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此时此刻大张旗鼓的到来,而且还丝毫不忌讳自己的气息外露。
这要放在民间换种说法,那就是一个膀大腰圆的悍匪,提着刀凶神恶煞的直奔你家赶来。
——能有好事才怪。
颜辽脸色难看至极,说道:“难道是狼绝突破了?”
“不可能是狼绝!”
姜陵气血之力外放,形成一层气血铠甲,层层涟漪不停地在上面激荡而起,那是无形的威压作用在上面所形成的画面。
姜陵沉声说道:“就算狼绝天纵英姿,寻到了那一丝契机,能够在这太虚谷突破到种道境,也绝不是现在!”
在场的三个人中,只有他一个人炼体。
也正因如此,姜陵才会对此表现得如此笃定。
武道与文道不同,它每一次的突破,都特别讲究玄而又玄的“精气神”,若有一者没达到巅峰状态便进行强行突破,轻则拉伤经脉,数月无法下床。
重则,经脉崩毁,人死道消!
狼绝若保持着巅峰状态也就罢了,还能突破到种道境的可能。
关键是它前不久才被司鱼一指碾进了身体里,重伤垂死,怎么可能还有余力在这种情况下突破?
可说完这句话姜陵就陷入到了深深的疑惑当中。
如果不是狼绝,裴菀已死,熊冀逃跑,整个太虚谷中,还有谁能够突破到种道境呢?
“是狼绝还是其他,静心等待便知。”司鱼面无表情的说道,目光同样望向峰外。
在那里,一轮漆黑的大日幽幽的散放着如潮汐般的强横气息,从视线的下方缓缓升起。
狂风鼓荡,强大的气息推动着层层叠叠的雾气往三人的身后飘去。
慢慢的,三人终于是看到了那道悬浮于大日之中的男人。
惨白的脸颊画满了黑色的鬼画符,流动的鲜血构成了一件遮天蔽日般的大氅,笼罩于整片天地间的强横气息,皆是由他的体内释放而出。
竟是一头魔种?!
三人都不是毫无见识之人,特别是司鱼,更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
——血部魔种?
司鱼眼睛微眯,无形的杀意从中流露而出。
身为守渊人的徒弟,她自小便巡逻于镇魔渊,再加上年幼时的经历,天生便对妖种魔种这类人族怀有厌恶,杀起来一点也不会手软。
至于姜陵。
虽然从未见过这个男人。
但姜陵在见到他第一眼的时候,却是浑身一震,莫名的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好像与他见过,而且还不止一次。
姜陵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了一股烦躁与厌恶,全都是针对这个男人的。
鬼面男人抬起头,目光扫过三人,最终却是在姜陵的脸上停了下来。
“姜陵啊,我们终于是见面了。”鬼面男人轻飘飘的一句话,如惊雷般在峰顶上炸响。
此言一出,就连山下的众人都忍不住吃惊,引起了一阵骚动。
有人失声惊呼:“姜陵竟然认识这个魔种?!”
立马有人反驳:“不!你没听那魔种说吗,两人这是第一次见面。”
那人又道:“没见面不代表不认识啊!”
又有人说:“姜陵和一个魔种能怎么认识?”
原本气氛热闹的山脚,伴随着这一句话的响起,陡然安静了下来。
姜陵是司天游的徒弟。
而司天游又被称之为“守渊人”。
然后又听说姜陵是坠入了魔渊,被司鱼看见,才侥幸活了下来。
所以两人如果能够认识的话,好似就只剩下一个答案了?
估计短时间内注意不到我了……简迁小心翼翼地窥视着沉默的众人,没想到当目光瞟到一处的时候,却是与孙庭轩饱含杀意的视线撞了个满怀。
我会杀了你……孙庭轩杀气腾腾,嘴唇微动,赶在那头魔种动手之前。
简迁被吓得浑身一震,脸色煞白,慌忙低下头,不敢再与孙庭轩对视。
峰顶上。
颜辽和司鱼闻言,也是颇为吃惊地看向了姜陵。
同样的,他们也是没想到姜陵竟然好像与这头魔种有所渊源的样子。
只是此时姜陵的脸上,除了一双紧皱的眉毛,却是什么信息都找不到。
鬼面男子见状,笑了一声,漆黑的眼睛里除了凉薄之外,寻不到一丝笑意:“你忘了吗?”
鬼面男子转头望向山下张华仪手上黯淡的纸页,平静地说:“才将我的宠物收走没几个月,这会居然就忘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一句话中所蕴含的信息,如同一道惊雷般落在姜陵的头顶。
姜陵和司鱼几乎瞬间就反应了过来,脱口而出:“原来柳村的瘟疫是你散布的!”
柳村爆发瘟疫在凉州可不是小事。
虽然因为平复及时,恐慌并没有在民众之中得到蔓延。
可毕竟牵扯到人人喊打的魔族,在场的大多也都是凉州的读书人,自然对此事格外关注。
尤其是云承平,更是当初柳村除疫的主力人员之一,其中内幕比旁人知道的多得多。
当他得知这头魔种竟然是柳村瘟疫的始作俑者,即便是他,眼中也浮现出了浓浓的不可思议之色。
回想柳村除疫事件。
其实一直有一个疑点没能查清。
那就是在柳村瘟疫爆发之前,村里的水井前不久正好请了外人进行修缮。
而瘟疫魔蛇藏身的地点,正好就是村里的水井。
也正因如此,所以即便村民喝了姜陵调配的药汤痊愈了,事后喝了井水,病情也会再度复发。
这起事件,直到姜陵揪出背后有邪魔作祟,当场补全《天花篇》进行镇压才得以圆满结束。
没想到,时间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这个疑点竟然在今天得到了解决!
“原来是你这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将手伸进了柳村。”姜陵的脸色难看至极。
只有真正经历过柳村瘟疫事件的人才知道,这场故意为之的瘟疫,给当地的村民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重病时的担惊受怕就不说了。
就算痊愈,身上也留下了难以磨灭的瘢痕,哪怕大夏天去沛县,村民浑身裸露的皮肤也得拿衣物罩着,生怕被别人投以异样的眼光。
殊不知,沛县的民众早已心有灵犀。
除了柳村毁容的村民外,还有谁会在大夏天这幅打扮的,只是心照不宣而已!
“是我又如何?”
鬼面男子盯着姜陵的脸,脸色一寸一寸的冷了下来:“既然你知道是我,那你就该明白,拿了我的东西……就该付出代价!”
话音落下的瞬间,鬼面男子横眉怒目,身上的血衣骤然发出一声尖啸,恐怖的音浪如排山倒海般,对着四面八方,便是发起了一波无差别的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