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冷声说道:“顾玉珠宫宴下药,祸及秦王和使臣,带下去杖责三十!顾尚书教不好女儿,那她这一月都留在皇后宫中,由皇后亲自调教,板板她的性子!”
“臣妾遵旨。”
顾臣烨顶着极大的压力,瓮声道:“臣、遵旨。”
蒋贵妃心有不甘地看向顾玉珠,冲皇帝欠身,嗲声说道:“皇上,皇后还要管理六宫,怕分不出心神,不如让臣妾……”
皇帝瞪了她一眼,甩袖哼道:“你先管好你的儿子吧!”
蒋贵妃面色铁青,直到皇帝带领群臣离去,仍然没有半分好转。
深呼吸了几次,才冷眼瞥向太医院的人,“等秦王出来以后,让他到翊坤宫去见本宫!”
宫宴出了这样的荒唐事,肯定也没有进行下去的必要了。
顾凉一直看着顾玉珠被人拖走,晦暗的眼底有了笑意。
方才那件事发生后环绕在她周身的乌云,终于驱散了一些。
裴聿看着她有了精神,才安心下来。
眼看着宾客开始陆续离开,顾凉不舍地看着裴聿,软声说:
“那、我去找我娘了……”
裴聿:“不去亲手教训一下裴荀吗?”
顾凉瞬间来了精神,眼睛略微瞪大了些,“可以吗?”
裴聿目光流转,闪烁间明显另有所图,喉中低低发出一声:“嗯。”
……
赴宴的宾客送走皇帝,便各自出了宫门。
叶氏四处张望,哭得眼睛都肿了,却迟迟不肯上回府的马车。
顾臣烨今日丢了大脸,上了马车面也不想露,掀了条小缝低声呵斥叶氏:
“你在干什么?!还不快上车回去!还嫌今日不够丢人吗?”
叶氏固执地搭着丫鬟的胳膊,望着宫门,“姣姣不知去哪儿了,如今散席她定会回来的,我要等她。”
“你!”
这时,一名宫人走来。
“夫人,永宁郡主叫奴婢将这个给您。”
是一张纸条,叶氏展开一看,确实是顾凉的字迹,说她今夜醉酒在偏殿休息,不小心睡了过去。
现在又被大长公主的人叫走了,要晚些再回府。
叶氏确认是女儿的笔迹,才放心上了马车离开。
而此时顾凉,正跟在裴聿身后,溜进了太医院里。
裴荀所在的那间厢房内,战况似乎十分激烈,门口徘徊的太医都听不下去离开了。
临走前还不忘敲门提醒裴荀,小心伤口别崩裂了。
二人就在门外,屋内暧昧的动静仍然不绝于耳。
裴聿看了眼顾凉,见她满脸厌恶,眼底划过满意之色。
他身形利落地从窗下翻了进去,须臾,屋内就没了动静。
裴聿打开门将顾凉放了进来。
屋内暧昧的气息不散,地上麻袋里裹着一个人。
“姣姣……放我出去,姣姣……”裴荀似乎还不清醒,一边小幅度挣扎,一边念念有词。
裴聿下颚线绷紧,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本来愉悦的脸孔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带顾凉来的本意,是想让她知道裴荀脏的有多彻底。
可没想到裴荀无耻到这个地步,竟然还敢肖想着顾凉行这种龌龊事。
裴聿生怕自己一脚踹废了裴荀,坏了顾凉的兴致,忍着退到了一边,示意顾凉可以动手。
同样听见裴荀话的顾凉,一样恶心得不轻,她拎起裙摆,一脚正中他裆下!
“嗷——”
顾凉肩抖了一下,担心地往门外看。
裴聿示意她不必害怕,一来这两人方才折腾得那么激烈,太医又不是太监,血气方刚的估计早就躲远了。
二来即便是听见,谁又能想到,有人敢潜入这里对裴聿动手。
估计也只会当成这两人床笫之前的情趣而已。
裴荀还被药性折磨着,但这么一踢神志顿时回来了些,一边挣扎一边道:
“你是谁?!是皇叔的人吗!你们竟然敢对我动手!我一定会禀告父皇的!”
顾凉每一脚都踢在裴荀伤处,既能让他难受,又不会被旁人看出问题。
心里的怒火一发泄,一下子就畅快了!
狗东西!
叫你下药!叫你耍阴招!
还要跟皇帝告皇叔黑状?是不是没断奶!
裴荀哀嚎不断,顾凉憋闷的心情瞬间明朗了。
直到满身大汗气喘吁吁,她才停了下来。
发髻又有些乱了,碎发黏在脸颊边上,有些小狼狈,但她一双眼睛亮的惊人。
与裴聿四目相对,他的呼吸当即就乱了,接住扑进他怀里的顾凉时,一向稳重的人竟然胳膊发抖。
顾凉吻在他耳根,沙哑的声音带着愉悦,缓缓的很缠绵:
“皇叔,谢谢你……”
……
把一切恢复原状,裴聿才带着顾凉出了宫。
那个将她掠到偏殿的宫女,已经被裴聿的人排查到了。
因为此事关乎顾凉的名誉,不能公开问罪,所以这人将会永远被关在裴聿的私狱。
马车一路赶回尚书府,裴聿拉住顾凉的手,目光深沉,“不能我送你进去吗?”
顾凉笑盈盈贴着他下颚吻了吻,“不行。我可是写说被大长公主喊去的,怎么跟我娘解释皇叔送我回来呢。”
“下回我再去王府找皇叔。我走了~”
顾凉带着玉壶凤箫进了府,府门合上后,裴聿的马车才驶离。
进了府,顾凉的轻快的表情才敛下,她望着这么晚还灯火通明的前堂,提着裙摆走了过去。
刚到月门,便听见里面闹哄哄的声音。
哭声骂声重叠,简直不要太热闹。
顾凉在影壁后驻步听了片刻。
堂屋内,顾老太太最是焦急,不可置信,“我还是不信玉珠会干这种事!你是怎么做娘的,也不知道替女儿辩驳!”
叶氏疲累不堪,只这一晚,她已经受了极大的打击。
扶着额闷闷道:“玉珠自己都不辩驳了,我还有什么话好说……”
沈姨娘拧着眉说:“夫人怎么能这么说,大小姐既然被陷害,她说什么不都是会被当成狡辩。可夫人应当清楚大小姐的为人,您身为母亲都不肯帮大小姐讲话,大小姐又怎能脱身。”
顾行川坐在一边,自己想出的法子,亲手抓住了亲妹妹,他一路上便被笑过。
拍着扶手起身,在堂屋内乱转,最后说道:
“此事一定有问题!一定是有人接近玉珠,最后陷害了她!娘!三妹呢?她人在何处!为何从方才事情开始,一直到回府都没看见她?此事最有可能下手之人就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