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陆深白为什么派人把她带到这来?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可转念一想,蔚枷微和王乔淮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佟霖扬又怎么会独独告诉陆深白?她想不明白,然而这种不确定性就快要把她击溃了,尤其是站这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是个透明人,一点一滴的想法都会被看穿。“跟绑架我夫人的绑匪联系的那个中间人,是你。”
陆深白浅浅抿了一口茶,眼睑微垂,纤长的睫毛掩了这双桃花眼的精明凌厉,却挡不住他的睿智机敏。他的声音没有很大,毫无波澜的情绪也使得他说话时的语气十分淡定从容,仿佛只是在闲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小事情,然而,听进裴圆希的耳朵里,却犹如晴天霹雳,震耳欲聋。她在陆深白开口的一瞬间,连脚都软了,当时跟绑匪联系时,为了不被发现蛛丝马迹,她还使用了变声器,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五十多岁的大妈。她想不明白陆深白是怎么发现的?她没有吭声,而陆深白也不需要回应。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向后仰,以一个放松的姿势靠在沙发上,神情淡然,“蔚老董事长去世之后,曹美华就被毒哑了,无法跟绑匪电话沟通,所以就让你联系了绑匪。”
闻言,裴圆希心头大震,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浮现出的,就是他知道,并且什么都知道。“这宗绑架案,蔚家的私生女和曹美华是主谋,你是帮凶。”
陆深白毫无重量的视线落在她脸上,目睹她的脸色一点一点地失去血色,语气平淡地说:“今天晚上五点,殡仪馆会通知蔚家的私生女去认尸,知道她的母亲还活着的人不多,她会让你去处理,你可以好好看看曹美华的下场。”
曹美华已经死了?!陆深白杀了她!全然不顾蔚梨嫣肚子里有陆家的血脉,竟然在这个时候给蔚梨嫣这么大的打击!裴圆希久久的震惊过后,一下子怕了,她知道自己无从抵赖,但她背靠着陆居寒,她不相信陆深白会用对付曹美华的手段来对付她。裴圆希悄悄用力地咬了口自己的下嘴唇,勒令自己不要慌,解释说:“是蔚梨嫣逼我的,我也无可奈何,我不是自愿的。”
陆深白不疾不徐地说:“是不是自愿的不重要,有没有这么做才是判定你应不应该负责人的唯一标准。”
“陆少奶奶和我无冤无仇,我为什么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去绑架她?我真的是只是被逼无奈,我……”感觉到陆深白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裴圆希着急忙慌想要解释,却被冷漠打断。只见陆深白眉峰一扬,声音冷冽,道:“无冤无仇?说这句话的时候,你问过陆居寒的意见了吗?”
裴圆希猛然瞪大了眼睛,里面盛满了不可思议,心想完了,佟霖扬把自己看到的都说出来了,她和陆居寒的事情是否会就此闹开?她的害怕和畏惧都写在脸上,就是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如今事发,又怂的不得了,陆居寒挑女人的眼光,真的是太迷了,令人费解。陆深白神情鄙视,嘴下更是没因对方是女性而留情。只听他无比嫌弃地说:“绑架蔚枷微,追杀佟霖扬,无论哪件事,陆居寒都自身难保,你竟还妄想他能护的住你,异想天开。”
完了,陆深白会要她的命!这个念头在脑袋里一形成,裴圆希双腿一软,当即跌坐在地,一张小脸吓的全无人色,极其惨白。“做这种事之前知道害怕的人,往往都不会摊上事。”
陆深白一字一句,不急不慢,像是要把她凌尺了一样,“事后再多的恐慌和求饶,已经弥补不了什么人,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付出代价,陆居寒也一样。”
简简单单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她想要仰仗陆居寒的心,正如陆深白所说,陆居寒也自身难保了。可裴圆希还是不愿意相信,她撑着最后一丝勇气,道:“陆居寒是陆家的二少爷,身体里流着陆家的血脉,陆老爷是不会允许你伤害他的。”
呵,那个野肿算个什么东西?陆深白勾唇一笑,“当然,因为命好姓陆,他会付出的代价自然跟你不同。”
“不会的,居寒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因为极度的害怕,眼泪不受控制地从眼眶里滑了下来,裴圆希不相信陆居寒会看着她死。这大概就是陷入感情中的女人,最愚蠢的想法,以为一个唯利是图的男人会为了她抛弃一切,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真是可笑。陆深白语气不屑:“那就让你活的更明白点。”
裴圆希不明所以时,陆深白抬了抬手,守在大厅的保镖立即过来,只听他神情慵懒地吩咐说:“送到陆居寒那去,他会明白该怎么做。”
言罢,保镖一把把地上的裴圆希拽了起来,用绝对不温柔的力道,把人从客厅拖了出去。一直到被强行塞进车里,裴圆希也还是猜不透陆深白的想法,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他要把自己送还给陆居寒?他究竟想干什么?未知的恐惧简直快要把她给逼疯了。裴圆希走后,陆家的私人医生李医生从楼上的主卧走了下来,他手里拿着一份血的化验单,对坐在沙发上的陆深白说。“少爷,如果不抓紧出国动手术,佟小姐的极限就在这一两个月。”
几年前,佟怜音的身体就已经差到随时都会死了,这几天他派人去国外调查王乔淮当年带着佟怜音是在哪家医院治疗的,已经有结果了,出国随时都可以。只是,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先是蔚枷出事,再是佟霖扬出事,他恐怕自己一走,还会出大乱子。陆深白微微皱眉,李医生也不催,继续把当中的厉害之处跟他说明。他道:“佟小姐身体里的器官有部分都衰竭了,现在全靠顶级药物续命,只是这样下去也维持不了多久,动手术如果成功的话,还有两年左右的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