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房门被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的正是许振国。?八一中<[文(?([[w}w?w.他此时表情充满了沮丧和疲惫。
“许叔叔您回来了?”妮妮就像一只小麻雀,立即飞到了许振国的身边,并伸手扶住了他的一只胳膊。
许振国也许太累了,走路都有些重心不稳,当妮妮过来拥住他时,不由让他内心一阵热,并充满感激地望了妮妮一眼。
他张口想回应妮妮一声,但感觉嗓子堵,竟然没有出声来。
妮妮感觉到许振国身体有些颤抖,就赶紧又讲道:“您今天辛苦了,一定累坏了吧?快坐下来好好歇息一下吧。”
许振国眼睛湿润地点点头,并被妮妮搀扶下,缓步走向了客厅的沙。
等他刚刚落座,欣欣也懂事地为他倒了一杯凉白开水,并小心翼翼地递给他。
许振国这一天在外面也许经历了太多的烦恼,当回到自己的家,并感受亲人的关怀和簇拥下,感到无比的欣慰。他一手接过欣欣双手捧上的水杯,并用一只手爱惜地抚摸一下她的脸颊。
冀静一直关切地呆立在一旁,她也想像妮妮那样,亲切地围拢在许振国身边,但看到这两个孩子已经抢了先,她就没有好意思这么做,但一副关心的样子溢于言表。她急于想知道这次拍卖会的结果,但看到许振国气色特别不好,所以蠕动了一下嘴唇,并没有出声音来。
妮妮则等许振国喝进一杯水后,这次充满好奇道:“许叔叔,拍卖的结果怎么样?您怎么没开自己的汽车回来?”
就在这时候,那个张艳芳也闻讯出来了。不过她走到楼梯口时,并没有走下来,而是俯身在楼梯扶手上,侧耳偷听下面的动静。
许振国缓和一下自己的呼吸,然后才黯然道:“拍卖的结果很不理想,本来上午那些文物专家评估那些古董和字画价值两千多万呢。可等到中午正式拍卖时,那些人得知我急需要钱甩货,竟然相互商量好了,差点让那些东西流拍。我后来不得不降低底价,才终于完成了所有文物的拍卖。”
“可恶。”妮妮气愤道,“他们简直是趁人之危!”
许振国苦笑道:“其实,我们许家那些宝贝并不是被收藏家购买的,而是都进入了那些文物贩子手里了。作为商人,他们当然是唯利是图了。他们既然获悉我的情况,当然是要趁机狠狠杀价了。”
妮妮有些愤然道:“既然他们是商人,怎么为了利益,竟然不讲一点良心和道义。他们还是山西人吧?”
许振国缓缓点点头:“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晋山人。”
妮妮有些感叹道:“我小时候就听说老一辈晋商的‘仁义礼智信’的风范。可现在的山西一些商人怎么都黑了心,而且就连官场也频频曝光贪腐丑闻,目前咱们这里的官商勾结在全国都出了名。咱们山西风水到底怎么了?”
冀静知道女儿心里为许振国着急,才讲出这些愤慨的话,不由提醒道:“妮妮,你讲话不要太偏激了。许叔叔虽然遭受到了不公,但你也不能为此抱怨整个社会。你许叔叔也是晋商,难道他不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商人吗?”
妮妮心情逐渐平息下来,她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许叔叔,那最后到底拍卖多少钱呢?”
许振国有些无奈的表情回答:“仅仅六百多万,比我预期的差得太多了。”
“啊?这要填补一千万的窟窿,也差很多呀。”妮妮不由惊叹道。
许振国又黯然道:“是啊。后来我走出拍卖会时,一位商界同行知道我远没有筹够资金,便趁火打劫地打那辆‘法拉利’的主意。我现在经济情况恶劣,不得不屈服了。最后把那辆车以二百万卖给了他。”
妮妮、冀静和欣欣一听,才恍然明白许振国为什么没有开车回来。
妮妮这时又盘算一下,不由又讲道:“即便加上卖车的这二百万,还是不够填补那个窟窿呀。您还有什么办法呢,比如是否尝试银行贷款?”
许振国摇摇头:“如今我的企业没了,就跟一个破产的商人无异。哪家银行会贷款给我呀?就算我拿这一半祖宅做抵押,也不能在那个协议到期前,申请到贷款呀。唉,足足差了一百多万,我就算借高利贷,人家也弄不到这么多钱。”
冀静这时试探问道:“那您不是有许多国内外的商界朋友吗?从他们手里借,应该不成问题吧?”
不料,许振国突然变得气愤道:“唉,我回家之前,已经联系了所有好朋友。他们一听我的境况,并没有任何人愿意伸出援手,简直就是落井下石!”
冀静一看许振国有些激动,便劝慰道:“好了。咱们想不要考虑这些烦心事了。您忙碌了一天,还没吃饭吧?快跟我们去餐厅吃饭吧。”
不料,许振国断然摇摇头:“我吃不下。您们去吃吧。”
妮妮一听,便急道:“您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果还不吃饭,那怎么行呢?”
许振国此时心情极坏,即便肚子再饿,也对食物根本就无法下咽。他压抑一下烦乱的心,勉强站起来,并径直往自己的书房里走···
妮妮一看他并没有走向餐厅,不由惊呼一声:“许叔叔?”
许振国有些踉跄地走到书房门口,并用一只手扶住了门框,然后半回头淡然道:“我累了,现在要休息了。你们不要再打扰我了。”
咣当!
他随即开门进去,并重重地关闭了房门。
客厅里妮妮等三人都茫然相对。她们知道平时涵养极高的许振国在面临接踵而至的不幸,心神已经有些大乱了。
一直在二楼楼梯口偷听的张艳芳,此时露出了阴险的奸笑。
妮妮此时就更加渴望抓到赵菲了。她在临睡前,躲在卫生间里给蹲守在大杂院的王晨打电话,询问那里的情况。
可是,王晨在电话里回答道:“那间房根本没有动静,而且那个女房东还来过了。她看我俩住进去,还张口索要三个月的房租呢。”
妮妮一听,不由心烦道:“那个女人真是讨厌,前几天不是刚付给她一百元吗?”
王晨解释道:“那位胖阿姨说了,凡是要租她家房子的租户,都要预交三个月的租金。我俩住的这间房子需要交六百元呢。开始交的那一百只能算租金。”
妮妮心情平静了一下,才吩咐王晨:“你等她再来的时候,就先再给她拿一百元。这样就凑够一个月的房租了。你再跟她说,因为刚到晋山打工,手头有点紧张,等公司薪水时,一定多上交一些房租。”
王晨安慰道:“妮妮你放心吧。那个胖阿姨虽然很难缠,但我有办法对付她。”
妮妮跟王晨通话结束,不禁在想,自己如此执着派人蹲守那个大杂院,到底是否正确?当她又想到许振国目前处境时,不由产生一丝的隐忧。他该如何度过目前的难关呢?
第二天,许振国一直没有出屋,妮妮想闯进去把他唤起来,但被冀静制止了。她觉得让欣欣去招呼,更容易振奋起许振国的精气神。
可是,欣欣进入书房不大一会,就撅着小嘴走出来了。
冀静上前触摸一下她的小脑袋,并关切地询问:“爸爸怎么样了?”
欣欣委屈摇摇头:“爸爸不理我。”
冀静听了,不由跟妮妮对视一眼,彼此心里都是一沉。
妮妮想再次进屋,但被冀静制止道:“算了。就让他好好清静一下吧。突然生这些事,搁在谁身上,都不是能轻易承受得了的。”
等到了快中午的时候,许振国终于起来了。他迅地洗漱,并好好捯饬自己一番。
此时妮妮带着欣欣去公园练声没回来。单独在家的冀静一看他这种情况,不由问道:“您是打算出去吗?”
许振国点点头:“嗯。我今天中午出去吃饭。”
冀静眼睛一亮:“您是请朋友吃饭吧,他会帮助您吗?”
许振国莞尔一笑:“我是约了丽茹。在电话里还没向她提这件事呢。”
“哦。”冀静不再问下去,但眼神里流露一丝怅然。
中午时分,许振国又跟那位气质不凡的市长夫人在一家饭店雅间准时会面了。
李丽茹听完了许振国的介绍所有情况后,神情很凝重道:“我已经听说你失去公司的事情了,一直想联系你呢。如今又摊上这样的事情,那该如何是好呀?”
许振国之前并没有把公司被夺走的事情特意告诉李丽茹,就是怕她为自己担心。可是,这件事情在整个晋山已经成为了头条新闻。李丽茹没有不知道的道理。可她一直没有跟自己联系过。刚才他听李丽茹谈到这件事时,居然说‘一直想联系你呢’,不由得唏嘘不已。他感觉李丽茹实际上并没有口头上那样关心自己。假如自己跟她交换一下位置,恐怕电话早就打过去了。
不过,他这时也不能为了这件事情小心眼了,现在是需要向自己的初恋求助的时候了。
他迟疑一下,终于鼓起勇气道:“丽茹,我今天约你出来见面,就是需要你帮忙的。”
李丽茹一愣:“我能帮你什么忙?”
许振国因为把她视作了自己未来的伴侣,自然在危局面前,也把她视作能救命的稻草了,于是就直言道:“丽茹,我依照跟那个女人的协议,要在五天后偿还那一千万。如今,我还有一百多万缺口呢。所以,想求你帮助解决一些。”
不料,李丽茹听完许振国厚着脸皮的请求,不由显得为难道:“振国···不是我不想帮你···其实,我听到你的难处时,恨不得立即拿出钱来帮你度过难关的。可是···我家虽然有一些积蓄,但都被老杨掌管着。我真的做不了主啊。”
许振国听罢,心里顿时凉了一大截。
他低头沉吟一下,随即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丽茹,你不要往心里去了。关于钱的事,我再找别人想办法吧。”
李丽茹赶紧点头道:“哦,希望你能尽快摆脱危机,并能理解我的难处就好。”
酒菜已经端上来了,可是,已经一天多没吃饭的许振国,依旧感觉面前的美味佳肴显得索然无味。
饭后,李丽茹坚持付账。她表示道,以前一起吃饭,都是他买单,如今他到了难处,也该自己破费一次了。
许振国没有跟她争执付账,因为他自己已经今非昔比,彻底失去了底气。而且,他目前的心情也是沉甸甸的。
他跟李丽茹告别后,就徒步回家,这不仅仅是他已经失去了自己的豪车,也是想在外面多透透气,并排解一下内心的忧伤。
如今,就连自己最心仪的恋人都不肯向自己伸出援助之手,那这个世界目前已经对他有多绝情!
他对李丽茹的家境,还是比较了解的。所以才放下一切自尊向她求助。这当然也包括他俩这些年来建立起来的真挚情感。
可是,刚才李丽茹委婉回绝自己的理由算是理由吗?
他想起了妮妮讲过的话——这个世界最不可相信的三件东西就是,女人的承诺,女人的理由和女人的借口!
他都忘却了刚才是怎么跟自己初恋分手的。但却想起了他俩过去的点点滴滴···
可是,他想要寻找记忆中的那些片段时,才知道,原来一切只剩下回忆。从前不再出现,记忆不会重现。没有她的身影的这里,不过是城市一个普通的角落,没有丝毫特别。
他不知什么时候脸上流淌了两行热泪,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流到胸膛,流进早已麻木的心里。刹那间,抬起头,仰望天空,倒吸一口气。深呼吸。天空还是那样的蔚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