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笑着说道。
裴荀就是无孔不入的苍蝇,也不知道他犯了什么毛病,非要逮着她发疯。
就说这次,他已经被裴聿折腾成那个模样了,宁可放着自己满身的麻烦不处理,也要来骚扰她,能说是裴聿的问题吗?
顾凉一脸的不在乎,“他想要来找刺激,只管让他来。我还想看看,他到底能厚颜无耻到什么地步。”
裴聿默不作声,顾凉笑眯眯挨了上去,轻声说道:
“皇叔怎么不理我?难不成还不信我,怕我被他哄了回去吗?”
裴聿盯着她的眼睛,神情没有以前那般温和。
“你不会。”
你最好不会。
他默默吞了两个字。
顾凉也不知信不信,笑着说:“总之这一次不是我找他来的,也不知是谁想要挑起我和皇叔的误会。”
裴聿淡淡道,“我知道。”
他一手将顾凉怀里的梨花枝都抱了过来,又把顾凉挑给他的那一枝放进了她掌心。
“这花衬你。”
说罢,不容分说牵起顾凉的手,缓缓步出梨花林。
……
裴青青正踮着脚四处张望,“怪了,姣姣哪里去了?皇叔怎么也不见了?”
平遥长公主站在月门下,轻笑一声说:
“不是说秦王来了吗?还不快把人寻出来,王爷来了不好好招待,岂不是怠慢了。”
裴望泞一脸紧张,手里的绢帕都要被她捏烂了,袖笼里的纸条好像要烧起来一般。
万一皇叔待会儿找人搜她的身,把顾凉的纸条搜出来,以皇叔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个性,顾凉会不会……
裴望泞暗暗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后悔不迭。
她怎么就答应了顾凉帮她干这损事呢?既害了顾凉,也害了她和爹娘!
若是皇叔迁怒,她都不知该怎么交代。
这时,去寻人的下人跑了回来,“郡主和王爷来了!”
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也不知道是更期待裴聿教训顾凉,血腥的场面,还是期待跟秦王三个人剑拔弩张的修罗场。
然而这两种都没出现。
反倒是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冷面镇北王,怀里竟抱着一捧与他气质,毫不相干的白色梨花枝,小心翼翼牵着身边的女子。
他面上神色仍是淡淡的,却能感觉得到细腻的温柔,沿路挡了顾凉脸的花枝都被他先一步拨开。
顾凉拿着一枝开得正盛的梨花,笑盈盈地走了过来。
平遥长公主脸色紧绷。
众人都被二人之间暧昧的氛围震惊到了。
到底是误会,还是镇北王当真就这么爱永宁郡主,爱到乐意自己往脑袋上戴帽子!
“郡主!怎么只有你出来了?秦王来得匆匆,怎么去的也这么急!好歹是望泞的生辰,也不留下喝杯酒?”
裴嘉沉不住气,站了出来大声说道。
顾凉挑了下眉头,微笑着说:“秦王?什么秦王?他今日也来了?”
裴敏跳脚:“你别装了!下人都说看到你们两个在梨花林说话了!”
“哦?是哪个下人?”
躲在人后的侍女蜷成一团,直到众人视线都落到她身上,侍女身子一软,跪在地上说:
“奴婢……奴婢是真的看到了啊!奴婢不敢,不敢撒谎……”
她额上全是冷汗,眼神飘忽,心下无比后悔自己一时贪财,收下了那个钗子。
那个女人明明说过!秦王就在梨花坞里的!
下人跑了回来,说道:“郡主,梨花坞里没有别人了,后门小人也看了,上头的锁都锁得好好的!没看见秦王殿下!”
裴望泞也懵了,这是怎么回事?
裴晟拧起眉头,呵斥地上跪着的丫鬟:“你不是说看见秦王了吗!秦王在哪儿呢!你竟敢在镇北王跟前胡言乱语,我看你脑袋不想要了!”
“奴婢真的看见了!”侍女有些崩溃,“奴婢真的,亲眼看见,郡主和秦王在林子里!兴许是,兴许是秦王先离开了……”
“你是哪里做事的下人?我记得平成郡主说过,梨花坞不准下人进。”
顾凉垂着眸不冷不热的问道。
侍女眼珠转的飞快,不断编着:“奴婢是……是想去林子里找郡主来着,谁知道意外撞见郡主和秦王,就不敢上前,所以就……”
裴晟啧了一声,“我怎么记得你说,你是从梨花坞边上经过看见的?”
“啊……”
侍女张大了眼睛。
裴望泞抿紧了嘴唇,逼问道:“你去找郡主做什么?府上的人都知道这梨花坞平时除了我和爹娘,不准下人靠近,你胆子倒是大,竟敢没有我的命令随便出入?”
“是……是……”
侍女编不下去了,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奴婢下次再也不敢见钱眼开了!”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银簪,颤颤巍巍的放在了地上,紧接着便冲顾凉和裴聿不断磕头。
“是有人拿了这东西,让奴婢说在梨花坞外头,看见了郡主和秦王交谈。还说事成以后会再给奴婢五十两。奴婢一时头晕脑热……郡主饶命!王爷饶命啊!”
裴望泞火气噌的就上来了!
“你说清楚!是不是有人要你说谎话,故意害郡主的?!”
“千真万确啊!否则奴婢跟郡主无冤无仇,不可能陷害郡主啊!”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狠毒!”裴青青捏紧了拳头。
四下也是议论纷纷,平遥长公主交叠的指尖死死攥紧,用力到指节发白。
裴嘉和裴敏垂着头,脸上色彩纷呈,滑稽至极。
这时,忽然有人说道:“这陷害的有些巧啊,而且还一定要满足要求。这永宁郡主首先要到这梨花坞来,然后得一个人在这儿,才能让大家误会她真的和秦王在此私会……”
“这梨花坞平日里……可是不准其他人来的啊……难道说……”
裴晟震惊的看向裴望泞。
“望泞……”裴青青想起她引走自己的拙劣理由,不可置信地退了一步。
裴望泞焦急不已,“青青,我不是,不是我……是……”
她慌乱地看向顾凉,却跟裴聿冰凉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裴望泞身子一抖,吓的哭了出来。
“皇叔你听我解释……我也是被人骗了,我以为是顾姐姐给我写的这个信,我一时头晕,就、就把顾姐姐按信上说的约过来了……我刚才才知道,这是有人陷害顾姐姐的!”
裴望泞把袖笼里的纸条取了出来,哆嗦着手递到裴聿面前。
顾凉凑上去一看,笑了,“这字写得有点意思。”
裴青青也瞥了眼,当即气得皱起了眉头。
“裴望泞你是不是傻啊?这个字一看就不可能是姣姣的!姣姣可是尚书府的大小姐,怎么可能写这一手够爬一样的字啊!”
裴望泞委屈,这不是以前听说顾凉是个不学无术,横行霸道的大小姐。
她自然就先入为主,认为顾凉的字定也是很潦草的。
裴青青看了眼后面,找到顾榕榕,冲她招了招手。
“你不是姣姣的妹妹吗!你来说这是不是你姐姐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