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州城下,童贯和高俅为了不让城内起疑心;
他们带着剩余的兵马,一连对着城池攻了好几日。
兴州城看着摇摇欲坠,可他们就是夺不下来。
有时候眼看就要夺下来,朝廷军的力量却突然后继无力,功亏一篑……
如今的方腊,也顾不得体恤百姓了。
城内的民房已经被拆的差不多了;
落在城墙下的砖石瓦块,甚至都快有半个城墙高了。
这一日;
朝廷军再次狠狠的猛攻了一整天;
他们在城下留下了一两千具尸首,又退了回去……
城头上,嘴唇开裂的包道乙,看着如同潮水退走的朝廷兵马,眼神内全是担忧。
这时候方腊也走上了城头;
方腊的眼里同样布满血丝,看着城头上疲惫的江南军忙来忙去……
他叹气一声,来到包道乙身边,看着城下已经有些发臭尸首,开口说道:
“童贯狗贼这攻城的一段时间,恐怕战死了一万多兵马了吧?
朕就不明白了,他为何攻的这么狠?
一日都没有歇息。”
包道乙摇摇头道:
“肯定是这个阉贼是立功心切……”
他说完这句话,仿佛一下子想起什么;
随即面色大变,急声说道:
“圣公,大事不好……”
方腊见包道乙的样子,急忙问道:
“包天师怎么突然大惊小怪?有什么不妥么?”
包道乙快速的说道:
“圣公,我们所有的兵马都在城内;
童贯只要围死我们,给我们断水断粮即可。
他童贯也是统兵多年的人物;
大可不必如此自杀式的攻城;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如此急切的攻城,恐怕就是麻痹我们,让我们无暇分身。
说不定他已经派出兵马去攻打其他城池,或者去攻打杭州了……”
包道乙说到这里,拍了拍千疮百孔的女儿墙,接着说道:
“圣公,这兴州城没有守下去的必要了,我们要赶紧杀出城去;
和童贯血拼一场的同时,也要派出快马四处查探朝廷兵马的动向……”
听了包道乙的分析,方腊的脸色也变了;
他赶忙对身边跟随的亲兵吩咐道:
“速速派人去请南离大将军几人,朕有要事吩咐……”
他身后的传令兵急忙一抱拳,去往其他几处城头,去请石宝几人了……
“我等拜见圣公,不知圣公唤臣有何吩咐?”
不一会的功夫,石宝三人陆续赶到。
方腊一挥手道:
“几位爱卿不要多礼,朕把你们叫来,是有重要事情商议;
刚刚包天师看出了童贯阉贼的毒计……”
方腊接着把包道乙的话全部说了一遍……
他最后说道:
“即便是朝廷军没有什么阴谋诡计,这城池也不能久守下去了;
城内的粮草本来就不多,我们可不能坐困愁城;
说什么也得杀出去才行……”
王寅和石宝,还有司行方都是统兵大将,自然听出此事的重要性。
他们急忙问道:
“圣公,城下若真是朝廷的疑兵,那杭州可就危也。
我们该如何行事,还请圣公吩咐……”
方腊沉吟着问道:
“我们现在还有多少兵马?”
王寅抱拳说道:
“回圣公,朝廷军这几日的猛烈攻击,我们江南军折损了六七千人;
还有夺取兴州城的时候,也折损了几千人马。
再去掉一些伤兵,如今城内的能战之兵不足六万……”
方腊点点头,接着说道:
“我们抢占兴州城的时候,夺了不少朝廷军的战马;
这些战马现在派上用场了……
传令下去,让将士们一会好好的修整一番;
等到今天晚上,大军从南门冲出去。
石宝和王寅亲自带骑兵向外冲;
朕和包天师带着其他伤残兵据中;
司行方带一万精锐刀盾兵断后。
我们定要把南门方向的朝廷军全部歼灭……”
石宝几人听了,赶紧一抱拳,分头下去安排了。
到了午夜时分,兴州城破败的南城门突然打开;
石宝和王寅带着一队骑兵率先冲了出去……
城外十里就是朝廷军的大营;
此时营内镇守的是一员副将。
他带着不到两万的朝廷军,每日就是负责攻打南门。
这几日的功夫,不止是守城的江南军焦头烂额;
就连攻城的朝廷军也筋疲力尽。
大营内的朝廷军早早的就歇息了,只有几队巡逻兵,有气无力的在军营内来回巡查。
“杀……”
远远的一声喊杀声传来;
石宝身子半伏在马上,单手倒拎披风刀;
他眼神凶厉的盯着不远处的朝廷军大营;
片刻的功夫,一马当先的石宝来到朝廷军大营前……
“给我开……”
石宝不在压抑自己的声音,他猛然爆喝一声;
挥刀将朝廷军大营外的拒马挑了起来。
那笨重的拒马打着旋,狠狠的砸向营内……
营内巡逻的士兵,听到急促的马蹄声,和突如其来的喊杀声,都愣了一愣,仿佛刚刚睡醒一般……
“杀……一个不留……”
冲进营内的石宝,猛的一踢马腹,直接冲进离他最近的一座营帐。
随着帐篷几声惨叫传来,几道血箭喷在营帐上……
石宝拎着带血的披风刀从大帐另一边冲了出来……
“敌袭,敌袭……”
直到这个时候,大营内的巡逻兵才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
而石宝和王寅,已经带着人马快要突进到中军大帐了。
一阵慌乱的人喊马嘶,大营内的朝廷军这才从梦中惊醒。
负责南门的副将从营帐内急急慌慌的跑了出来……
他手里只来得及拎起配刀,赤着脚就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来人,快快来人!大家休要惊慌……”
任凭那副将声嘶力竭的叫喊,那些被吓蒙了的朝廷军依旧如同无头的苍蝇一般,到处乱窜……
只有几个他的亲兵,向他聚拢了过来;
其中一个亲兵颤抖着声音说道:
“将军,我们快走吧!
大营守不住了……”
那副将放眼看去,整个军营喊杀声一片;
也不知道江南贼军冲进来了多少?
他们在军营内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从帐篷中跑出来的朝廷军,根本没有心思反抗,只知道抱头鼠窜……
那些凶神恶煞般的江南军,嘴角狞笑着,不断挥舞手里的兵器,狠狠的劈砸下来……