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乱糟糟的,他们大儿子双目无神地站在中间,林老头和林老太急忙小跑过去他身边。
“老大,这咋回事啊?”林老太小声问道。
林建国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听声音,床底下的那箱金条已经被他们找到了,他只希望,那群人赶快离开。
林老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面色难看,对林老太摇摇头,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
只希望,事情不会走到最坏的那一步。
那边,萧建邦带来的人已经把堂屋和卧室翻找完了,连角落里都没放过,现在开始在院子里继续搜寻。
他们都是萧建邦在特殊部门的战友,当然不会认为来林建国家就是为了一箱金条。
“这边有发现!”
不知道是谁在地窖里喊了一声,把全部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了。
留在上面的人整齐划一地把林家三口人围住,初棠跟在萧建邦后面往地窖里走去。
初棠发现,林家这里根本不是地窖,而是通风良好的地下室。
更让人震惊地还在后面,这里竟然装了满满当当的粮食,不是红薯白菜,是小麦!
这林家人都是深藏不露啊!
双木大队一个个长得瘦骨嶙峋,林建国这个大队长家的粮食竟然能装满大半个地下室,也没听说当大队长油水这么高啊!
这个地下室剩余的一小部分,站他们六个人都不觉得拥挤。
初棠转身,发现她二哥以及他身旁的人,一个比一个表情凝重,仿佛遇到了世纪难题。
她又瞪大眼睛,打起十二分精神继续观察那堆粮食,看着跟他们平常吃的没什么不一样。
萧建邦看着地上堆的那些粮食,眼底晦暗不明,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他本以为林家是省城那个拐卖团伙的帮凶,他安排两拨人来双木大队,一拨人跟着他搜查林家,一拨人混入双木大队中打听近年来周围这几个大队有多少丢失人口。
现在看来,事情比他想象中的更复杂,很大可能,双木大队里的人都是帮凶。
院子里,被包围着的林家三口人强装镇定,林建国突然意识到他媳妇不在家,低下头,努力压下上扬的嘴角,心中窃喜。
再抬起头时,又是刚才那副唯唯诺诺的表情,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
周文和萧建邦是搭档,从参军开始就一起执行任务,萧建邦是他们那个特殊小队的队长,他是副队长。
这次,听说省城那个特大拐卖案有进展,周文主动请缨过来了。
别说林建国那么明显的情绪变化,有一丝变化都能被周文捕捉到,是以,周文不动声色地盯着林建国,看来,下面发现的东西还不是最重要的。
林老头和林老太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双腿打颤地站在林建国身后,他们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公安办案,还是在他们家!
双木大队的田埂边。
萧建邦安排的另一伙人正在打探消息。
他们同样身穿公安制服,和前面那伙人表情严肃,满身写着“勿扰”二字,直奔林建国家不同的是,这伙人约莫在三四十岁,脸上始终挂着和善的笑容,浑身上下散发着“为人民服务”的气息。
“叔,婶,你们双木大队有人走丢没?公安局被送过来一个女人,不知道是哪个大队走丢的,记不清以前的事了,上级让我们挨家挨户地询问,绝不漏下任何一家。”
被问到的人一愣,也没有细想,想着公安这么为他们着想,他们可不能拖后腿,一个个回答地很积极。
“没啊,没听说过谁家的人丢了。”
“是啊,我们这乡里邻里,谁家的事儿都门清,不可能连谁家少个人都不知道。”
这群人继续挖坑,“那个女人身上没有户口,也没有介绍信,问她她也记不住之前的事情了,我们怀疑她家只有她一个人,或者她跟她父母没有生活在一起,麻烦乡亲们再好好想想谁家有这种情况,我们一起帮她找到家。”
没有户口?不跟父母生活在一起?
双木大队的人还真想到一种情况,“同志,林爱国家的闺女小时候跟别人抱错了,会不会是他们家人啊?”
“哦?他们家的闺女多大了?我们看那个女人有三四十岁了。”
坐在田埂上那位中年妇女一拍大腿,“哎呀,那就不是林建国家了,他们家闺女才十几岁,同志,你们去上河大队看看吧,我娘家就是那边的,前些年,他们那边有丢失的人。”
一位年纪更大的人感慨道,“我也听说过,上河大队那小丫头说是去河边挖野菜,再也没回来过,一晃都二十几年过去了。”
“还有苏老二那个外地媳妇,嫁过来没几天就跟别人跑了。”
……
这群人中的领头人站出来说道,“多谢乡亲们帮忙,等帮那位同志找到家了你们都有功劳。你们大队长呢,我们需要他签个字证明我们已经来过双木大队了。”
“我们大队长在家,同志,我带着你们过去。”
一行人到了林家门口,带路的人就回去继续上工了,看热闹哪有挣公分重要!
林老头和林老太都要绝望了,怎么又有这么多公安来他们家,老两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明明今天不热,他们还是出了一身汗,双腿使不上劲,脑袋里嗡嗡作响。
领头的那名公安对周文说了什么,周文眉心略低,瞳孔骤然一缩,眼眸微瞌,遮住眼底危险的光芒。
“咦?”
地下室里,努力找不同的初棠发现这里有很多根麻绳,其中一根明显不同,其他的绳子上面只是带有星星点点的红黑色痕迹,那根是明显的暗红色,看样子还有些湿润。
就像,未干涸的血迹!
“二哥,你快过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