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仅剩的男丁醒来显然给了一众家仆强烈的信号,原本死气沉沉的气氛一扫而空,所有人都死死盯着王宁,等待下一步的指示。
环视一圈眼睛痛的厉害,哭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此时却不是养眼的时候,十几人的队伍最基本的东西都没有,可以吃的除了老牛一头就是人了,情况非常危急,死里逃生的一天时间都饥肠辘辘。
哇!忽然牛车襁褓中的王子怡大哭不止,王宁心中微微一颤,一股诡异的信念直冲脑门,要是在前世估计王宁会恼,孩子的哭声总是令人烦躁的,这一刹那王宁是欢喜,他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还有亲人在世的。
“少爷,小姐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奶娘……呜呜呜……”小丫坏说着就泣不成声,眼泪如雨点一般巴拉巴拉往下掉,宛若水做得一般,看的王宁是一阵无奈心里却是一阵揪心的痛。
“莫哭,我还在,定然能让大家活下去。”王宁收起沮丧,官道挨着河道建设,脑海中开始回忆新乡周围的地貌,一无所获,说不沮丧是假的,漫无目的才是最吓人的,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看了看一众家仆,脸色不算太差,至少还见到了一些防身的武器,就算遇上危险倒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自己身上还挂着一张手弩,箭矢还有三支,董苏岩背着一个包裹银两还有一些,大概有个三十两的。
家仆手里腰刀还有8把,长刀少一些只有3把,长弓更少只有董苏岩手里的1张,羽箭不过5支,匕首最多,王家铁匠起家,最不缺的本就是这些器物,为了不被俘受辱,王家早有规定,人手一把匕首绝境自刎。
别的不说就这忠贞而言,王家算是做到极致了,很有文人的傲骨,对朝堂也算是忠心耿耿,不从贼宁愿自刎报国。
看着身边的器械又看了看远处的河流,从环首刀上面砸下铁环,找来一根麻线准备钓鱼。
“少爷准备做鱼钩?可冬日鱼也不进食如何捕鱼?”董苏岩满脸的惊恐,觉得王宁傻了,伤心过度心智被蒙蔽,失心疯了。
“岩哥,家里是打铁立家,我们中可有铁匠。”王宁不解释也没法解释,一切都要交给事实,冰钓原本就是技术活也是后世最为受人追捧的活动,王宁自然知道一些。
董苏岩心中悲叹,没有反对,似乎想等王宁撞了南墙再回头才劝阻,两人相处15年,早已经熟悉彼此的性情,王宁性子执拗不撞南墙是不会回头的,尤其是现在伤心过度失了心智。
家仆纹丝不动,王宁失心疯的举动让他们绝望了,一个个都盯着老牛,对王宁的话有些抵触,董苏岩知道恐怕家仆们已经准备杀牛取肉,接着各自带着牛肉分崩离析谋求生路了。只好自己提着腰刀下场。
提着腰刀踉踉跄跄来到河边,沙石已经被雪覆盖,只有边边角角的地方还能找到有些泥土,树根草根交织,泥土已经被冻住,腰刀刺入冻土撬开外层泥土,里面的泥土没有被冻住,河床边缘有一些泥洞,这就是王宁的目标。
黄鳝塘虱不敢想,只盼着能弄来一些田螺就好,系好儒袍王宁很快就挖出一个不大不小的洞,捡了七八颗田螺。
原本不看好的家仆都为之震惊,遍地白雪杂草都少见野草更是没长出来,粮食丢失家仆早已经对未来绝望,王宁醒来时大家还很有信心,可当王宁大冬天准备钓鱼,一切就变了,所有人都绝望了。
大冬天钓鱼还是冰封的河面,闻所未闻的奇葩做法,最有学识的王宁做出这个失心疯举动,家仆如何能看到活下去的希望,北地寒冷没有食物任何人都活不过三天。
“是田螺,大家一起挖。”董苏岩也挖了两颗田螺,个头不大却带来了希望,赶紧吆喝其他人。
一众家仆从绝望中看到了希望,纷纷来到了河滩边,挖掘泥沙,之前的怀疑消失之后,家仆还是家仆,董苏岩的话这一次取了作用,王宁能找到食物,他们自然没有背叛主家的意愿,哪怕辛苦些也可以的。
河滩上不一会就收获了田螺二三十,吃自然是不够的,却给了所有人希望,至少能挨过去今天,家仆中有一个老者,王家铁匠铺的铁匠,这会也恢复了些许生机,抓着铁环快速敲击,将鱼钩磨的锋利。
王宁抓起一个活田螺砸碎,从三枚鱼钩中选取了一枚,选了最结实的麻绳绑好,来到河中间水深的地方,捡了块石头敲击匕首开了个口子,口子开的不大,清理干净冰渣,放下鱼饵。
一群家仆都好奇不已,基本上都不相信,觉得还是要杀牛方能活下去,王宁对这样的怀疑依旧没有解释,静静等待。
不多一会就钓起一条鲤鱼,有个一斤半左右。
“真能钓鱼?少爷你莫非是文曲星下凡?”一直关注这边的董苏岩跑了过来,一路上还摔倒了好几次,身体都是用滑过来的。也多亏冰面厚实,不然指定要完成一次冰浴,能不能活着都将是问题。
“昏迷时一个老爷爷教的,原本也不抱什么希望,没成想成了。”王宁也做出一副激动的样子,心中却是极为平静,处事不惊绝不是现在的状态,周围都是熟人还有一个一起同过窗扛过枪的董苏岩,若是暴露出一些来历,恐怕会被切片研究再吃掉。
第一条鲤鱼是倒霉的,光着被围观还要承受冰冻的痛苦,估计鱼脑里面大骂傻叉,在一众围观中缓缓死去。
“生火给子怡熬汤喝”生火并不容易不过好在众人还有火折子,收集枯草清理积雪也能烧着,一众人将唯一一个钵架在石块上,搞了些泥巴堵住石缝。
剩余的两个鱼钩被分了去,董苏岩没有参与冰钓,而是负责生火,希望就在这冰天雪地中产生不断的往外扩张。
依旧是冰天雪地依旧是困顿交织,心情却仅仅因为一条鱼而变得不一样,就连周围的温度都感觉高了一些,王宁露出丝丝苦笑。他总算是感受到还活着的气息,这具16岁的身体充满了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