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于老爷在家,于龙怒气冲冲过去,一进屋就问了一句:“爹,你是不是想赶儿子出去?”
“这话说的。八一中??文网??ww?w.”于老爷一时摸不着头脑,笑问:“谁给你气受了,轻易不回家,回来就闹腾。”
于龙更加生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的茶水都已经放凉了,他也不管,端起来狠喝了一通才道:“我屋里的衣裳都没了,这大冷的天叫我穿什么?”
“衣裳没了?”于老爷更加惊异:“我和你大哥也没穿你的衣裳,怎么就没了?家里招贼了?”
于龙冷笑一声:“可不是么,招的还是家贼,爹该叫娘和嫂子问上一句。”
于老爷明白过来,于龙屋里的衣裳应该是叫许氏给拿走了,这一明白过来就是一阵怒气涌上心头,随后,又有几分无力。
“你嫂子……唉,这事已经这么着了,总不能闹腾起来吧,叫大房和二房知道还不得笑话死咱们,我跟你娘说说,叫你嫂子把衣裳还回来。”于老爷闭眼,等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开始和稀泥。
于龙心更加冷了:“还回来?叫她摸过的东西我宁可扔了也不会再穿。”
“那你想怎么着?是叫你哥哥打她一顿还是休了她?”于老爷瞪大眼睛问于龙:“说说你的意思。”
呃……
于龙也说不出话来了。
叫于麒打许氏一顿肯定是不成的,于麒对许氏言听计从,从来没有驳过许氏的令,哪里能打她。休了许氏肯定也不行,于家自古至今还没有过休妻的事情,不能从许氏这里开头。
再者说,就是休了许氏又能怎么着,就照于龙爹娘那绵软的样子,便是再讨个媳妇进门也豁制不住,到最后指不定又是一个许氏呢。
一瞬间。于龙很无力的塌下双肩:“这家住不得了。”
他哀声叹气好一会儿,猛的抬头看向于老爷:“爹,您能不能跟我爷爷商量一下,把儿子分出去单过。”
于老爷点头:“早先我也想过这件事情。咱们家房子小,就咱们住的那个小院我和你娘还有你哥哥嫂子住着就腾挪不开,你娶了媳妇再挤一处难免多生口角是非,还是分开好,只是我愿意怕你爷爷也不乐意。老爷子想着儿孙都在眼前。”
于龙想想于老爷子那脾气瞬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过了好一时才道:“等我得闲的时候和爷爷好好唠唠,总不能叫我媳妇跟我受一辈子憋屈吧。”
于老爷也叹一口气,听二儿子这话,娶了媳妇之后肯定对媳妇好的,恐怕跟于麒对许氏差不了多少,到那时候,两个儿媳妇闹腾起来,俩儿子肯定也得帮着媳妇,要真打起架来……这亲兄弟有了纷争,有时候比外人还要厉害。要不怎么说仇人转兄弟么。
“你跟你爷好好说说,要是老爷子叫你分出去,爹这里还攒了几个钱,给你出些钱先买个小院子住着,等你以后攒了钱再换大宅子也成,总归爹娘没能耐,给不了你多少银子。”
于老爷虽然软弱些,可为人倒是清楚的很,说的话也中听,于龙听了也不忍逼迫于老爷。这事情只好不了了之,只是,他分家单过的心更加重了。
不说于家怎样,单说齐家。
这一日便是腊月十七了。眼瞅着到了年根底下,齐家各色物件置备齐全,齐顾氏惦记还留在齐家庄的大姑娘,早早的挑了好些个长安特产托人送到齐家庄给金枝一家子用着。
除此之外,还往关三爷以及薛满金还有席莺儿处都送了好些个东西。
东西送出去了,回礼一直没来。这一日大早上就听到敲门声,结果开门一瞧,好几个大车就停在角门处,一问,竟是真亭府送年礼的车队。
门房赶紧招呼那些赶车的,又紧着向里边通报。
不一时,齐老牛就带着齐靖出来,一问才知道大年节底下的路上也不好走,就耽误了,这一耽误,好几家送年礼的碰到一处,几方一打听都是往齐家送的,索性就做伴来了。
齐老牛叫人开了后门,把车子从后门赶到库房处,他穿着一件暗绛色绸面袄,外罩羽缎褂子,头上戴了黑色皮帽子,围了狐皮围索抄着手站在库房门口看着小厮们往里头抬物件。
齐靖一身天蓝灰鼠皮里子长袍,腰间扎了玉带,负手跟在齐老牛身后。
眼瞧着管家念着各家送来的年礼,等到听说齐金枝送来一张熊皮,齐靖对齐老牛一笑:“三姐儿这几日只说冷,我想着熊皮暖和,就匀给三姐儿先用着,等明年我打了好熊皮给娘留一张。”
齐老牛没往心里去,摆摆手:“给你媳妇拿去,我和你娘用不着那些个。”
一时又听说关家送了枝老山参,齐老牛也道:“给你媳妇拿去补身子吧,她那体格还是太弱了些,我瞧着风一吹就倒,这可不成。”
齐靖点头应下,等到各家年礼入了库房,齐靖拿了礼单在手中,和齐老牛又招待了各家送年礼的人,赏了银子送了些酒水这才回房。
一进屋,就觉一阵热气蒸腾,俩人赶紧脱了外头的大衣裳,齐老牛坐下叫丫头泡热茶,齐靖也跟着坐定了,齐老牛看过礼单递给齐靖,齐靖看了一回笑道:“今儿年礼还真丰厚,我看各家送来的吃食够吃咱们一家上上下下吃到过了正月了,就是关家和席太太送的好料子也足够咱们裁新衣的。”
齐老牛也挺欢喜,笑道:“别的倒也罢了,你大姐那里送了好几坛子上好的腌鹅脯、糟鸭掌,我就想吃这一口呢,这一回可是能解馋了。”
说到此处,就听得外头丫头说那些赶车的都吃过饭,别家的都下去歇着了,只齐金枝买来的下人还想拜见老太爷以及老爷。
齐靖就叫人把那下人叫了进来。
那汉子一瞧就是老实的,进门就嗑头:“给老太爷,老爷见礼。”
等到他站起来齐靖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几时到周家的?”
汉子老老实实回答:“俺姓冯,也没啥大名,您就叫俺冯大就是了,入冬和俺婆娘还有俺家小子姑娘一起给太太买回去的,这一回俺带着俺家小子一处来送年礼,顺带太太捎了信给老太爷和老爷。”
“信呢?”齐老牛一听立时激动起来:“你家太太可好?都说了什么没有?”
冯大咧嘴一笑:“好,好着呢,太太性子好人也好,对俺们可好了,对了,还有一件喜事得跟老太爷和老爷说一声,俺家太太有喜了,老爷兴头的什么似的,恨不能把太太供奉起来,另外,俺家两位姑奶奶如今也小心照顾太太,到了年节底下家里家外都是两位姑奶奶张罗,啥都不叫太太做。”
冯大说这话的时候是真心喜欢,齐老牛一看这明显就是个实诚人,也放了心,又一想齐金枝如今有了娃,在周家也能站住脚了,也替齐金枝高兴。
齐靖也替金枝欢喜,又问了冯大周家一些事情,又赏了一回银子就叫冯大下去歇着。
等冯大一走,齐靖就拿了齐金枝的信展开来读,这信并不是金枝写的,而是周宏文所书,先头无非就是问侯家人,再就是家中一些琐碎事情,到后头就是说金枝怀了身孕如今不大舒服,家里上上下下的事情也没怎么管着,收拾年礼的事情是周淑英和周秀英两人忙活的,要是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还望海涵。
最后信中提到一点,因周家有周淑英的事情,名声在十里八乡的有些不是很好,周秀英的婚事就不好说,好人家不乐意娶周家姑娘,不好的人家周宏文也不会把妹妹嫁过去。
如今周秀英还在守孝,自然是不能成亲的,只是等她把孝守完再嫁不出去,村里村外的闲言碎语肯定多,周秀英那脾气要是整日被人念叨肯定得出事,周宏文就想托齐家帮着周秀英瞧瞧,看看能否在长安城寻个差不多点的人家。
也不求多上进多有能耐,只要是小康之家,家里日子过得去的就成。
这也并不只是周宏文一个人的意思,周秀英也乐意到长安城住着,一来离家乡远了不用听那些难听话,二来,长安城繁华,百姓日子很过得去,比莲花镇要强的多了,周秀英想着能来过些好日子。
看完信,齐靖看看齐老牛斟酌道:“大姐夫所托也不是多为难,如今大姐夫不能科考,且等着下回大比之年大姐夫若能考中秀才举人的话咱们再给周二娘子寻婆家就好办许多。”
“这也不急,叫你娘先留心吧,你给你姐夫写信说一声,就说叫他好生读书,要是能考中举人的话他妹子就能说个好亲事,要是能中进士再给二娘子说亲,门槛肯定更高了。”齐老牛也这么想,嘱咐了齐靖好几句:“信上好好写,语气好一些,顺便再问问你大姐如今怎么着了,想吃什么想玩什么的告诉咱们一声,咱们想法子给她捎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