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五十文,它的龙舟就这么送出去了,把今晚所有挣的加上,他还是亏本了。
摊主欲哭无泪。
这时,一只素手递了一张银票过来。
顾凉笑道:
“这个钱算是我们买了这小船的。我夫君是军营里的,箭法比常人厉害,也算作弊了。”
其实这摊主并没标什么,不许参军人比赛的规矩,本是对自己设的靶子远近有信心,想多赚点钱,谁知道翻车了。
可顾凉也不想为难这些做小本生意的百姓。
摊主感激涕零,收了银票,把摊上剩下的小玩意儿收拾了,全送给了顾凉和裴聿。
二人把这些交给随行的暗卫,才继续玩。
裴聿看顾凉脸上有了笑容,才问道:“姣姣原谅我了吗?”
顾凉本就没生气,这会儿羞赧的劲也过了,矜持的点了点头。
“龙舟赛要开始了。”
裴聿牵着她穿过长街。
龙舟赛附近的人更多,好在裴聿一早附近的酒楼,定下了观赛视野最好的一处雅间。
二人到的时候,比赛就快要开始了。
顾凉伏在窗边看的兴致勃勃,“皇叔觉得哪一队会赢?”
裴聿:“甲字队。”
“我觉得丙字队的人看起来更专业。”顾凉看向他,“要不要赌一把?”
裴聿笑问:“赢了有什么奖?”
“什么都没有。输了的人喝一坛雄黄酒!”
顾凉无情的说道。
裴聿欣然应战。
比赛马上要开始,忽然楼下雅间的人抬起头,笑着冲他们说:
“我听见二位对龙舟比赛的输赢很有想法啊,要不要也下一注试试?”
顾凉眼神一闪,和裴聿互换了一个眼神。
她支着下颚,意有所指的说:
“我可不敢啊,私下赌一赌就算了,做庄开赌局,被朝廷抓住可是要砍手的。兄弟可别误入歧途了。”
那人表情一僵,赶紧打哈哈说道:
“哪能啊!我这也是朋友间随口说说。比赛开始了,我先看了啊!”
那人缩回身子,很快没动静了。
顾凉往裴聿肩上靠了靠,压低声音说:
“看来皇叔剿的不是很干净,还有漏网之鱼。”
“水至清则无鱼,清的太干净是不可能的。只要不是太过,朝廷不会干预。只是这个庄家,有点来头。”
顾凉不知想到什么,笑意更深了些。
龙舟赛正式打响,结束后,楼内有不少声音,几家欢喜几家愁。
看来不知不觉间,裴聿竟买到了一间暗中做庄的酒楼。
关上窗子,顾凉和裴聿面前都摆了一坛酒。
“皇叔,没办法,愿赌服输。”
顾凉摇摇头,揭开了盖子。
龙舟赛其他队伍赢了,她和裴聿猜的都输了,只能两个一起喝。
裴聿倒不觉得如何,他拧眉对顾凉道:“你喝不了这么多,喝一碗就行了。乖。”
“瞧不起人呐?”顾凉瞪大了眼睛。
她倒完酒,和裴聿碰了下,笑眯眯道:“不如再比一比,看我们各喝一坛,谁会先醉的走不动路!”
裴聿无奈的抬碗,见顾凉一脸执着,便没再劝。
若真醉了,他送她回去便是。
一个时辰后,已经到了平日宵禁的时间,但因为今日过节,楼下依然是很热闹。
楼上雅间内却安静极了。
顾凉先喝完了一壶,刚才还得意炫耀自己没醉……
这会儿就已经趴在了桌上,还轻轻打鼾。
裴聿笑着碰了下她的脸,轻声道:“姣姣?姣姣?醉了?”
“我……没……有……”
顾凉只是假寐,听后立即有了反应,拖长了调子,软绵的反驳:
“我只是……困了……我赢了……”
“嗯,是姣姣赢了。”
裴聿站起身,脚步稳健的走到她身边,拦腰抱起她。
轻声道:“那我们回府休息了?”
“嗯。回。”
顾凉圈住裴聿的脖颈,在他颈间蹭了蹭,软糯道:
“回……王府……睡觉。”
裴聿抱着她走出酒楼,笑着说:“怕是不行,叶夫人不许你跟我走。”
顾凉在半梦半醒中噤了噤鼻子。
她此刻有些恍惚,耳畔传来的声音断断续续,她只听出一个“走”。
是皇叔说的,他要带她‘走……’,走去哪里?
滞涩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
裴聿站在宫墙下,凝望着她,声嘶音哑的对她说:
“顾凉,跟我走。”
而她穿着……宫装?
她那个时候说了什么?
“不。”
她说了不?
顾凉眉头紧锁,用气音喃喃道:“柬之,我跟你去……”
裴聿把顾凉抱上马车,盖上薄被,浸湿绢帕想给她擦脸醒酒,刚俯下身,就听她唇齿间,呢喃反复这句话。
裴聿身子一僵,脸上的愉悦如潮水褪去,徒留麻木。
但这次他死寂的心有了波动。
顾凉醉了,喝醉的人往往会吐出真话。
裴聿给她擦了脸,俯下身贴在她耳畔,低声问道:
“姣姣,谁是柬之?”
他眼神深沉如沼泽,这次他必定要问出个结果。
顾凉眉头皱紧,含糊道:“柬之就是、柬之……”八壹中文網
裴聿耐心的引导:“他的名是什么?他是谁。”
顾凉唔唔不肯说话,像是烦了。
裴聿眯了眯眸,索性不再打哑谜,咬着牙在她耳边问:
“简知是裴荀吗?”
“不、不是……”
裴聿心口一滞,整个人呆了几息,一股狂喜席卷而来。
“那他是谁!是不是……裴聿?”
裴聿屏息期待了一阵子。
顾凉呼吸逐渐平稳,在睡梦中还满足的咋咋嘴巴。
“王爷,顾府到了……”
同时,驾车的车夫也轻声提醒了一句。
裴聿高提的心不上不下,半晌扯出一声笑来。
无奈妥协的叹道:“罢了……”
起码套出来,柬之不是裴荀。
这个字除了裴荀就是自己,那也已经找到答案了。
就是不知道,顾凉是从哪里知道他的字的。
裴聿满足的抱着她下了马车。
罢了,等她醒来直接问便是了。
……
顾凉梦见了前世,但这次梦见的不是她死时的凄惨,和叶家的悲剧。
她梦到了裴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