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说是反了,可是向来谋反却不是上嘴唇一搭下嘴唇这么容易的事,各方谋划,调兵筹粮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事的。{(八{一中文w)w}w>.)8)1]z〉w}.>com
这只是黎明前的一丝曙光而已。
而且,鉴于秦王爱放嘴炮的先例,嘴巴上张罗着谋反都不是一次两次了,哪怕现在信誓旦旦了地拍桌子瞪眼睛,赵嘉还是有些信不实。
“爹……您想好了吗?”
秦王大掌一挥,直磨后槽牙。“你别想劝我,我心意已决!儿啊,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为父是想好了,要是你爷爷有先见之明,早就该立我为帝,倒让你大伯和弟弟折腾这么些年,内忧外患一样也没见平了,现在西梁又闹起来了,哼——他不给,我就自己来拿。”
“等咱你俩成事,我做了皇帝,你就是太子,到时候天下就是咱你俩的!”他好像还怕自家儿子心存仁厚,事到临头反而退缩了,居然还商量上他了。
谁想劝?
他巴不得他那嘴炮歇了,来点儿实际的。
“爹,”赵嘉起身挑起衣摆扑通就跪到地上,满面真诚,连牙缝里都透着孝感动天:“以前我就知道爹的志向,我有心理准备。只要爹想做的事,儿子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说完,一个头就碰到了地上。
没见响,就是轻轻作杵地状,他嫌地上脏,没真挨上,可就是这样也把秦王给感动坏了。这就是他的知心儿子啊,从小就是个仁义礼智信的全面展的好孩子,长大后更是宽厚仁德,世人交口称赞。
他们如果不反就只能成小皇帝砧板上的肉,被他一步步的切而食之,还不如弄个万全准备,拼上一拼,成王败寇,总不枉活这一辈子,不能憋憋屈屈,都没个说完就让人家把权给卸了。
前路未知,可他父子一条心,简直是再和谐也没有了。
秦王上前一把扶起赵嘉,老脸激动的都爆了青筋:“好儿子啊,本王的好儿子啊!你放心,打下天下,你就是太子,我不会像我爹那么不讲信用,说话不算话——我现在就写个立你为太子的诏书!”
说到做到,秦王不顾赵嘉的阻拦,转身四下里就开始找笔墨纸砚。
珠帘隔着的里屋正是书房,平日他处理政务之处,秦王大踏步就走了过去,摊开一张纸完全不顾瞠目结舌的自家儿子笔走龙蛇。
谋反还没个章成,连点儿皇位的影子还没有呢,居然就急不可待地开始写立太子的‘圣旨’,赵嘉也是服了。
但凡他对皇帝有这么急切的心,老早就揭竿而起,现在写的就是真的‘圣旨’了好么?
赵嘉有心说两句,可转念一想,写也就写吧。真成了事,有这一纸‘圣旨’在手,倒也实在。毕竟他爹可不止他这一个儿子,万一以后起了纷争,也是个保障。
“……谢谢爹。”
捧着秦王意气风递过来的白纸黑字,赵嘉一时间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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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成了。”
“王爷终于点头了?”甘先生鼻孔骤然撑大,总算见着亮了。“小皇帝这一步,总算是走对了,那接下来世子爷是想?”
“那个赵诚,听闻是个忠君爱国的,来这里说是为西梁那边筹粮,可是,谁知道揣着什么圣旨过来的,迟早会分了这边的权,到时再想起事,只怕就晚了。”
甘先生听出了秦王世子的杀意。
“小人倒与世子观点不尽相同,”他道:“不管他的来意如何,初来乍到都不会先把利爪亮出来,姑且留着倒无妨,也让皇帝那边放心。反正咱们起事也要粮草,就先让他筹着,万一一起事,便为咱们所用了。”
“赵诚再勇猛的一个人,在明阳城这地界,秦王府要杀他一个,简直易如反掌。他,从来就不是个障碍。”
障碍是他爹多变的心。
人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说变就变,他爹也不遑多让。
赵嘉道:“这事儿却是急不得,总要准备万全。”
“最重要出师有名,”甘先生缓缓道:“西边乱了于咱们倒好,一来西军撤不回来,救援不及,给咱们翻江倒海的时间;二来给了咱们起事的名义,不妨就以勤王为名联合众王一同起兵,到时兵消瓦解,只在旦夕。”
赵嘉闻言正合了他的心意,顿时就笑的令人如沐春风。
和甘先生谈这么一时半刻都比他爹嚷嚷了一下午来的有益身心啊。
“得甘先生,何愁大事不成!”赵嘉哈哈大笑,亲自给甘先生倒了杯茶。
甘先生谦让一番,才缓缓举起杯轻轻呷了一口。
“我在这里提早祝贺世子成事。”
却见秦王世子低下头,半晌脸色凝重地道:“那个村妇啊——哪里都有她,这回又和赵诚扯到一起,真是……烦人。”
“……”
甘先生无语,这事儿他听说了,不过是鸡毛蒜皮无关大局的事,想不到秦王世子在共襄盛举的时候还记挂着。
“赵诚自己找事,且让他忙活去吧。”
赵嘉眉毛皱得紧,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他就是预感不好。
“烦!”
“……要不,派人盯着丁字巷,万一那里有不寻常的动静,咱们就……”
秦王世子缓缓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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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诚拂袖走了,把贵妃生晾到衣铺,话已至此他都能遁逃,她还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认栽。
这种奇葩,绝世罕见。
贵妃索性把他抛在脑后,开业的日子已经找人算好,她知会了金掌柜一声便先行离开。
金掌柜知道那人来者不善,只不过东家不说,她也不便过问。
“那人再来,不管说什么问什么,你只管叫他来找我。”临走时贵妃意味深长:“任何话,都不要说。”
金掌柜点头。
“他还会来?”出了衣铺,木墩问。
贵妃白了他一眼,“他得多厚的脸皮才会再来自讨没趣?我不过是那么一说,总好过半点儿交待没有的好。让金掌柜闭严嘴就对了。”
“当然,也是为了以防万一,那人……路数和正常人不一样。”
她沉吟道:“指不定一竿子支哪儿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