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中王宁做了一个噩梦,梦中他回到了后世,可他所在的后世竟然没有了熟悉的一切,就连出生的小村庄也消失了,寻遍了世界都没有见到自己认识的人。
呼,惊醒的王宁大口喘着粗气,泪流满面,无声无息。
他悔啊!当初没有好好孝敬父母,如今子欲养而亲不在,来到数百年前的明朝,一切都失去了,一切都太迟了,不是太早了,早了几百年。
阳光透过破窗照射进来,丝丝灰尘都清晰可见,门板一旁坐着一个汉子,极为强壮,双眼紧闭已经睡着了。
王宁查看了一些自己的伤势,木屑造成的伤势很轻,只是划破了皮而已,胸前的箭伤倒是加重了,昨天哪一个飞身腾跃终究还是撕裂了伤口,此时上面弄了一些金疮药,具体成分未知,效果未知,只有一点已知,那就是自己还活着。
悄悄离开房间,这破房子连门都没有,走出房间入目的是亚伯,老人家一早起来正在给火铳做保养,用棉布细致的擦拭,宛若对待自己的孩子一般,见王宁出来轻轻抬头露出缺了一颗门牙黄牙。
“亚伯在我王家多少年了?”寻了一处破木板王宁捂着胸口坐下,看着同样坐在破板上的老人,心中很是不忍,白发人送黑发人何其残忍。
老人放下火铳,神色犹如腐朽的枯木一般,许久都没有开口,王宁也没有打扰,静静的等着,看着老人的脸色阴晴不定,一会哭一会笑最后嚎啕大哭。
这世道果真还是鬼扯的世道,老无所养就算了,更老来丧子,最后落得个一无所有,一身本事若是在清平世界怎么也是小康之家。
“亚伯,此事是我王家对不住你,你要是不介意,将来我给你养老送终。”王宁想起前世的自己,父母年纪比亚伯更大些,自己这辈子是没能给养老送终了,只希望自己多做些好事,那个世界也能有这样的好心人。
老者身体微微颤抖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宁,似乎在确定王宁话里的真假。那个被王家视为希望的男孩一脸严肃,清秀的脸上还挂着几分苍白,脸颊还有泪痕。
“少爷往后我可就指着你了。”
“您应该指着我”
两人收拾了一下感伤相视一笑,王宁取来长弓,开始做保养长弓。
“不知接下来少爷有何打算?”
许久之后老人再次开口,满头的白发布满污垢,偶尔还能见到一些虱子一类的生命体,顽强的穿梭在银发中间。
将保养好的长弓放下轻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来到这个世界王宁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最想前往的是济源,那地方南面是洛阳,离开封也不远,西面是潼关虽然很快孙传庭就要蹲号子了,那地方依旧安全,最大的敌人是明年的拓养坤,后年的李自成。
位置上不错却危险重重,济源西面如今几乎是一片白地,黄河边估计没有太多的村庄,属于不毛之地也指不定,真要建立根基也不容易,唯一可以期待的就是黄河水灌溉,自己能保证安全的话,或许会有人来投。
第二个选择就是武陟,高迎祥肆虐荥阳之后,武陟自然不会放过,如今也是一片白地,只要寻到无人庄子就能轻松立足,安全方面却会更加凶险。
“南直隶是去不了了,亚伯有什么建议吗?”
南直隶地方是好的无数豪强地主纠缠不清,六部更是腐朽不堪,往来商客都被盘剥干净对朝堂屡屡抵抗,见小利而忘大义官官相护守备太监更是贪得无厌,东林党把持朝政欺上瞒下,朝廷无力执掌朝局。
王宁很清楚所谓天子守国门大抵是那位天子知晓南下无力回天,当然与他善变的性格不无关系,凡是想的太多朝臣又将天子当金丝雀养,对外面的事情知晓不多,靠着朝臣转述,昏招不断,对有功之臣无容忍的底线,好些能战之臣都死在天子自己的手里,以至于面对区区建虏无力死战,流贼从闻官军胆寒到官军闻战胆寒。
“流贼四起早已无处可去,四下大抵都是一样的,南直隶连皇陵都守不住,估计也是一帮鸡鸣狗盗之辈,指望不上,皇朝已然内焦外困,依靠他人不如依靠自己。”亚伯缓缓道来,目光有精光流转。
“依靠自己?如何做?”王宁得到了自己最想得到的答案,去南直隶大抵做几日富家翁或是被盘剥的顺民,前途是黯然的,建虏南下都是人头滚滚。
自己发展王宁有些想法却千头万绪,如何发展如何长大去哪里都是问题,第一步站住脚就让王宁感到困难重重。
“武陟靠近黄河有一处庄子,数年前遭了流贼,可作为安身立命之地,在此之前需要招兵买马,这个就要依靠少爷秀才的名头了。”
“我懂了,谢过亚伯。”
“记着你的话,给我养老送终,这段时间好好养伤,吸收过路流民,争取南下之时能有可战之人过百,不然那处庄子我们占不住。”
“亚伯放心,我见周围院墙起了硝,或可想办法收集一些,也能增加些战力。”
作为王宁幻想穿越的重点,集硝是重中之重,草木灰制硝制盐都有涉猎,尤其是制硝更是有一套完整的流程。
“少爷懂得此事?”
董苏岩晃晃悠悠出来,一夜未曾休息,精神并不是太好,加之刚经历大悲,略见憔悴,扶着门框满是惊奇。
“知晓一些,我口述你尝试如何?”
“请少爷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