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小辛给他回个电话，哪怕只有一个电话，哪怕电话只响铃一秒，他都会立马给她打回去。
可惜，秦淮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电话响起。
时间不早了，都八点了，萌萌抱了一个娃娃在身边，她团了团被子，在沙发上躺下，就准备睡觉，见秦淮还坐在那里，她抬头问：“六舅舅，你不睡觉吗？”
秦淮嘴角抽抽，“……现在才八点，睡什么睡。”
他就算是住院，也是十点才睡觉。
“可是我一直都是八点睡觉的，”萌萌说，“外婆不让我太晚睡，说会长不高的。”
这倒是。
“那你先睡吧。”秦淮不死心，还想再等一等。
“可是我开灯睡不着，”萌萌跟秦淮一样，睡觉都要关灯才行，说着，她脸鼓了起来，“而且你不是让我陪你睡觉吗？现在我都睡觉了，你还不睡觉。”
“……”
“我要去跟外婆告状了，”萌萌爬起来，去摸自己的手机，气鼓鼓地说，“我都来陪你睡觉了，但是你现在都不陪我睡觉。”
“好好好，睡觉，睡觉，马上睡，”秦淮举起双手，让保镖进来，将他扶到病床上，然后将床头的灯关了，“这下总行了吧？”
大不了他偷偷地在被窝里玩手机。
“不行，”萌萌摇头，“手机也要关机。”
“……”
“这是我爸爸教我的，”萌萌煞有其事地说，“我爸爸睡觉都是要关手机的，他不喜欢别人打乱他的计划，还说这样能睡的更好，以后可以长到两米呢。”
“你爸爸骗你的，”秦淮不愿意关机，说，“要真的这么好，你爸爸怎么没长到两米。”
“对呀，我也是这么问他的，”萌萌回道，“他说他小时候不懂事，都不知道关机可以长高，要是早点知道，他现在都两米了！”
“……”
你就听你爸爸乱说吧。
他严重怀疑，陆燕时是懒得跟她解释那么多，比如他的习惯，他的计划什么的，才随便掰的一个理由。
不过，秦淮心情也很复杂，他是没想到，一个大名鼎鼎的龙头企业掌权人，忽悠起自己女儿来，还真不带含糊的，这见人说人话，见女儿说鬼话的功夫，难怪能将集团带的蒸蒸日上呢。
“六舅舅，你也关机吧，”萌萌说，“我们一起长高。”
“我可能长不高了。”秦淮还在挣扎，“所以我还是算了吧。”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萌萌说，“我爸爸现在都还在试呢，要是我爸爸比你高了，你就等着哭吧……不对，我爸爸已经比你高了。”
小姑娘歪头回想了下，肯定道：“还高好多呢！六舅舅，你要是不关机，你就会变得跟我一样矮了，到时候，你会很可怜的……”
“……行行行，别说了，我关机，我关机还不行么。”秦淮算是看出来了，这手机，他今天是不关不行了。
“看好了，”秦淮当着萌萌的面，将手机关机，扔进了抽屉，“已经关好了。”
“嗯，”萌萌很高兴，“六舅舅，你相信我，你一定会长的很高的。”
“睡觉吧。”
秦淮掖了掖被子，打算趁萌萌睡着，再将手机拿出来，只是躺下没多久，身体接触到柔软的床铺和被子后，整个人都像是被暖意包裹住了，浑身都舒坦了起来。
黑乌乌的房间本身就容易带来困意，加上训练过后的疲惫感，秦淮直接就睡了过去。
连萌萌偷偷爬起来，打电话都不知道。
“喂。”
电话对面传来熟悉低沉的声音，隐约中，还带着清晰的疲惫。
“爸爸，”小姑娘抱着手机，看了看那边的秦淮，小奶音压低了，“我把六舅舅弄睡着了，我可以去陪你睡觉觉了。”
萌萌说的睡觉，自然是回陆家去睡觉。
她算到，六舅舅今晚是不会醒来的，只要她早上再回来就好啦。
“我现在不在家。”
陆燕时那边似乎有什么慌乱急促的声音，医疗器械的嘀嗒声，凌乱的脚步声，嘈杂的叫喊声，还掺杂着微弱焦急的大喊，
“不好，快去叫医生，病人的呼吸停止了。”
“我这里还有点事，”陆燕时沉声道，“你先在那边待……”不知想到什么，他话锋一转，“我让人去接你。”
“好，”萌萌从沙发上起身，问，“爸爸，是不是奶奶出事了？”
“嗯。”陆燕时不打算瞒着她，就如同刚才本来想让她待在秦淮那，却突然变了主意一样，“她可能要不行了，你过来，还能见她最后一面。”
“好，爸爸，我现在过来。你不用让人来接我，我会自己过去的。”
萌萌轻手轻脚地下了沙发，将抱来睡觉的那只娃娃放回到了秦淮枕头旁边，然后抓起书包，就跑了出去。
这家医院是整个京城最贵也是最好的医院，陆母也在这家医院，只是并不是同一栋楼，萌萌刚下到楼下，就遇上了收到消息，从外面急忙赶过来的陆燕礼。
随行的还有徐时序。
“小叔叔，叔叔！”萌萌朝着他们，努力挥了挥小手，“带我一下呗，我也要去看奶奶。”
情况紧急，来不及多问，徐时序将车开过去，让她上车，那边的陆燕礼手指却都在颤抖，他问陆燕时：
“哥，妈之前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病的那么重了？”
下午的时候，他还听萌萌说，陆母去给他“喜欢的人”买礼物去了，这才过去多久，怎么会……
陆燕时：“是陈琳琳。”
陆燕礼听到这名字，愣了下，“她做什么了？”
陆燕时平静道：“她将你喜欢男人的事情告诉妈了。”
“什么我喜欢男人，我不喜欢男人，那就是个误会！”
陆燕礼脱口而出，意识到什么，下意识看了眼开车的徐时序，这医院很大，楼跟楼有一段不短的距离，陆燕礼看过去，只看得到徐时序紧绷的下颌线，和紧抿着的薄唇。
“我真不喜欢男人，哥，你是知道我的，你相信我。”陆燕礼压低声音。
陆燕时平平淡淡：“我又不关心你，你喜欢谁都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