多亏了萌萌之前给的药,小泽身体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我打算等他再调养个几天,就带他去国外做手术。”
配型是早就找好了的,手术的钱也攒够了。
何况,小泽也等不了太久,必须尽快手术。
萌萌的药虽然管用,却医治不了先天性的心脏病。
秦宴问:“那徐峰的儿子呢?你打算怎么办?”
“我已经让人将他送回给徐峰了。”
对于徐梁,秦深其实也有不忍。
毕竟徐峰是什么烂人,他们都有目共睹。
徐梁就算是他亲生儿子,在徐峰手里,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但……
秦深咬牙道,“徐梁他明明知道他不是我的亲生儿子,这几个月来,哪怕他跟我透露一句,我都不会不管他,但他没有,他什么都没说,还心安理得的享受着属于小泽的一切,我一想到他被所有人珍视保护的时候,我的小泽却在他父亲手下挨打受苦,连吃穿都难以保证,我就很难不迁怒他,恨他!”
只是将徐梁送回去,都算是秦深宽容大度了。
至于那颗心脏,他是不会给徐梁用的。
那是小泽的。
至于徐梁之后会如何,会被打,被骂,还是没得吃没得穿,或是因为心脏病去世,都跟他无关。
被送走时,徐梁还在嚎啕大哭,死活不肯走,说要找爸爸。
这孩子平时对他就很疏离,更亲近他妈妈,现在倒是知道来找他了。
秦深还列了一份清单,是这几个月,他在徐梁身上所有花销的账单,长长的一沓,数额上千万,送到了徐家徐峰的手上。
徐峰看到,当场晕了过去,醒来后,对徐梁又打又骂,说他来讨债的,是个赔钱货!
唐诗语没多久也找来了。
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小泽,妆都哭花了,
“小泽,是妈妈对不起你,妈妈没用,居然这么久都没认出那个你是假的!这几个月你受苦了……”
秦知泽脸色冰冷,“你不是!”
秦深从门外进来道:“什么不是?”
唐诗语侧了侧手里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是一段监控视频的画面。
房间里的女人披头散发,宛若疯魔,抱着个枕头,像是痴傻了般。
她有着跟唐诗语一模一样的脸。
唐诗语收回手机,满脸泪痕,哽咽地问道:
“对呀,小泽,你想说什么,都可以说给妈妈听,千万别憋着,不然妈妈会心疼的……”
秦知泽剧烈地颤抖了起来,脸色更苍白了。
“没……我没什么想说的。”
他看向秦深,抖着唇:“……爸爸,可以让我跟妈妈单独聊一下吗?我……我太久没见到她了。”
秦深看了他一眼,眼眸很深,点头:“好。”
说着,就退了出去,还关上了门。
在他退出去没多久,唐诗语哭的梨花带雨的脸,瞬间变得冷笑连连,“算你识相。”
秦知泽咬牙看她,“我要见我妈妈!”
“放心,”
唐诗语,不对,应该说是唐诗柔,朝他笑了笑:
“你妈妈她好着呢,只要你听话,我保证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但你要是不听话,在你爸爸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那她只能被卖到深山里,一辈子都别想回来了!”
唐诗柔嘴角勾了勾,笑容渐深:
“你也不想你妈妈被山里的那些老男人折磨到死吧?”
秦知泽知道她干得出来,呼吸都急促了两分。
最后闭着眼,颤抖道:“我……我听你话。”
“这就对了。”
唐诗柔微笑着,将监控调出来。
里面的唐诗语惨白着脸,拼命的跪在地上磕头,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姐、爸妈,我求求你们,我求求你们了,小泽他还在生病,他身体不好的,你们把小泽还给我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了,你们把小泽还给我,我不在他会死的!我求求你们了……”
但哪怕磕出了血,都没人应她。
她又开始抱着枕头,痴傻地笑了起来,“小泽,小泽不怕啊,妈妈在,妈妈在呢,你爸爸他很快就会来救我们了……”
秦知泽心脏绞痛,瞬间泪如雨下。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