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瑞在一阵穿梭之后最终强压住意识,操控着身体从高空落下,四周的洁白空间让他只不过几眼观察就有些疲惫,底下没有任何东西的白色,让他无法追寻这个空间的底部究竟在哪?
而就在距离拉近已经察觉到了地面,格瑞已经做出了降落的架势,准备牺牲一下自己的右腿,作为最后的缓冲。
但在似乎即将触碰到地面那刻,突然多出了一个新的东西,接住了他的身体,而还未等格瑞反应从这突如其来的保护物上跳下。
底下的那个柔软的东西动了,直接把他带着向前冲去,而格瑞的手中凝聚的元力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刀出现的同时,也看到了前方一头银发的背影。
对方的身姿,对方的发型,对方那似乎察觉到自己到来,而微微偏头展露出的侧颜,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这是他日思夜想,却最终只能劝自己放下的人。
格瑞在震惊之时,越发握紧了手中的刀刃,最终毫不犹豫地扑了上去,将手中的刀锋对上了对方的脖颈,准备割开对方的喉咙,想让这个冒牌货以这种痛苦的方式死去。
“格瑞。”银色长发的女人缓缓开口,仅仅吐出了两个字,就让那即将割在自己喉咙上的刀停了下来。
眼前扎着长发的少年,咬着自己的唇,那双伪装的蓝眼渐渐融化,只剩下了紫罗兰般的色彩,可旁边的眼白却化为了猩红,强行紧绷的神经,体现了他的狰狞。
“你是谁?!”格瑞没有放下手中的刀,用手撑地站稳之后,那双眼睛却死死没有离开对方的面容,对方身上的每一丝,每一毫是那般的熟悉。
连仅仅一眼传送过来的感觉都是让人惊喜,没有丝毫的怀疑,格瑞整个人的皮肤如同火烧般。
他强行压制着内心的激动与怒火,如果是卑鄙无耻,只会利用他人离去亲人而达到自己目的的家伙,他会让这个人后悔来到自己的面前。
“你是谁?!”格瑞再一次开口询问,而眼前的银发女却似乎早就料到了般。
竟然一步一步的将自己脖颈的弱点送上了前方的刀锋,这让格瑞震惊之余不得不收回了刀,就听到对方的第2句话。
“你瘦了,也长高了。”女人的眼中包含着慈祥,她看着自己的儿子,哪怕并没有说明身份,但他依旧希望用一种亲情之间的牵绊,让自己的儿子能够认出。
“不要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你这个生活在石板中的生物,就没有半分的羞耻心吗?”格瑞听着对方口中的话语,知道她在避开自己的问题,仅仅是一个外形,就让自己下不了手的情况下,又该怎么解决。
“我是你的母亲,才星球毁灭之际,你父亲控制着所有暴动力量凝固的时候,我留下来与他共同面对最后,可你的父亲将我送进了这块本源石板。”银发的女人轻轻的开口,究竟是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泪,才让自己的儿子不敢相信。
“你……”格瑞震惊地瞪大了双眸,如果能将自己的母亲送进石板的话,那那么多块本原石板岂不是,有很多人都活着。
但为什么这么多年无论是他寻找到几块石板,无论是他阅读这上面多少遍不同的文字,都没有一个灵魂像今天这般能够热切地将他拉了进来。
“不用怀疑,儿子,我是你的妈妈。”银发女人再次上前,甚至张开了双手,似乎要为自己离别多年的亲人一个深切的拥抱,可,偏偏这般的动作,却让格瑞突兀的向后退去。
他依旧怀疑的看着眼前的人,哪怕对方传来的感觉和长相面貌都没有丝毫的变化,就是记忆中那熟悉的人,连苍老都不曾拥有。
“等等,按照你的说法,那守望星应该存活下了很多人,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我没有寻找到一个?”格瑞在次举起手中的刀,但这一次却是刀背指着自己母亲,显然他的内心在动摇,对方的只言片语已经成功让他信任了。
“除了你舅舅以罪犯的身份逃了出去,我的肉体早已损毁在那一场灾难之中。”阿姆拉垂下了眼眸,现在的样子显然也并不是她想保持的,那些物理的武器已经无法伤她半分。
“你……”格瑞的语气有些迟疑,眼前的家伙真的是自己的妈妈吗,可下一秒就看到对方抬手握向了自己的武器,在没有做出反应的情况下,对方的手直接穿过了自己手中的刀刃。
那似乎如同投影般的情况,让格瑞直接松开了手,那锈迹斑斑的大刀坠落在了地面,传来的敲击声响也不如格瑞心口的破碎。
“你……”他睁大着眼睛,眼中的猩红最终化为了凝聚的泪珠,无意识的从脸颊上划过打湿着衣巾。
“孩子。”母亲温柔的环住了对方的躯体,如果单看就以为两人已经抱上了,可偏偏对方的手却已经穿透了格瑞的身体,像是两个不同维度的人永远做不到真正的相拥,只能模仿。
格瑞颤抖着嘴唇,自己家人活着的消息显然给了他极大的喜悦,这个冰冷的宇宙,还有着跟他血脉相连的人,哪怕自己明明已经选择要放下这一切,紧紧的抓牢身边那些被自己选好的家人。
“妈妈。”格瑞小声的呼唤着,环抱着他的人,没有丝毫犹豫的唉的一声,在第2声妈妈出现的时候,对方也没有丝毫犹豫的继续回应着。
而母子俩温情的时刻显然没有多久,阿姆拉轻轻的在格瑞耳边开口:“格瑞,在你拿到这块石板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接受命运。”
“你要去哪儿?”格瑞本就依恋的看着对方,恨不得时间就停在这一刻,他想和自己的母亲靠的近一点再近一点,哪怕无法触碰,但仅仅是看到她,就让自己满足。
“我不会去哪儿,但只能留在这里了。”阿姆拉抬手似乎想要拭去自己儿子的眼泪,而哪怕影像的划过却无法触碰半分,她像是别人电影中的投影,没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